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谌又从梦中惊醒,他的病最近又犯了,他觉得要熬过这一短时间不简单,但是事情都迫在眉睫,他根本没什么选择。他只能面对,面对他的敌人和朋友们。虽然凌谌现在根本分不清朋友和敌人。他固然知道这条路是孤独的,一路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并不是说没有朋友,只是你一旦相信谁,可能就会输。所以只有靠自己,只有这一条道理。
照旧打开电视新闻,凌谌很久没回家了,有时在公司过夜,有时在梁家别墅睡。家里的一切好像都不认识了,只有发霉的咖啡豆依旧发霉,凌谌还是撕开一包速溶咖啡。然后一反常态地看了看时钟,好像刚刚过了四点。新闻只是在一直重复昨天的要闻,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好看的女主播。
凌谌有一个烟盒,他之前刚刚染上烟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不堪,然后他把烟都放到一个钢盒里,然后对着窗外散烟不让房间里有烟味,所以那个烟盒永远都摆在窗边。凌谌又趴到窗台上抽烟,看看窗外的世界。尼古丁可以提神,凌谌需要提神,他觉得这很简单。就像每个烟民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每一包烟上面都有恶人心的忠告图一样,想吸就吸,不管什么后果。烟雾在凌谌的手指之间环绕,凌谌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细长的香烟。尽管天还没亮,凌谌好像已经闻到了太阳的味道。等到他发现自己一连抽了好多支的时候,他明显地看见窗外有辆车停在大厦门口,然后一个男人走下来,披着一件大披风,进了大厦的门。
凌谌已经开好门等他进来,但是长新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凌谌带着长新走进他用于抽烟的那个房间,又点着一支,但是迟迟不放近嘴边。直到长新一把抢了过去。
“那么好的东西,你不要,我可是会抢的。”长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支香烟。
凌谌还是不打算说话,还想在烟盒里再摸一支烟,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凌谌并不失望,他本来就不打算在盒子里放太多烟,这样自己就算有多想抽烟也有个度。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抽了,抽烟的量已经到了最大值。
“你考虑得怎么样?我真的可以救你的公司。”长新不像是那种愿意把烟一直吸到滤嘴的人,但是他确实那样做了。
“你可以换一个条件吗?”凌谌觉得有点难受,又去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我实在办不来。”
“你如果还想要你父亲的公司,就签了吧。”
凌谌看着长新把一份文件摊在酒桌上,不知道该不该拿起笔。长新想要两样东西,凌谌的百分之十股权占有,还有安晴。凌谌现在手头上只剩下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之前周瞬把凌谌原有的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投了一半出去,现在长新想要凌谌手头上有的百分之十,也就只是百分之一而已,凌谌根本不在意这百分之一的股份,不管长新要这一丁点股份的原因是什么,凌谌在意的只是安晴。但是公司的安危也很重要,是重要到不可以置之不理的。
“我以为你有决定了?”长新看到了凌谌难为的表情。
“你先把合约放在我这里吧,我再看看。”凌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长新好像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开心,“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就看你到底还想做好儿子,好男人,还是想做总裁。”
凌谌从来没试过这样去想问题,他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他一直都没想过。安晴?还是公司?他以为自己是想要安晴的,一直一直都是。但是现在他真的开始质疑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付出那么多那么久,为了什么,到底他自己为了自己做了什么。从开始到现在,如果说自己想要的只有安晴,那么如今安晴已经明确以往的接近是有目的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现在他应该追求的还有什么?责任?凌谌并不觉得自己对这家公司有什么责任可言,
凌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用一个商人的思考方式来考虑问题了,他觉得这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