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风沉吟不语,脑海中浮现的是笑红尘临死前得意的表情,一个快死的人了,有什么得意的!她似乎死得虽有不甘,却十分欢欣。是因为她算计了她,让她也入了彀中?还是因为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如果没有遇见自己,这骨镯又会落入谁的手中?如果她们没有喝笑红尘的茶,如果没有人喝笑红尘的茶,这骨镯会否随着笑红尘最终的死,默默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到此,紫风忽然想起一个关窍,赶紧对骨头说:“骨头,你不是说,每次你喝过奶奶煮的茶后,都会吃一颗解毒的药丸么?那笑红尘家里,一定也有这种药丸,我们再去仔细找一找,说不定就找着了,这样,我们就不用冒险下墓了!”
紫风越说越高兴,骨头听了却并未露出喜悦之色,她对紫风说:“奶奶却是不需要吃那药丸的,那药丸做出来,只是为了给我解毒。笑红尘煮了茶自己喝,她离群索居在那么个偏避的住处,如何能料到你们会闯了进去,又哪里需要去制作这解毒的药丸呢?”,骨头说完拍了拍紫风的手说:“但是我们还是要再去一次,明天就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一定会陪着你去试一试的。”
紫风听了这话,心头一暖,接下来却又一凛,心想,骨头此举,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镯子?此时,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笑红尘死时嘴角那一丝浅笑,如果她真的是自己所害,用这种方式报复,真是再恶毒不过了。从她手中接过这镯子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完全被改变了轨迹,她已经慢慢变得多疑,猜忌,会不会为了自保变得恶毒凶残呢?紫风想到此处,即恨自己多心,又惧怕所料成真,脑海中各种想法纷乱杂陈,狂乱而焦躁,好半天才定过神来。她暗自叹息,原来,这,才是最痛快的报复,如果自己是笑红尘,只怕也会因此得意地笑出声来。
这一晚,紫风做了许多恶梦,一会梦见骨头要杀她抢那骨镯;一会又梦见自己为了自保要杀骨头毁了骨牌与骨镯;又梦见清水拿着自己送她的那串菩提手串诘问,为何要送此不详之物害她,梦中狰狞扭曲的骨头与悲怆阴邪的清水交替出现,紫风又惊又吓,醒来时浑身大汁淋漓。她边擦着汗边走近窗边向外看去,天边雾蒙蒙地有了一丝微光,天快亮了。
紫风平时都有早起晨练的习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又躺了回去。放纵自己一回,难道不可以么?她这样想着,将头埋在枕头上,浑浑噩噩地瞪着两眼发呆。不多时,卧室门被敲得山响,却是骨头。
“快起来,懒虫,忘了昨晚我们说好的要到哪去了吗?”骨头大叫着,听见她的回应后,才悉悉索索地走开。
紫风爬起来,只觉头晕,似乎还未睡醒,又被一身冷汗粘着,便索性爬起来去了浴室,当她冲洗完毕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时,却发现镜中自己的表情,竟有着几分梦里的狰狞,吓得她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掬了冷水狠狠在脸上淋着,等她开门出去,骨头早已收拾停当,一个劲地催她。紫风进了屋,挑了套户外运动的服装换了,此时她却慢慢想明白,既然自己不愿成为梦里的自己,那么在现实中即便是被骨头利用,又何妨呢?反正如今,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如果那个非死不可的人是自己,那么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用必死的自己为身边的人换取更多的利益,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紫风此时想得透彻,心下便开始坦然,她忽然觉得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即无生死,亦无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