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牵着龙驹,在山道之中走了许久,听那鸟鸣莺啼伴着树叶瑟瑟之声,又有野兽咆哮常响于耳边。太阳收起了最后一片霞光,月出西山之上,玉勾一般挂在天上,铺下一层白灰,霜一般的寒光照的人心悸。辰逸走到一片花原处,花香淡雅又浓郁,花草不深也不浅,过马蹄却没有一膝高,躺下去,花草软软的垫着身体,那漫天的星星,纷繁的点缀在一月独大的夜空中,不甘落幕的发着光、眨着眼。对辰逸而言,他不就是天上的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星星么,默默无闻又不甘平庸的奋斗着、修仙着。
盯着那灿烂的星空,辰逸双眼显得那么深邃,他心里正在琢磨着事情。他从师门古书中得知几千年前发生在东幻真大陆的那场堪称浩劫的战争。战争之广波及无数,甚至还有从其他大陆来的强者,也是从这里他才知道,原来修行之路不仅有修真、修佛还有修妖、修魔,只是东幻真大陆修真、修佛之人为主而已。那场战争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色,山岳崩裂,大河断流,大地硬生生打出直径几里的大坑。凡人死伤无数,十室九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谓一寸山河一处血,天上地下都是一个颜色——朱色,大地之上常见通体赤色散发血腥之气的野兽撕咬着破碎的尸体。就是处于分神、合体,离识、合体,神游、淬体,太虚、清灵的大能都有死伤。于如今想来依然弥漫着血腥味,让人觉得可怕。
那场大战之后,东幻真大陆整整消耗了一千多年才恢复了元气,但是战争之中,被其他大陆的强者或相帮所拿或夺走的天灵地宝,修仙所需的灵石、经典等却是再也拿不回来了,其中尤已西幻真大陆获利最多。
战争的源头是一个名为归安教的惊天野心。修仙之路本是无数,此路不通,另寻别路亦是常理,一路久走不通,往往不仅白白浪费许多时间,还伴随肉身的遍体鳞伤和精神的长久摧残,还不另寻别路的,那是执着,更是傻。
偏万余年东幻真大陆前出现一归安教,教义规定只能入教而不能出教,离教者被全体教徒追杀,这般一来此教好似雪山滚球,越滚越快,越滚越大,这也无妨,你滚你的球,我修我的仙。只是后来这教势大,竟想要独占这东幻真大陆,引起其它诸教抵抗,最终发展成一场旷世大战,最后以归安教被逐出东幻真大陆结束。不期这几千年来,归安教暗中发展,诸多国家、教派一开始又采用绥靖政策,使归安教逐渐势大,先后侵入诸多中小国家又占了一大国,又起翻天之心,常在边境制造祸端,企图完成几千年以前未曾完成的‘伟业’。
辰逸用手摸着这花草泥土,喃喃地说到:“一晃而过数千年,不知当时有多少人葬身于此地,又有几多人留名,如今又有几多人被后世所记?悠悠时间,收拾了山岳,抚平了川原,也带走了遥远的英雄传说。”山风骤起,花草波浪般起起伏伏,刮得树木乱摇,发出那奔雷一般的林涛,那树宛如愤怒而不可动的巨人,在挣扎着身体,发出不屈的怒吼。天上玉轮被一层薄纱遮盖,透出的光更加绵柔阴冷。
辰逸拿出身上所有的家当:三枚储物戒指还有一把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用的仙剑。细细清点所有的物资,不禁哑然失笑。你看那物资倒是那些——回气丹几粒,许多礼物(两份给父母、一份给文君、一份给妹妹、一份给新人、剩余的都是给乡亲的),几块劣等灵石,诸多辰逸并不看重的财物珠宝,往日里辰逸偶然所得的仙草,还有一些杂物,唯一让辰逸琢磨不透的是那天蓝色储物戒中的一块黑墨色薄圆片,其甚为坚硬锋利又不知材料,只能强做偷袭之用。就这些何以应对即将来到的大乱,又如何在高手如林的修真世界游刃有余,又该如何在腥风血雨活的性命,并使修行有所提高?辰逸有自己的忧虑。他深知修真界实力为尊,哪怕你是一童颜小子,你有实力他人也得敬你几分。你若没有实力,大乱岁月,难以苟活性命,迟早成为他人手下三尺红,成野兽腹中之食,化为这花草肥料。
辰逸也是很疑惑,按他心性,应是早够了标准,师父为何不教他筑基之法,使他走上这修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不过他也知师父定是有良苦用心,也是不急不躁,往常里做完功课,看山看水,磨炼心性。只是今日感慨良多,情绪不能自控。
辰逸想着竟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迎着那风,任它东南西北胡乱吹,辰逸只是闭眼感受,体会这风中暴烈之感,又想这风无缝不进之原由,又想这风静时只是空气无色无形无害,为何动起来却有这般威势,让那大树弯腰乃至折断,又让万物趋避。
此般,辰逸似有所悟,这风只是借了这空间时间之便,使这空间动起来,压缩起来,产生这速度,这速度反过来,又使空间变短,原本的空间能量被压缩,在更短的时间内通过,便产生了这风的威力巨大,这空间时间之道与速度有关。
辰逸欣然,也不觉风势凌厉了,只是喜于刚才所悟,又眯着眼躺下领悟了。
太阳在云海中悄悄地露出了个头,侵染的那云海似浓厚的金黄色布匹一般,云海翻腾着,从极远接太阳之处,直到崖下,远处群山之巅浮浮沉沉,隐现之间奔流着云被,像极了波涛淹没礁石。不时,辰逸醒了过来,拂掉身上的露水,回首看看龙驹,那龙驹肚子撑撑的站在那,鬃毛之上,露珠一滴一滴,晶莹璀璨,辰逸身边被吃成了一个圆形,它眼露垂涎色,只是苦于没有更大的胃,不然这一片花草原中花草都要成为它口中美味,腹中之食,吃货就是吃货阿,不是在吃,就是在想吃。
辰逸看着那太阳,那太阳也用光回应着他的眼,只是很柔和,很浅淡,一丝一毫亮眼刺人的感觉都没有,一会,那太阳像是想从这云海之中脱身而出一般剧烈的上下跳动着,那云海怎能放过它,刚要跳出来即被拉了下去,拉了下去的太阳,依然跳动着,寻找着机会。终于,三番两次以后,辰逸看到一巨大的红轮从遥远的天边完整的显现出来,竟是那般美丽。辰逸感慨到“想不多这太阳为了进入这广阔的天空竟也费了这么多波折,需要这么多的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