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纳兰怀玉随着父汗第一次来到长安。
她骑着草原上最烈的红棕马,眼角眉梢间,尽是得意。
草原上的姑娘,脾性向来都有些烈。
她没有随着父亲的大队车马,独自一人策马扬鞭穿梭在长安的大街小巷。
两旁的百姓纷纷躲避,有些畏惧的看着这个异乡的格格。
她披着大红的战袍,凌乱的长发随风飞舞着,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傲气。
可没等怀玉没来尽兴,马蹄下莫名多了个小童。
一时间,周围的百姓纷纷将头别开,生怕看见即将来临的血腥场面。
怀玉没有多想,本能的将缰绳狠狠往后拽。
马匹立刻朝后仰,将她狠狠甩飞。
本以为睁眼会是满眼殷红的血,确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
“无碍吧?“他问。
只一句话,怀玉醉在男人温润的眉眼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大草原上大多是喝着烈酒,赶着羊群的汉子。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蛮劲。
这样想着,怀玉脸颊不觉浮上一抹红晕。
她用力的点点头,眼神却舍不得移开分毫。
男子随意打量她一眼,又问:“你不是长安的?“
“我是大草原的怀玉格格!“怀玉语气间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男子脸色一时僵住了,他铁青着脸将怀玉放下。
然后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从未有人敢对怀玉这般无礼,尽管他长得很好看,怀玉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纳兰!“
因为心里藏了事,去面圣途中,怀玉一直心不在焉。
以致将随身的佩刀带进殿里。
她的佩刀十分锋利,约摸一寸,尾部系着大红绸子,随意的插在腰间,外表看上去像极了一条腰带。
怀玉曾用它杀过一匹豹子。
又因怀玉穿了一身大红的缎衣,模样十分怪异。
检查的小太监没注意,也就没提醒怀玉。
等到怀玉发现时,为时已晚。
一个眼尖的臣子,已经指着怀玉腰间大喊:“她带了兵器!“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怀玉抬头看去,堂上年轻点帝王并未显出一丝慌乱,淡定的盯着父汗。
不得不承认,他和怀玉心里想象的君王不一样。
不仅长得极其精致,连笑容都有种魅惑众生的感觉。
但比起街上偶遇那人,还是少了几分英气。
父汗立马有些紧张,身体也才微微颤抖。
怀玉思忖片刻,忽然莞尔一笑。
阔步走道朝堂中央,将腰间的佩刀掏出来。
翻转着,看了又看,笑着说:“这是怀玉随手携带的一个小玩意!“
顿了顿,又盯着堂上的帝王笑:“怀玉不信,九五之尊的皇上会害怕这个小东西!“
说着,怀玉缓缓笑开了,像是风里招摇的罂粟花。
“呵呵!”帝王僵硬的笑了笑,始终紧盯着怀玉,又问:“格格,可听说过月华树?”
怀玉摇摇头,大草原上都是无边无尽的草地,春天时会开些白色的小花。
来长安时前怀玉从未见过树。
“前几天有人献了棵月华树。”
顿了顿,又说:“不若送给格格。”
一旁的老臣立刻啧啧称道:“相传北斗七星中的一个星君,恋慕嫦娥仙子。时常望着月宫发呆,玩忽职守被天帝罚下凡尘,才化成这月华树。“
“我到听说……“另一个大臣接过话,道:“这月华树在月光极好的时候,树叶间会有五彩的光的流出。“
“多谢皇上!“怀玉赶紧谢恩,一只手抚上胸口,微微弯腰致谢。
她爱极了这个传说,目光偷偷移向人群里那抹清瘦的身影。
想了想,她直起身子,盯着高堂上的帝王说:“皇上赠我礼物,怀玉也当还礼。“
说着,她轻踮脚尖,挥舞起手中的刀。
就像一阵激烈的龙卷风,朝大臣中刮去。
很多大臣,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步伐,就被卷到一旁。
最后,她稳稳的停在那个穿着紫色祥云的男子面前。
手中的刀准确的抵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