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笑道:“你来了!”笑容就像三月的桃花,映着阳光,明媚而娇艳。
“嗯!”他极不自然的偏过头去,不敢在看她的眼……
“可是白泽,我要死了!”她有些忧伤的说:“还没来得及和你一起看花海呢!”
他心中一颤,手里的刀也跟着紧了几分。
良久,无奈的别过脸去,颤声答她:“来生!来生我定陪你去看盛夏的花海!”
……
长安城里的繁华是出了名了,长安城里的白三公子,也是出了名的。
传闻中,他桀骜难驯,为人刁钻刻薄得很。
长长在街道上策马扬鞭,疾驰而过。
“瞧!白三公子又来了!”
“还说什么,赶紧逃命吧……”
白泽看着四散开来的百姓,无奈的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镜子,左瞧瞧,右看看,梳理好有些凌乱的秀发。
“一群无知的白丁!”他语气轻蔑,勒紧手中的缰绳,驱使着从西域进贡的白马,继续朝繁华的街道驶去。
城里的百姓们在见到他的时刻纷纷逃离。
偶有些不怕死的,大都是些怀春的少女,她们既害怕白泽的脾气又仰慕他绝美的容颜和尊贵的身份。
白家是帝都的开过功臣,连帝君都礼然三分。
甚至,不日还将破格封“白泽”为异姓王爷。
这样的殊荣,可是举国无双的。
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帝君为何单单喜欢这个不学无术的白三少。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家很得宠,白家三少很得宠!
所以,在长安很少有人敢惹白泽不快。
七月初七,女儿节。
长安城中正是热闹的时候,这是一年里唯一一天,女子可以像心仪的男子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刻。
白府门口早早围了一群女子,手里都拿着精心包裹的礼物,伸长了脖子朝白府里张望。
甚至有几个大胆的,还喊了出来。
“白泽少爷!白泽少爷!”
几个家丁拦得满头大汗,深怕一个不注意有人溜了进去。
作为事件核心人物,白泽早早就躲到城外了。
犹记得去年,他被堵在家里一天不敢出门的情景。
如今,终于逃出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甚少难得欣赏自然风景,白泽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不由得眉飞色舞。
甚至吹起了口哨。
“少爷,你看那里!”身旁的仆人将白泽的视线引向一处。
树林掩盖的小溪边,似有一抹桃红的身影。
白泽好奇心重,收起口哨,转身对仆人说:“走,我们去看看!”
原来是一个女孩,她下身浸泡在水里,整个人昏倒在小溪的河滩上。
身边蹲着一只肥硕的豹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泽。
白泽尝试着走近一些,豹子就发出危险的警告,踱步挡在女孩面前。
“呵,豹子阿?”白泽玩味的盯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野兽,连连道:“有趣!真是有趣!”
跟在身后是两个家丁则紧张得不行,忙将白泽往后拉,急切的说:“少爷,不可!”
“滚,你忘了少爷是学的什么?”说着,白泽用力掰开下人的手,板着脸示意两个下人退到一旁。
然后兀自挽起袖子,微微弯下身子盯着那豹子的眼睛。
两个下人见拗不过白泽,只好顺从的退到一旁。
其实,他们并没表面上那般担心。
要知道,白泽可是长安赫赫有名的驯兽师!
曾经,番邦进贡过一片汗血宝马。
性子野得很,帝宫的许多驯马师都摔下马背。
可白泽只用了一刻钟,就将烈马收服。
只是,驯兽师这个称谓实在有些低贱了。
所以,老爷才故意对外隐瞒。
只说是家里的某个下人,有高超的驯兽技艺。
因此,白泽出神入化的驯兽技艺一直被掩埋。
现在,白泽拉好架势,决定同豹子大干一场时。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女孩那处传来。
“阿宝,别胡闹了……”
寻声看去,原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此刻已经醒过来了。
她修长泛白的手指死死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又努力偏过头看向白泽。
女孩的眼睛里有五彩的虹,苍白的脸也掩饰不了她好看的轮廓。
耳边几丝凌乱的青丝,紧紧贴着女孩的鬓角,却更显得女孩出水芙蓉一般的气质。
鬼使神差的,白泽轻声问道:“姑娘,可需要帮忙?”
女孩倒也不矜持,大方的冲白泽笑了笑,朗声说:“师傅说,山下的花开了。”
七月,那里来的花?
白泽有些郁闷,却见到女孩的视线越过他,出神的看着帝都的城墙。
顿时就明白了她说的“花”,原来是帝都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啊。
“都是些俗不可耐的花”白泽说,他走到女孩面前,故意遮住她的视线,强迫她不得不盯着自己看,才又暧昧的说道:“不如山中的,有灵气!”
女孩奇怪的打量白泽,半晌才问:“那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么?”
白泽故意犹豫片刻才点点头,这个神秘的姑娘充满了吸引力,虽眼下她有些落魄,甚至病恹恹的。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白泽对她的兴趣。
“我叫麋妮,谢谢你帮我!”女孩快活的说,眼神里充满了对白泽的感激。
白泽被麋妮看得心里一沉,这姑娘是过于单纯,还是另有目的,到不怕自己是个恶人。
还是,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这,白泽一个擒拿手,瞬间捏住女孩的白净的脖子。
“说!你究竟是谁?”
“咳咳……麋……麋妮!”女孩被捏得喘不过气来,原本煞白的脸涨得通红。
一侧的豹子也从地上站起来了,它站在一旁,死死盯着白泽,冲着他发出一声怒吼。
僵持了一会,白泽忽然松开手,对还没恢复过来的麋妮说:
“在下同姑娘开个玩笑,姑娘不要介……”意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凶狠的豹子已扑上来,狠狠将白泽压在身下,张开血淋淋的牙齿,恶狠狠的瞪着白泽。
“阿宝,放……放开他!”
一旁的麋妮连忙喝到,又捂着胸口咳了咳。
看样子,刚才被白泽掐得不轻。
豹子偏头看了一眼麋妮,才将爪子从白泽身上移开。
乖顺的蹲着麋妮身边。
白泽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豹子,默默往后退了些,与对面是一人一豹,拉开距离。
才说:“姑娘是否与我同行?”
说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花豹身上。
麋妮理顺了气,警惕的看了白泽一眼,摇摇头,客气的说:“不用了!”
白泽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白绢细细擦拭身上沾了泥土的地方。
然后起身同麋妮告别:“后会有期!”
便驱马回城,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城里的许多姑娘还是堵在白泽家。
将白府围个水泄不通。
这时候,回家无疑是危险的。
白泽只好绕过回家的路,打算去街尾的老戏台看上一曲,在找个幽静的地方睡上一觉,躲过今晚。
刚走到一半,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一个小摊吸引了。
他向来喜欢凑热闹,带着两个仆人挤过拥挤的人群。
然后,他就看见了蹲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麋妮。
她手里拿了两个肉包,缩在豹子身边可怜得很。
气势汹汹的店家,将她骂得很难听。
可又因为畏惧她身边的豹子,不敢动手打她。
一筹莫展之际,肥胖的老板娘从屋里取来烧红的铁钳,说:“看我还对付不了你这个小妮子!”
说着,准备将火钳往她单薄的身体烙去。
周围的人群有些不忍,纷纷出言道:“算了吧,几个包子,至于么?”
老板娘索性将火钳交给一旁的丈夫,叉着腰指着街坊乱骂:“怎么,你们可怜她?”
“她和这只东西吃了我三屉包子,谁可怜我!”
“谁可怜她,就替她赔钱!”
这样几户话,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就没有了。
老板娘这才得意洋洋的拿回火钳,朝麋妮靠去。
许是一时冲动,白泽冲出去拦住凶悍的老板娘。
他挡在麋妮面前,笑嘻嘻的对老板娘说:“她欠的银子,我来给!”
说着,掏出钱袋,冲着老板娘摇了摇,问:“够了么?”
老板娘瞪着精明的眼,仔细将白泽打量一遍,然后故意拿捏姿态,摇摇头说:“不够!”眼睛却始终盯着白泽手里的钱袋。
白泽笑了笑,从容的将钱袋收好。
然后,无奈的说:“既然不够,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着,又回头打量了麋妮一番,说:“这姑娘,怕是没有什么亲人!大概没人替她赔偿了,欸!”
白泽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老板娘说:“只怕将她身边这豹子惹急了,也是不好对付的!”
说着,白泽伸伸懒腰准备离开。
见着白泽要走,老板娘立马急了。
忙将火钳扔下,一把扯住白泽的衣服,笑眯眯的说:“刚才都是玩笑话,公子的银钱绰绰有余!”
白泽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利落的掏出钱袋扔给老板娘。
然后蹲在麋妮面前,小声的问:“你没事吧?”
麋妮小心的抬起头,见是白泽。
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小声的说:“谢谢你!”
许是感觉到白泽的好意,麋妮身边的豹子对于白泽的行为默认了。
白泽蹲在她面前想了又想,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弯下腰,将虚弱的女孩抱起。
全然不顾她一身的包子味。
还没来得及走出人群,有人眼尖。
一眼认出白泽,慌乱的大喊道:“是白三少!”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
白泽只好将麋妮抽上马,紧跟着翻身坐在她身后,双手越过她纤细的腰肢,策马扬鞭。
家还是不能回,如今在城里起了轰动,只能回城郊的别院了。
还有一个时辰关城门,白泽加快了速度。
麋妮苍白着脸,紧紧拽住缰绳,鬓角处有些汗珠,呼吸也急促起来。
察觉到异常,白泽分神看了她一眼,忽觉有些心疼,耐心的问:“害怕么?”
女孩倔强的摇摇头,拽紧了马背,一言不发。
快要入夜了,天边的晚霞美的惊人。
道路旁两侧铺满了金黄的树叶,晚风轻扬女孩的长发,和着风中飘落的木槿花。
这是白泽一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花!花……”女孩忽然高兴的叫起来,她欢快的指着那些飞舞的花,笑着说:“我就知道,师傅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