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和钟恩他们四个也自费报读了一中。钟恩那个家伙成绩素来就差,考不上也是意料之中。而我哥没考上高中却是事出有因。
初三那会儿,逢周末或者有比较长的假期时,我哥哥就经常约着钟恩他们一帮人骑着自行车经过五个多钟头的骑行,到达距离我们镇近七十公里的市区去找蒙小林。
蒙小林曾经在信中跟我这样描述:补课放学后,我和同学走到校门时,看到你哥哥几个人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站在那傻乎乎地等着我。当看到我时,你哥哥立刻放下单车朝我跑了过来,我的眼泪当时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心里既甜蜜感动,又为他这傻不拉几的举动感到心疼。
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平时不仅书信联系,还经常打电话聊天。终于有一回,小林给我哥打电话的时候让我大伯娘接到了,小林当时一听不是我哥接的,没有说话就挂了电话。
但是,以我大伯娘堪比特务的警觉性已经嗅出了其中的猫腻。她联系到我哥哥这段时间学习心不在焉,周末或者小长假就不回家,肯定是有问题。
大伯娘四处撒网搜捕有效信息,终于,得知了我哥和蒙小林正在谈恋爱的事情。我大伯娘当时就火冒三丈地给小林的舅舅家打了电话,禁止她再跟我哥哥联系,当时话说的特别难听也特别的绝。
不仅如此,她还通知了小林的父母、舅舅、舅妈,甚至还有我母亲还有我的那个婶子,要求他们尽一切努力断绝两个人的来往。
原本我哥哥是想和蒙小林考进同一所高中——市一中,然后一起努力学习共同进步,两个人再在一起学校考进同一所大学就读,最后一起毕业工作,成家立业。可惜,由于大人以如此强硬的态度以及过激的处理方式对待这一起早恋事件,导致我哥哥和蒙小林两个人大受影响,中考双双落榜。
如今小林自费报读市一中,我哥则听从我大伯娘的话,黯然伤神地呆在了县一中。我见过我哥哥几次,感觉他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
其实关于早恋这种事情,有时未必就是绝对的错。如果我哥和小林能相扶相持走下去,谁敢说未来的路就不一定走的好。再说,有些人想早恋还赶不了那么早,比如说我。
初三的时候,周围就很多互有好感的地下小暧昧,甚至还不少对已经浮出水面的小情侣。就连和我比较铁的小玉美女都和我同窗九年的梁建树、邓波关系有些不妥,似乎只有我一心清净。
受父母多年家暴的影响,我对异性不是说非常抵触,但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些排斥的。我疑心在未来的道路上我的性取向会不会发生变化的时候,我的初恋在这一年到来了。
刚开始都是自由选位置和组同桌。陈媛颜就跟一只小喜鹊似的,而我如今也变成了话多的人,两个人凑到一块不论课内课外整天叽叽喳喳。
班主任是一个小老头,不仅教学经验极其丰富,看人的眼光更是神准。他那一双犀利的小眼睛只是观察了三天,就摸透了所有人的特点,并按此重新安排了座位。他的主旨在于把话多或者比较难搞的学生直接暴露在老师的眼皮底下。
我和一个叫廖一春的女生一起被安排在了第一组顺数第二桌。廖一春是一个看起来酷酷的女生,她有些深邃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让我疑心她祖上是否是新疆一带迁移过来的。她属于比较男孩子气的那种女生,人也是大大咧咧的,嗓门稍稍有些低沉,但是中气十足,一吼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终于等到了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的铃声,我打了个哈欠,再伸了个懒腰,右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地发着呆。还要等最后一节活动课结束了,才算是到了放学时间,校门才会打开让我们离开。
所谓的活动课其实也就是让学生在学校内自由活动,班里的同学或是去运动场打球、跑步,或是去图书馆读书看报,甚至还有一些小情侣在草丛里花坛边假借学习之名谈情说爱。
我既不爱运动又不爱学习,更加没有对象谈恋爱,连个谈得来的同桌都被换掉了。陈媛颜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才换的座位就已经跟新同桌打得火热,两个人活动课约着出去玩了。
而我的新同桌廖一春比我还无聊,从上课她就趴在桌上睡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晚上都干嘛去了。
看来我得抽个时间回镇上把我小舅舅的书都搬到这里来了,不然真的要闷死。正想着,我看到我哥和钟恩几个人经过我的教室,几个人正兴高采烈地聊着什么。
我一下子蹦起来,跑到他们面前,“哥,你们干嘛去?”
钟恩看了我一眼,表情大为惊奇,“咦,小伍哥,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非洲来的难民了。”
“真的吗?哪里看出来了?”难道是我变白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好难得钟恩对我不毒舌了。
“哪还用看啊!你现在这样的身形哪像从非洲来的难民,倒是越来越像一头黑母猪了。”钟恩说着双手还不闲着,在那夸张比划的,一看他那手势明显看得出他比划的是一个圆。
圆?球?还说我是黑母猪?果真是老虎不发威,这个王X蛋当我是病猫了。
“姓钟的,别逼我出手,我出手必定见血。”我烙狠话的同时还用力地按着手,手指的骨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啧,这气势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钟恩更是表情痛苦,连脸都憋得通红,看来我的威胁还是有些效果的。
没等我美几秒钟,钟恩弯下腰,哈哈大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王小伍,你搞笑的能力实在太强悍了,我眼泪都出来了。”说着他还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又道:“如果出血也是我笑大了,嘴角裂出血,哈哈..”
我哥看到我脸色越来越臭,赶紧把我拉到他身边:“我们去爬山,你去吗?”
爬山?我知道县城内有一座形似马鞍的山,离学校不远,很多人都喜欢到那锻炼身体,只是学校大门还关着,他们怎么出去,再说他们走的这个方向和校门是相反的。
“你们怎么出去?”
“爬墙。”
我跟着他们到了学校后方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有一小片树林,树与树之间的间隔有些不科学,太密集了些,阳光都照射不到地面,显得有些阴森。穿过小树林后就是学校围墙。原本这里的围墙就偏矮了,再加上围墙下堆放着一堆砖头,只要踩着砖头就能轻轻松松翻过围墙。
这里果真是翻墙逃学的最好出口啊!我感叹道。知道这个地方之后,我的翻墙模式就此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