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长久的沉默和一个长久的拥抱过去了,她说,
“你最近挺好的吗?”
凌谌不懂为什么她没有哭,但它可以理解这一切,他明白既然她选择离开,就说她不一定还爱他了。
“我想你应该清楚我,那你呢?”凌谌尽力地理清声音,勉强吐出几个字来。
“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我。”凌谌确信这是他熟悉的声音。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凌谌说着将近哽咽。
但是她突然放开了他,让他颓废地掉回到椅子里。
“你难道还不懂吗?我当初是受了任务才接近你的,我根本不爱你。”安晴脸上没有表情,可能是灯光暗的缘故。
凌谌亲耳听到这一切,但却不肯去相信。
“不可能,你那时候的幸福的表情……你那么真……你……你就在我怀抱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凌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但你确实要醒醒了。”安晴试图扶起将要掉落的凌谌,但是凌谌一把推开了她。
“你到底受雇于谁?”凌谌好像渐渐恢复了理智,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来问。
“我。”
凌谌居然忘了长新还在这里。
“你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和我合作,凌谌,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帮你。”凌谌并不相信长新的这套说辞,“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长新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不信我,你可以问她啊,她就在这。”他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安晴。
凌谌看着安晴,不希望她给出答案。
“是的,凌谌,对不起,我确实是收了长总和梁总的钱。”安晴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全看不清,凌谌极力想分辨她五官的轮廓,但是确十分无力。
“你父亲生前一直在与我合作,”长新又靠近凌谌,“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周瞬那个哈巴狗?”他耳语道。
凌谌的情绪还没平复过来,又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一时间接受不来,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出去走走。
他站了起身,“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安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老板叫我去哪里,我就去那里。”
凌谌再一次被她的话伤到心里,这种伤,是彻底的。她的意思不就是接近他,和他相爱,不也只是老板的要求吗?“
“那我恨你的老板。”
凌谌走在夜风疯狂了似的海港边,好像台风将要来了,平时的情侣圣地现在一对牵着手的都没有。凌谌的西装衣摆被吹得高高的,他干脆把它脱掉,扔进大海里。
他又想起从前,想起从前那个说最爱睡觉和吃饭的女孩。可是一阵风,一阵很大的风,凌谌稳定了一下自己站的地方,回过神来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事实不就是这样吗?凌谌问自己,他此刻的脑子里只有那个看不清轮廓的安晴,那个被当做工具的洛安晴。天又开始下雨,凤也越来越大,海岸连廊上的灯也一闪一闪的。
凌谌的电话响了,是周瞬打来的。但是风很大,风声让凌谌听不清周瞬说些什么。
“周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走到没风的角落了。”
“凌总,我说,警方那边通知,已经找到杀你父亲的凶手了。”
“谁?”
“洛安晴。警方已经在通缉她了”
“警方有什么证据?”
“在爆炸现场修复回来的监控录像显示,她在爆炸前,进入过你父亲的办公室。同时有目击者证明,她离开之后的几分钟内爆炸就发生了。警方有理由怀疑她杀人,而且梁总办公室内的监控录像还在修复中,等那个监控录像也修复过来,就可以给她定罪。”
凌谌瘫软倒在海边长廊上,长廊上的日光灯已经完全熄了。如果是二十四小时之前,他绝对不相信安晴是杀他父亲的人。可是,结合这一天他听到的,知道的,他开始相信,相信没有什么不可相信。
雨水开始泛滥到长廊,凌谌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衬衫已经湿透,可是身上突然有一阵暖意。
他抬起头看见的是韩京,他显然把自己穿着的外套套在了凌谌身上,外套上面还有来自这个大块头的体温。韩京很快也被雨水打湿了长头发,“在这里干嘛。”
凌谌不是很愿意回答他,但是却很感激地知道自己除了冯慕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我有点累,”凌谌叹了口气,“雨有点大,走吧。”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凌谌用手撑住自己站起来。
“没有,我只是答应过铮叔,我要看着你。”凌谌抬起头看着他,突然有点感动,但是又不想说什么感激的话。以往和韩京的交集都只是在寻找安晴上面,没想到韩京真的在默默地照看自己,把凌谌当做是朋友。
夜也深了,可是雨还下着,车窗内的温度应该和车窗外差很多吧,凌谌这样想。两个人填满了韩京放在他车里备用的烟灰缸,凌谌打开车窗把二手烟散出去,没有雨水进来,才发现原来雨早就停了,只是凝在车窗玻璃上的水珠让他们误以为雨还下着。一时间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可笑。
或者勇敢一点推开窗,外面已经停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