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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故乡

张延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后军的寝帐。

这一世的酒不像他前世的那么烈,前世他虽然不会品酒,一般的白酒也就是四两的酒量,但是有时心情好喝个半斤八两也不会醉的不省人事。昨天他喝了不下一缸酒,中军的众人都惊叹不已!今天早上起来他居然也没有觉得头有什么不舒服。张延民想着这些固然与他修习了内功有关,也是这一世的酒实在比前世的烈度差太多!试想一个天天喝白酒的人,突然改喝香槟,估计也觉得跟喝白水没有什么区别吧。

不过当张延民像往常一样,在后军中做晨练的时候,却发现后军众人看他的眼光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很多人由以前的冷漠变得很尊敬,不少“墨字营”的巡营兵士还对他主动的敬礼。他估计自己力破五重甲胄的事,可能已经传遍后军了。

果然,不多时,杨立卓和张府第一旗队的哨官们就来到了张延民的大帐,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在张延民保证晚上跟大家不醉不休后,众人才结束了起哄……

到了晚上,张延民把后军‘墨字营’的校尉们也请了过来,众人划拳行令,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张延民不论在前世还是今世,都没有经历过什么酒桌上的文化,在这种氛围中自然是拼不过这些“酒精考验”的军汉,又被灌得醉倒在桌底……

不过经过这场酒宴,后军的气氛空前的活跃了起来,张府亲卫和‘墨字营’的将士们一时间亲密了很多。这倒是张延民没有想到的好结果。往后的日子,朱允文一开始还邀请了张延民几次,不过张延民对朱允文的印象很不好,根本没想过去巴结这个薄情寡义的太子,所以要不找一些借口推辞,要不虽然过去了也是一言不发,唯唯诺诺一番。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朱允文自己也觉得无趣,就不再召张延民去中军了。

张延民对这种情况自然是十分满意,他在杨立卓的指导下,在后军继续苦练自己的骑术和箭术。墨胜需倒是常常来后军看望张延民,而且每次来都会带数额不等的银票给他。

张延民一开始非常推辞。但是张得利告诉他,这些银票应该是沿路官员给墨胜需的孝敬钱,墨胜需给张延民分一些也算是官场上的规矩,是墨胜需有心和他结好的善意。如果张延民坚持不收的话,那就是说明不想和对方有交往。张延民思来想去,无奈之下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了。

不知道是不是拿人家的手短,张延民觉得自己心里对墨胜需的好感因为银票的缘故,好像越来越好了,他在深叹权力对人的腐蚀和墨胜需会做人的同时,更对自己以后也要面对这些官场的污浊而头疼。

一路行来,已过了一月有余,众人本来认为这次太子巡游应该是很悠闲的差事,却不知道为什么,朱允文对行进的速度要求极严,一行人从雍州来到梁州,居然比杨立卓原先估计的时日缩小了一半时间。知道内情的张延民心中不由的对朱志的身体状况担忧了起来,因为毕竟张信以及张府现在都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朱志这一边。

行辕一行进入梁州之后,梁州的各级官员以更饱满的热情欢迎着太子朱允文的队伍。各种献媚和巴结的手段层出不穷,即使张延民出身高贵,见多识广。也不禁被这些官员的手段深深折服。而朱允文更是显得踌躇满志,得意至极。墨胜需等随行官员则是上下其手,赚的盘满钵满,墨胜需那本来就很小的眼睛,不过几日,笑的都基本上看不见了。

眼看着渐渐已到仲夏,当晚霞再次布满天空的时候,行辕后军的车队跨越了一条大河,圆形巨石建造的桥梁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靠近河水的石头上满是碧绿的青苔,和清澈奔流的河水辉映成一种漂亮的青翠色。

而这条大河的名字,叫做“张道陵河”。这条河,是以张家第一代族长的名字命名的。

张道陵河横穿昊清国梁州的武威郡,将梁州最富饶的武威郡一分为二。以这条河水为边界线,只要跨越过这条河,就已经踏上了张家的家族领地——“绵阳县”!河水以南的绵阳县,是属于“火鸟”张家的!

河水南岸的绵阳县,是一片平坦的平原,在梁州以丘陵地区为主的地形来说,这块平原的面积相当可观了。这里有肥沃的土地,苍翠的森林,遍地的农庄,有温暖的气候,充足的阳光,适当的雨水。

张家先祖能得到这块封地,还要追溯到四百年前的卫国战争。那时,后明帝国在一统北方后,在后明元帅徐子陵的带领下,大举入侵昊清国。将整个昊清帝国拖入了战争的泥潭,昊清帝国曾经一度濒临崩溃的边缘。

在这一场伟大的战争中,昊清国涌现出了一大批杰出的人物,其中虽然以“战神”诸葛敬我最为耀眼。但是他手下十大将军,尤其是张家先祖张道陵,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天才。当年昊清皇帝为了笼络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

在这场争夺梁州最后决战的军事会议上,当时的皇帝陛下为了鼓舞自己的妹夫勇敢杀敌,用马鞭指着地图上梁州的唯一平原武威平原道:

“如果你得胜归来,那么以后,这条河水为界,武威郡最大的绵阳县,我将全部赏赐给你!并且,以后这条河,也会以你的名字命名!以此来彰显你们张家的不凡和对昊清国的贡献!”

这样的鼓励振奋了张家先祖的勇气,他出色的指挥了那场决战,最后赢得了战争,把武威郡一举收到了昊清国的版图!同时也赢得了和皇帝的约定!

在那之后,这条河就改名成了张道陵河!而绵阳县也就成了张家的属地。张家也成了整个昊清国除了皇族,唯一一个有封地的家族!所以,虽然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但是身为“火鸟”家族的人,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兵,在越过这条河水,踏入绵阳县城的时候,也还是会内心振奋,出声欢呼!这是对家族的归属感和荣誉感!

张延民在十年前就感受过家族里的人们来到这块土地的虔诚和激动。今天,他带着张家的亲卫们又来了,而且这一来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他的心中不由的也有些激动。

马车行驶的明显缓慢了下来,外面还传来了异动。张延民拉开车窗,就看见张府的亲卫们都脱下帽子在欢呼着,在“墨字营”官兵目光的注视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荣耀!

“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这些亲卫们欢呼着,还有人甚至忘记了纪律,纵马来回奔驰起来,任凭马蹄欢快的践踏着这黑色的泥土地。张府的长官却并没有约束这些部下的意思,而也都是坐在马上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切!

和昊清国的其他家族不同,“火鸟”张家保持了一个传统,就是张家族长的亲卫,只招收来自于家族领地——绵阳县的子民!因为张家每一任家主都认为,这种做法不但可以保证自己部下的忠心,还可以提高家族的向心力!

和张延民一起回来的这些亲卫,他们之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出生于绵阳县!他们是真正的‘火鸟’张家的子民,是历经几代都居住生活在这里的人!

第一旗队的亲卫们,本来也有不少人因为离开邯郸城,离开张信侯爷而感到颓废和不快,但是此刻,回到家乡的喜悦终于冲淡了心中的一丝颓唐。

张延民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些纵马欢快呼喊的亲卫,笑着对张得利道:“得利,是不是我们已经渡过了张道陵河了?”

“是的,少爷。”张得利立刻策马赶到车旁,他的脸上同样带着一丝喜悦:“我们到家了。”

看着张得利的笑脸,张延民不由的觉得:或许,我以前真的小看了张家吧。只有一个真正的伟大的家族,才能做到现在这一点吧……突然之间,张延民好像能了解此刻还在邯郸城,那个身负家族重任的父亲大人的想法了。身为一个父亲,他或许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天煞孤星”!但是,身为家族的领袖,他绝对不能容忍被寄予厚望的家族继承人是一个“天煞孤星”!因为身为族长,他必须要对这么一个伟大家族的未来承担责任!

在这么一瞬间,张延民失神了……

“火鸟”张家显示出了不同凡响的底蕴,面对太子的行辕,张府也没有显出特别的表现。除了绵阳县的县令和县守备出来迎接了一下外,张府并没有其他人来行辕拜见太子朱允文。倒是一些有官身的族人,到后军拜见了张延民。

张延民跟单梓轩打了个招呼,很大方的放了亲卫们的假,让他们先回家报个备,团聚了一天后。才两天急行军赶上了太子行辕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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