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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宝藏

酸丁李边笑边说道:“我笑和尚你愚不可及!第一,这木材乃是山东通亨钱庄庄主孔万三从海内海外购得,集中在滁州,请我局押运,这批木材虽算不上真有多值钱,但孔老庄主个人之好,分外爱惜,出价甚高,便请了我们总镖头亲自护送;第二,这一路只有我一个前哨人,我们的缩地虎哥俩回老家探了亲回来,却是恰好碰上了……”

“不错!这一条是秃驴你算计错了!还他娘的自以为是神算子呢!”扮作老妪的缩地虎受内伤颇重,说话不得,此刻出言附和的是那个扮作老头子的上天豹。杨彩保亦叫道:“不错!大珠和尚,等你杀了我们后,却也扫兴地空手而归,那时你想着被人当猴耍了,恐怕只能去找乱传谣言那人拼命了!”

“兀那小杂毛们,敢讥讽老子!”大珠和尚好不恼怒,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了杨彩保腹部,踢得他人朝众趟子手的方向直飞了出去,大珠和尚纵身一跃,却又一把抓住杨彩保拖了回来,朝着众人怒目而视,冷笑道:“笑啊,他娘的再笑一声,我便踢你们的总镖头一脚!”

众人面面相觑,马上紧闭了双口。杨彩保的脸都已经痛得扭曲了,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却仍笑道:“好、好了……只求你告诉、告诉我们传言中我们运的是个什么宝贝儿,我杨彩保便死而无憾了……”

大珠和尚转头看向了苏雁,道:“苏兄,你看看,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他奶奶的还巧舌如簧!戏演得像,我大和尚却是不信的,你信么?”

“信与不信,一切已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不过我倒想问问大师听到的那个秘密,不知是否与我听到的是一样呢?”漠外三怪、大珠和尚,无时不刻的在强调这个宝贝儿,不管是真是假,苏雁的胃口都已被吊起来了,他似笑非笑,却来套大珠和尚的话。

大珠和尚听苏雁称“我们”,显然双方关系又近了一步,大是高兴,笑道:“这个秘密,我却是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听来的。当年武林一代宗师野渡翁野心勃勃,企图引兵入关,趁乱逐鹿中原,颠覆大宋。他的阴谋在几年前的少林一役中宣告破灭,传言野渡翁死后,他筹备了一生的准备造反时用的军饷,就落入了其唯一的弟子陈和逸手中……苏兄,不知你所知道的宝贝秘密,是不是也是由此而来?”

苏雁既惊且奇,内心大是感慨这其中竟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但表面仍一副淡然之情,道:“你说的与我所知十有八九差不离了。然后呢?”

“你们这群蠢货,是不是以为自己手脚做得够利索了,却不曾想这个秘密早就传了出来了吧?”大珠和尚瞪了一眼在旁呆呆不语的杨彩保,只道他已然认栽,得意洋洋了一番,方才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和逸之人杳无音讯。二十来天前,陈和逸乔装打扮,却忽然出现在了滁州皇甫山中,请了当地的十来个壮劳力,跟他进山挖了一百多个黑箱子出来。按常理说,像野渡翁那种成大事的人,定然立马会将这十几个山民杀了灭口,可惜的是,这陈和逸是个正人君子,每人给了点银子就打发人家走了……”

大珠和尚说着连连摇头,似是很替陈和逸惋惜,又道:“这山民虽然淳朴,陈和逸又再三嘱嘱咐他们不得对外吐露此事,但他们毕竟不是傻子呀,就私下猜测这黑箱子中装的是金银财宝。结果他们回去后没几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想这群山民在皇甫山下住了一辈子,却不曾知晓原来山里埋了宝藏,竟有好事之辈,又带了人去山里挖。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江湖中有心之人便留意了,再向山民打听带他们挖箱子那人的相貌,就猜到了此人是陈和逸。几日后,坐落在滁州的淮杨镖局就押着这一车车木头上路了……仔细算来,陈和逸在滁州除了找到淮杨镖局,又能找谁运走这么多箱珠宝?所以……”

“所以——那些有心人就怀疑上了淮杨镖局,猜想这些木头是空心的,珠宝就藏在里面。再后来,这消息就传到了你的耳中、我的耳中,不知传到了多少人的耳中……”苏雁见话套得差不多了,便来圆场收话了。大珠和尚点头称是,道:“如此说来,苏兄与我听到的,当真与和尚所知一模一样了?”

苏雁看向了那一十八辆镖车,悠悠道:“只是——不知此传闻是真是假呢?”却见淮杨镖局众人满是惊异之色,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关于野渡翁宝藏的故事,都狐疑的看着苏雁与大珠和尚。

“总镖头!你听到了没有,这两个疯子胡言乱语,竟说我们运的是木头是金银财宝,哈哈哈……”酸丁李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彩保也跟着笑了,叫道:“那好吧,他们硬说是宝贝儿,就让他们去取便是了……兄弟们!都让开了,让他们慢慢数‘宝贝’吧!哈哈哈……”

这一让,淮杨镖局的名声便算从此在走镖这行当中毁了,但不让开,要阻拦却又拦得住么?所以,这十几个趟子手之中,虽不乏血气勇猛之辈,也都慢慢地退在了一边,或愤愤不平、或莫名其妙、或有心看笑话。

毕竟大珠和尚对陈和逸挖宝一事只是听说,见此情形,也不免有些吃不定了,一飞脚又在杨彩保的胸口踩了一下,狠狠道:“不管他奶奶的是真是假,我和尚看看也不少胳膊缺腿,至多多了你淮杨镖局这样一个仇人罢了……”

“苏先生、大师,二位别忘了本宫一出手便除了淮杨镖局一半的人,多少也是出了力的……”忽然,一个鬼气森森的缥缈之音响起,正是那漠外三怪仅存活着的那个女子。大珠和尚神色一变,双目在四周一扫,并不见有人,喝道:“割头姬!来了就现身吧,人都不敢出来,何谈想跟我们分一杯羹?”

漠外三怪名声不小,但江湖中鲜有人知道其三人之名,大珠和尚竟一下叫出了那女子的名字,也当真是见多识广了。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头一遭听说“割头姬”的名字,想起了死在厨房的二十五人都没了头,果然是不负她这“割头姬”之名。

突然,一条白影倏地出现在了街对面,惨白的月光下,那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早就站在了那里。更诡异的是割头姬那一头直垂到了脚边的长发,前前后后,都一般长,脸完全被遮住了,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她森森的白衣与暗黑的长发。众人只感到让人不寒而栗的鬼气,就从街对面慢慢蔓延过来了。

“漠外三怪来了、大珠和尚来了,指不定还有什么人潜伏在暗中打镖物的主意,潜伏在趟子手中的那高手也真沉得住气,就不怕再生枝节么……”苏雁忍不住朝淮杨镖局众人看了一眼,不管那传说是真是假,他也无心再拖下去,一拍手,道:“好!你们想怎样分都行,但也且先看看这批财宝是不是真的,万一有假,岂不让这群家伙看了我们笑话!”

“不!他们看不了笑话了。本宫的兄长与丈夫都死在了他们手中,本宫此番来已不再为求财,而是想请二位将他们交与我处置,如此即可。”割头姬仍然没动弹半分,声音从她瀑布一样的长发后飘了出来,但听在淮杨镖局众人耳中,已无异于给他们下了死刑。

“妖女!你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我们才杀你两个人,算个屁!来来来,老子就让你也血债血偿……”飞天豹怒不可遏,大骂道。众趟子手群情激愤,摩拳擦掌的就要冲过去拼命了。

大珠和尚却一声怒喝,又一把将杨彩保举了起来,叫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喽啰给我滚一边去,我三人商量正事,哪轮得到你们插嘴!”众趟子手见大珠和尚又用杨彩保作威胁,齐声破口大骂起来,但骂归骂,依然只得老老实实退到一边去了。

就凭这群人还想跟割头姬拼命?苏雁暗暗苦笑摇头,迫不及待的道:“大师,苏雁也非只知贪财的卑劣之辈,江湖道义,见者有份,但既然这位割头姬宫主不要她那一份,你我就五五分了吧。我们且先来看一看这镖车上的木头,如何?”

大珠和尚一听对半分赃,真是喜从天降、喜不自胜啊,点头不止,忙道:“甚好甚好!但察看之事交给大和尚来做了便是,哪需苏兄动手!”说着一转身,猛地将杨彩保抛在了地上,而他人已如飞鹏,一纵之间已到了那一十八辆镖车之前。

却见大珠和尚大手挥挥,径自抓起一根比他大腿还粗的木头,发一声喊,双手一使力,“喀喇”一声大响,竟将那根木头生生地折断了!众趟子手识得这根木头乃是硬度非比寻常的榆木,长十一尺,重近千斤,都已是看得目瞪口呆,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榆木一断,里面那又绵又老的木质便露了出来。“这不是空心的,是货真价实的木头,他奶奶的……”大珠和尚大觉无趣,将断木掷在了一旁,又拿起了一根木头折断察看,如此反复,不一会儿,他已将一车的木头折完了,却不要说珠宝,连除了木头外的半点物事都没发现。

苏雁在大珠和尚折到七八根木头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松了一口气,相信淮杨镖局之人说的是实话了,那什么野渡翁的大宝藏传闻恐怕真是谣言。但苏雁仍然未动声色,更未出声阻止,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大珠和尚也颇觉失颜面,恼羞成怒,气呼呼地又抄起了另外一车的木头,再折断了几根,结果却仍毫无二致。任他天生神力,少林无相神功了得,此刻也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淮杨镖局众人看得心中好不畅快。杨彩保被大珠和尚几番暴打,外伤内伤都是不轻,仍一边喘气一边大笑,道:“大、大和尚,你不是硬说……说有宝贝么?找到没有?”大珠和尚猛地一回头,怒道:“他奶奶的,你们这帮孙子还敢说风凉话!是了,和尚我为何要自己动手!来,你们来将这木头全给我砍断了!如果有一根没砍断,我便杀你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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