紫风饭量不大,虽说买了她们最喜欢的酱肉,但她只随意尝了两块,她只是喜欢那肉的酱香,却又受不了那油腻。骨头就吃得更少了,骨头口味刁钻,对吃却又从来不挑,东西可口尚在其次,对她来说与谁在一起吃才是第一位的,与投缘的人呆着,就算是白馒头,她也照样啃得津津有味。
两人坐在屋檐下,边吃边轻声聊着,紫风说道:“下一次,我想带些花来,那院门边,我还是想再种上些牵牛花,牵牛花缠在院门上开着花儿,真的是很好看,还有那门,只剩半扇了,另一半我觉得我们还是不修了,这半扇残门,显得诗意浓浓的,那倒塌的墙,我想把砖石清理掉,用竹篱笆扎上,篱笆外种蔷薇,篱笆内种月季,还有老妖婆的那个坟包,在旁边种一颗桂花树吧,或者玉兰,再种上几株菊花,你说这样好不好?”,骨头奇怪地看着紫风问道:“紫风,难道你还打算常来?”,紫风被骨头问得呆了,是呀,自己竟还打算再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骨头拍着紫风的肩道:“我也想常来,就怕你不肯陪我,这下好了,你只管种你的花,我帮你。”,紫风很坚定地嗯了一声,两人站起身来,索性将笑红尘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下,既然今后要常来,这里自然便是她们的一个小据点了,她们似乎并不在意院中还埋有笑红尘的遗骨,或者说她们就是因为在意着笑红尘,所以想常来这里陪着她似的。
收拾完后,两人掩上了房门,骨头找了一截小木棍,将门环上的搭扣搭上后,把木棍插了进去,权当是上了锁,两人做完这一切,竟都满心欢喜起来。她们出了小村,向那石桥走去,过去了这么多天,连笑红尘的院里,都长出了小草,那石桥,是否也会不一样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
到了石桥边,石桥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但骨头与紫风却都觉得异样,两人观察良久,发现是那水,那水不同了。溪水不再是那种黝黑的清亮,而是泛着一点儿并不明显的浑浊,与万千条山间的溪水一样,虽然干净,却净得并不彻底,再也不是当初的那种微无杂质的透彻了,两人快速冲下溪边,用手去掬那水,溪水带着阳光的温热从她们的指间滑落,两人目瞪口呆地对视着,难道是探洞的那次坍塌造成的?那次坍塌,阻断了山洞里寒凉的溪水与外界的连通?那么这个石桥与这青石路,当初修建时又是作什么用的?是为了引那洞内的水出来散寒?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骨头与紫风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站起身来向那青石路的深处走去,这条路上次她们来回走过数次,两人都走得极其熟悉了,不一会两人就进入峡谷,来到了上次疙瘩发现暗流的地方,那一处水温紫风试过,是最凉的,此刻两人再伸手去探那溪水,水温却不再寒凉了,毫无一丝奇特之处。两人没有疙瘩那么好的耳力,听不出暗流是否存在,便只好歪着头去瞧那水纹,两人直瞧得眼都花了,却再也看不出水纹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毫无疑问,暗流已经断了。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黄梁一梦似的,此时若她们再说起她们在这溪边曾经发现的一切不同寻常,相信也再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两人沉默了一会,骨头正要开口说话,紫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凑在骨头耳边轻声说:”有人声,快躲!“,她们上次来这峡谷时,将峡谷所有的地方都来回搜过几次,对地形已经十分熟悉,便匆匆踩着溪水中的大石,往峡谷溪水石壁上一处半人高的隐密石缝中躲去。紫风与骨头很明白,在这么荒僻的地方,遇见什么都没有遇见陌生人危险,对方敌友善恶不明,她们两个女人,此时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但这一处又太过荒僻,走也不是那么容易走得掉的,只能先躲起来再说。两人还未藏好身子,却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竟从青石路越过溪水,直落在离她们藏身处不远一块凸出的大石上。两人心中大惊,差点惊叫出声来,待仔细瞧清楚后,却原来是陪向五爷吃饭时,在饭店遇到的那只叫大神的黑狗,那狗直直瞪着她们,眼神似有些疑惑与不解,似乎它早已知道紫风与骨头呆在一处,只犹豫着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才好似的。
紫风见那狗似乎要吠叫示警,急得边与骨头急急往石缝里藏,边把食指竖在唇前,她心里只一个劲地拜佛,只求那狗能懂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又希望那狗能可怜可怜她们只是两个女人,不要放声大叫。那狗竟似看懂了这手势似的,歪着头盯着她,又厌弃地看了一眼紫风身后的骨头,似在思考一般。两人都知道这狗厉害,吓得脸也白了,紫风紧张地睁大着眼,一脸焦急与恳求,可怜巴巴地望着那狗。那狗似乎对紫风恳求它的表情感到很得意,嘴角竟似有一点笑似的,骄傲地一个转身,再回头威风八面地斜瞥了她们一眼,一声不吭地跃过溪水跳回了青石路上,一溜小跑瞬间没了影子,竟真的没有吠叫向它的主人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