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谌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狭小而布满蜘蛛网的房子了。他回想自己是怎么又再昏过去的,但是脑子像一片空白的胶片,上面什么也找不到。他抬头看看现在他所处的地方,他发现他已经厌倦了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在不同地方,那种感觉,是有恐惧又有期待,期待他不再在上次那个逃不出的地方。
他不用猜了,因为铮叔就坐在他床边看着他。
“我在哪?”
凌谌想要起身又被铮叔一把摁住,“你现在在酒店,我们很快离开这里。”
“去哪里?”凌谌只能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发问。
铮叔点了一根烟,令凌谌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加拿大,那里有我的朋友,去到那里我会安排你见他们的,你会安全地在那边生活的。”
“我不想走,铮叔,我还没搞清楚这一切,请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想到国外去,带着那么多我不知道的问题离开。”凌谌抓住铮叔褶皱的布满茧子的手。
“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的,我老了,保护不了你。而且我已经保护了你很多年了,现在你父亲死了,我也应该退休了。你在那里很有新的生活,真的,那样比较适合你,你根本不知道你父亲身处的那个世界,谌,听铮叔一句,我不会骗你的。”
“你已经骗过我了,韩京给我的烟里面你掺了什么?还有安晴呢?”
铮叔表现得似乎十分愧疚,他低下头又抬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凌谌从来没见过铮叔这个样子,心里面竟然有点痛,可是他没有忘记,更加重要的是自己。
但是凌谌始终不肯放弃,“铮叔,如果你想我走,说我在这里很危险,起码也要让我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危险啊?”
铮叔好像想了一下,像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开口,或者是才组织好自己想说的与语言,“你父亲在这里树敌太多,他跟这些敌人周旋了很多年,最终还不是死在他们手上?如果你还留在这个城市,我怕你也会落得和你父亲一样的下场啊。”我仔细地听铮叔的话,发现其实他根本没说到任何内容。
“但是不可能让杀我父亲的人逍遥法外啊,就算我一面都没见过他,但是他也是我父亲啊,铮叔,这两天我听说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是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但是我还是一样坚持着。因为我觉得如果连我都要逃走的话,那么我父亲就真的死得很冤。如果连我这种无亲无故的孤儿都不能豁出去为我父亲报仇,那我们还能指望谁?他那些身骄肉贵的老婆女儿?”凌谌说着异常激动,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在铮叔若有所思的表情里,凌谌看到到了犹豫。说明铮叔还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只是还在挣扎着想保护凌谌,他还相信让凌谌知道得越少对凌谌越好。
“但是,我帮不了你多少,我在这个城市立足,本来就不能站队站得太明显,我那么老了,虽然还是很想帮助你,但是这现在的权势人物,给面子的有,不给面子的也有,我力不从心啊。”铮叔永远都是一副有着无数难言之隐的样子,但是凌谌并不觉得他在应该向自己隐瞒什么了,现在是凌谌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了。
“你告诉我吧,我是时候知道这些了,我听完以后,会做决定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凌谌有点无奈,但是必须劝到铮叔和自己交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