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凌谌没有说话。
司机是素未谋面的，也非常老实地开着车没有说什么。但是凌谌注意到他会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观察凌谌。没有想到安晴说的接，只是派个人来接。
车子一直开到亿集团大厦楼下，记者们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司机似乎没打算在这里停车，而是继续开进隔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司机，我们不是回公司吗。”凌谌决定向他发问，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正在去哪里的路上这很没安全感。
“这栋大厦，”司机的声音又低沉又沙哑“建的时候有意地把这里的停车场和隔壁大厦的停车场连在了一起，我们可以走这里直达隔壁的停车场，走货梯上大厦。”
凌谌惊讶于这个司机对亿集团的熟悉程度，他开始怀疑这个司机的背景和身份。
跟着司机的指引，凌谌和司机顺利下上了货梯，一路上应该只有一个保安看见了他们。
凌谌很开始紧张了。说实话现在真的不知道上面发生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会遇到什么。货梯一层一层向上爬着，不知道是不是货梯比客梯快，凌谌想着想着就到了顶层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就是电梯的门，这一层只有一间会议室，是平时亿集团开最高级的股东大会才会动用的一层。现在，长新就坐在董事长的位置。
“凌谌，你来了吗？好好好，快坐下来，我们开会了。”长新邪恶地笑着，两根属于右手的修长手指夹着粗大的雪茄，上面冒着轻烟。长新坐在桌子的一端，用雪茄指了一下桌子的另一端。
凌谌机械地走到长桌子的末端，坐下，椅子不是真皮的，有点不习惯。卧床太久的疲软还未驱散，凌谌还有点头晕。从凌谌这边看过去，每一个都是熟面孔，都是以前的董事和股东。
但是凌谌没有发现冯慕和安晴，现在凌谌的精神状态，没有他们在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应对长新。
“凌谌，”长新终于开始说话，“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雇来的高级会计师，”他指了指坐在他右手边的戴眼镜的男人，“他会为你解释我们之间的股份关系。开始吧，刘会计。”
刘会计站起身，拿着一份厚厚的材料，开始宣读：
“凌谌先生，你较早时候作为亿集团的最大股东，合法继承了你父亲也就是梁亿先生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后来经过贵集团的一系列运营之后，凌谌先生的股份剩下百分之二十，而长新先生
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其后据我了解，凌谌先生和长新先生之间有一份协约，协约内规定，凌谌先生将自己持有的所有个人股份中的百分之一转到长新先生名下，对吗凌先生？”
凌谌其实有好多个字没听清，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长新先生现如今个人拥有的亿集团股份就是……”
长新干咳了一下打断了他，“等等，这里还有一份文件。”
会计师打开文件，读了不到一分钟，然后飞快的用笔算了一堆什么，凌谌有点清醒了，但还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根据长新先生提供的这份文件，长胜先生也是是亿集团的股东，个人占有亿集团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凌谌很惊讶长胜怎么可能会有亿集团的股份，这不等于是融资到亿集团，帮助亿集团发展壮大吗？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长新如果加上他父亲的股份，那就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了，加上协议上的股份……
凌谌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长新为什么要和自己签那个协议，原来是早就预计到这种情况，两个人的股份占有持平，这样长新无论怎么算都是赢。
凌谌发现自己又走神错过了会计师的一大段话，但是内容凌谌并不在乎，不外乎是谁的股份比谁多这样而已。现在凌谌担心的事安晴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奇怪的是，冯慕也没有在这里。
冯慕竟然就在下一秒出现了，他推门而进，穿着他最不喜欢的西装，还是抱着文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在凌谌旁边坐下，从怀里拿出来一杯咖啡，放到凌谌面前，对着凌谌笑了笑，“没毒的，放心吧。”
凌谌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信任这个很可能毒害过自己的人的笑容，或者是因为他真的太需要这一杯咖啡了。他端起来就喝，咖啡是暖的，不是烫的。
长新似乎很不开心，把雪茄捻熄了，“我父亲的走狗，你为什么大驾光临了。”
******让凌谌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原来凌谌一直在怀疑的冯慕和长胜的关系，是真的，冯慕真的在帮长胜办事。
“长新，我今天来只告诉你一件事。”冯慕似乎不打算解释这些，完全不看凌谌，直接的和长新说，“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抽走长氏所有资金然后离开，否则……”
长新突然大笑起来，“否则？否则你还能把我父亲大人从坟墓里挖出来对付我？或者把他的股份带进棺材？”
凌谌不知道长新所说的长胜的死，是以往那样假死隐藏身份，还是真的死了。
凌谌竟然有点担心他，那个恐怖的男人。
“如果你还有人性，我希望你收手，就此结束这些闹剧。”冯慕冷静地说。
“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把这个集团抢回来，你以为我会给你？我知道老头子一直把你当儿子看，长氏也是想给你的，但是我就是要让他失望，凭什么什么都按他想要的方向走？”长新发疯了似的吼叫，和平时那个优雅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忍了好久，而其实我也忍了好久。”
“对哦，你是一只走狗，我父亲养大的狗。”长新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凌谌知道长胜和冯慕的关系真的有点复杂。
“我为你父亲做事，处于对他的忠心，你可以说我是狗，但你口中所谓的人，真的有人性吗。”
“其实一切都那么简单，我现在是有钱也有权，我要你死，你立马就得死，难道你还能反抗不成？”长新说完这句话股东们议论纷纷，都因为长新亲口说要杀人而感到惊悚。
“我可以保证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冯慕自信地说，“如果你愿意往下看一眼的话，你可以发现楼下全是警察。”
“我为什么要怕警察呢？”但是凌谌分明他面部肌肉有一下抽搐。
“因为我有证据，那个被你放火的房间，我特地设置了监控视频，你所有的行为，我都记录在了这里。”冯慕手上多了一片小小的内存卡。
长新的脸色完全变了，他竟然皱起了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还真的不错，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只狗，没想到你还是只有脑的狗。”说完竟然又笑了起来。
他轻松地站起身来，整理一下白色的西装，悠闲地走出门口，随着电梯下去。两分钟后警察上来了，宣称没有抓到长新，凌谌一直知道长新背后的黑社会势力很强，没想到强到可以左右警察部队。
凌谌示意所有看完闹剧的股东董事们先离开跟着警察去录口供。
房间里剩下冯慕和凌谌。
凌谌还没开口，冯慕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都是长胜的养子。”
“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冯慕的样子很诚恳，凌谌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那么多年的好友，竟然是受了安排接近自己的。
“把事情的真相都给我说说吧。”凌谌似乎释然了，或许是因为知道冯慕的真实身份，突然一下子有一种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信可靠的感觉。
“我是一个孤儿，其实我年幼的时候也住过你住的那家孤儿院。”冯慕说。
“原来你和我一样。”
“不，我们不一样，”看见凌谌不解的表情，冯慕继续说，“我是孤儿，你不是。”
“我知道，我父亲是梁亿。我自从离开了诊所之后，脑子就一直被灌输这条信息。”凌谌有点无奈有点恼怒，为什么冯慕这个时候还要拿这个出来说，也不知道自己没有父爱没有母爱和一个孤儿有什么区别。
“我七岁，被长胜从孤儿院接走，但我从小就和长新分开生活，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也知道他的存在。我们在不同的学校，也知道彼此的成绩，我们暗暗角力，都想讨父亲的欢心，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好像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比赛，我一直都是领先的，我以为我有一天可以顺利地成为长氏的继承人，直到我们高考结束之后。”冯慕说着的故事，凌谌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突然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高考之后，你来了我的大学。”凌谌补充道。
“对，我的成绩比长新好，但是我被父亲要求去了你所在的大学。长新出国读了名牌大学。直到大三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一个孤儿，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的户口，都还是在孤儿院名下的，只是为了不让你怀疑，转到了另一个孤儿院名下而已。”冯慕的话让会议室的空气变得寒冷，空旷的会议室里，凌谌觉得有点危险。如果说面前这个人因为凌谌受了那么多苦难，那么此刻他绝对有可能想加害凌谌。
但他可是冯慕啊。
“我接受了我的任务，和你做了朋友，你很好，我开始真的想和你做朋友。毕业以后，长新回国了，他直接接管父亲的公司，我开始觉得不忿，但是我知道我总有打败他的时候，于是我依然跟着父亲的要求去做。长新开始在长氏里面洗黑钱，被我发现了，他又开始在亿集团里面洗黑钱。那时候，梁亿确实是和他合作的，因为亿集团那时候的运营也有很严重的问题。没过多久，梁亿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