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燕回那日后还真就在别馆住下了,整日里跟青落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青落还好,但青玄可就没那么友好了,那一记眼刀过来,恨不得在梁燕回身上剜个窟窿出来。
无怪他们,青落与青玄眼瞧着自家主子病情越来越严重,却又无计可施,这好不容易请来了神医却又不给主子医病,他们不知在心底来来回回骂了梁燕回多少次了。至少能表面少相安无事,可见他们的耐力有多好了。
三日后,晨光熹微,青渔跪在青石板街上接圣旨,身后跪着别馆里一帮下人,街邻四坊也出来瞧个热闹,声势浩大,梁燕回坐在房顶看了有大半个时辰。
青渔平静地接过圣旨,前来宣旨的老太监上前寒暄:“皇上成日记挂着将军呢,此次出征,皇上特地命老奴给将军送来了今思软甲。”
青渔的视线越过老太监,停留在身后呈着金丝软甲的清秀少年,她轻轻点头,回了一句有劳。
回到别馆后,青玄终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鲜血染了一大片,她也不觉着疼。
“这皇帝太过分了,明知主子中了毒,却还要她领军出征!”青玄气得脸色泛青,只差破口大骂了。
青渔倒是平静得多。
“将军便属于沙场,你又何苦如此激动。”抿了一口茶,青渔皱了皱眉头,这茶叶莫不是发霉了,怎么的一股子霉味儿。
青玄看自家主子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觉得心里堵得慌,却连半个字也再吐不出来。
青落始终守在一旁,他性子比青玄沉稳些,此刻他盯着青渔的眼里却多了几丝担忧。
青渔于他们到底是不同的。
青落几人与青渔自小一起长大,他们是她的影子,是她的分身,是她的利刃,可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青家养的奴才。
他永远忘不了,八岁那年,北唐的冬天特别冷,他和一众孩子跪在庭院。一个女孩穿着与他们同样单薄的衣物,俏生生站在他们面前,如星一般的双眸顾盼生辉:“从今日开始,你们与我同姓青,你们记住你们是青家的人,与青家一体,与我一体,一荣俱荣。”
从此,青渔两个字便刻进了他的心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他咬了咬,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主子,这次你别去云锦城了。我们商量过了,可以让小四易容成你的模样,绝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话还未完,青渔便沉下脸,素手往桌上狠狠一拍,那檀香木桌顷刻间便塌了一角,飞溅的木屑划伤了青落的眼角,他却连动都没有动。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到你们来安排,你们真当我是废人不成?”
青渔心中明白他们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可是她是青家的人,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她守护。
青落与青玄知道主子这次是动了真火,两人立即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属下不敢。”
刚到门口的梁燕回见他们这架势,不由得撇嘴,青渔这人就是一把犟骨头!
“行了,去无伤阁面壁三天吧!”
青玄瞪大了眼,这无伤阁是她们受训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以青落的能力,去了虽不至于丧命受伤却在所难免。
再看青落听见青渔这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是低声应道:“属下遵命。”
青落和青玄退了出去,一直在门口看戏梁燕回突然出声:“真的打算去云锦城?”
青渔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忽然轻轻找出了声:“先生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可是以你现在的情况上沙场打仗怕是有些勉强。”提及她的病情,梁燕回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眉头皱的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了。
“我想说的,昨晚便告诉先生了。”
是了,昨晚她曾说过,青家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沙场上。
她玉面阎王,是青家的掌权人,大敌当前又岂能临阵脱逃!
梁燕回撇嘴,果真是犟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