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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魏文侯遣将西进 秦简公挥军东出

却说吴起率军在西河与秦军大战十几场,未见一次捷报,魏文侯急如星火地召群臣计议,忽一人肯请率军援助吴起,魏文侯只不准。

“……我魏国面临的国际形式君侯比谁都清楚,今若不能胜秦,又不能东进伤我魏、赵、韩三家之谊,国危复然!”

李悝慷慨陈辞,文臣请缨,武将羞愧。魏文侯沉默不语,踌躇满志。良久,方遣李悝率大军西渡黄河援助吴起,又命弟魏成子随军出征;魏文侯自领后军,为前军提供粮草、武器装备。

话说吴起与秦军鏖战数月,魏军节节败退。秦军趁机长驱直入,千乘战车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倏忽,一声炮响,翟角、北门可各率一军汹涌澎湃杀齐出,秦军左右两翼皆陷。吴起改后军为前军,挥兵杀到,秦军一霎之间,遭三面夹击,军士心惊,又不知魏军多少兵马,谁敢上前交锋,皆闻风而逃。

吴起趁势驱兵大进,秦军上下被杀得闻风丧胆。秦军气儿还没喘过来,也就是气儿还没顺过来哟!

李悝、魏成子率军日夜急行军赶到少梁,远望秦军车辕尽折,盾牌戈矛遍地,青、赤、白、黑、黄五旗皆靡,方知吴起大获全胜,将相相视而笑,遂引兵入城。

“辅相、将军来何为?”吴起举起双手作揖(拱手为礼,是古代宾主相见时常用的礼节。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弯,表示向人敬礼),剑珮锵锵,银亮铁盔煞是刺眼。

李悝回礼:“吾闻将军与秦军大战十几场,未见一次捷报,故特请命来助将军,不料将军果用兵如神,吾等多虑耳。”

“我以退为进,诱敌深入,示之以弱,待秦军松懈后,我便埋伏伏兵,一鼓作气将其歼灭。此法既然瞒得过辅相、君侯,亦瞒得过秦军耳!害君侯、将军担心,立即率军援助少梁,臣死罪!“吴起顿首(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头急遽伸下,以额叩地)请罪。

李悝急忙扶起,盛赞曰:“将军六韬三略,实乃君侯之福也,国家之幸也,何罪之有!”魏成子亦赶紧上前扶起吴起,同入少梁府下宴饮。

注:《六韬》、《三略》,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汉族军事著作。后泛指兵书、兵法。是反映古代汉族军事思想的代表作。“太公第一《霸典文论》,第二《文师武论》,第三《龙韬主将》,第四《虎韬偏裨》,第五《豹韬校尉》,第六《犬韬司马》。”《史记·齐太公世家》称:“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

“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姜尚,字子牙,吕氏,一名望,尊称太公望,道家前身。周武王尊之号为“师尚父”,世称“姜太公”。据说姜太公的祖先在舜时为“四岳”之一,曾帮助大禹治水立过功,被封在吕,姜为其族之姓。

酒席上,诸将饮酒甚欢,魏成子问曰:“将军大败秦师,但秦军西河防线防御工事阻挡我军渡河,未知将军有何良策?”

“英雄所见略同,”吴起大喜,起身亲自为魏成子把盏,“今将军可与辅相率军大张旗鼓佯攻秦军西河防线王城,牵制秦军主力,我自率大军直捣秦军西河防线重镇郑。若此,虽不能一举攻破秦军西河全部防线,但秦师必溃不成军,锐气堕尽,攻占西河防线诸城指日可待矣!”

诸将无不拜服,盛赞曰:“将军神谋!”

“将军此计甚妙,我这就率军前去。”魏成子“急就章”,哦,应该是说风就是雨诶。

吴起曰:“欸——将军、辅相千里迢迢急行军增援少梁,军士疲乏至极,今夜可安心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依计行事,我料秦军必中此计矣。”

遂与魏成子举觞与李悝一道出府,巡视全营,翟角、北门可等诸将亦举觞跟随。

“诸位将士辛苦了,我等食军之俸,自当忠君之事,君侯仁义,体恤我等,特派弟魏成子、变法之辅相亲自率军援助我等,今日我等当与魏将军、辅相痛饮,明日上阵杀敌,以报君侯厚恩!”

言未毕,不管是少梁城的魏军还是魏成率领的魏军尽皆呐喊叫好,振奋激昂。

随后,全军上下皆大口饮酒,在麾下分炙而食,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旗帜飘举,夜色渐深……

次日,李悝、魏成子就率军大张旗鼓直取秦军西河防线王城。王城守将王夷闻魏军来犯,急绰玲珑枪欲迎敌。

阶下一将秦良曰:“我军前数月自以为得势,驱兵长驱直入,后遭吴起埋伏,兵败将亡,三军士气尽堕。今彼士气正盛,意欲一鼓作气直捣我军西河防线,将军岂不明此理乎?”

王夷叱曰:“哼——此乃蒙执为帅而无谋,怪不得我。“

“当时你冲在最前面咧!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要喝孟婆汤了呢。”坐下将佐有人如此窃窃私语。

王夷猛然而起,言辞激奋:“今兵临城下而闭门不出,懦夫也;大丈夫死则死,誓不为懦夫耳!”

秦良谏曰:“将军不可逞匹夫之勇,陷国于危难之间呐!”

“汝再多言,定斩不饶!”王夷嘴上虽然铿锵有力,但上次差点儿被吴起的伏兵斩杀了呢,遂止步,回顾阶下秦良说,“汝有何妙计?”

此言一出,坐下诸将无不哭笑不得。

秦良谋曰:“将军可一面遣将望元帅蒙执所在防线郑请援军,一面率军出城迎敌:若此,即不为懦夫,又不陷国家于危难之间耳。”

“善。”

王夷居黄牙旗下,见魏军军容齐整,小部队各处林立,大摆方阵。门旗上大书“吴”,左仗黄钺闪闪,右秉白旄飘飘,遂驱车扬玲珑抢出阵,大呼:“吴起小儿,只会耍诡计,敢与我一战哉!?”

魏成子挺矛纵车出阵:“我前日饶汝性命,汝不知好歹,今日嫌命长特来送死耶!”

言未毕,只见虎背熊腰的王夷挺抢欲杀,秦良怒睁铜铃大眼,身着重铠,早驾车挥刀杀出。刀矛并举,双方大战三十余合,胜负不分。

秦良见一时之间胜不过魏成,便拔车回走。魏成大战正酣,见秦良逃去,哪里肯休,遂急纵车从后追来。

秦良暗执铜锤,闪身回击,魏成心惊,急勒兵车,铜锤早到,将车辕砸得稀巴烂。

李悝见势不妙,赶紧命弓弩手齐射。秦良人车俱惊,急忙弃了魏成,调车飞逃,魏成子乃保得一命,亦驱车回阵。

王夷手执玲珑枪,见魏军弓弩急射,远处尘头骤起,到处都是小股部队,乃不敢杀出。

但自己刚才又说过“兵临城下而闭门不出,懦夫也;大丈夫死则死,誓不为懦夫耳”,也就是怕脸面上过不去哦!

王夷遂命弓弩手与魏军对射,自持盾牌冲出,跃车舞抢,一副骁勇善战的将军似的咧。李悝、魏成见秦军中计,遂将后军改作前军回撤,分布在四周的小股部队也跟着逃跑。

王夷大喜,弃了盾牌,高扬银枪,一车当先。身后战车百乘,幡旗飘举,戈戟舞动。

“将军不可冒进,小心中计!”由于上次被吴起大败一场,秦良便急纵车去赶王夷。

王夷乘车疾驰,追逐落荒而逃的魏军。忽然听到秦良的叫声,王夷勒车回顾。秦良乃赶到,言魏军必有诡计。

王夷方才大悟,急令勿追。忽而左右上方魏军小股部队刺斜里杀出。王夷大笑:“此等伏兵,也是诡计?汝勿多疑,即使有大量伏兵,但蒙执大军随后自会赶到,我誓要一血前耻!”

于是督促大军冲杀,魏军狂奔,且战且走,时不时以小股部队阻挡一下魏军,魏军只有被动且追赶且迎敌。

吴起率大军直取秦军西河防线重镇郑,命弓弩手与守城秦军对射,兵车将士执大盾牌冲杀,步兵持长兵器随后杀出。

西河防线重镇郑守将,也就是元帅蒙执大惊失色:刚派大军急救王城,怎么吴起又来攻郑?难道这又是吴起的诡计?

主帅不知如何是好,秦军将士的仅有的那么一点儿战斗力也被消磨掉了呢!秦军部署未定,仓皇应战,全军将士各自惊慌失措,防守毫无章法。

吴起又命令架起云梯百乘,枕城而上,一乘上可立十数人,周围有木板遮护,军士各把短梯绳索,听军中擂鼓,一齐浩浩汤汤攻上城来。

公元前409年,秦简公才令官吏配剑咧。

这是秦人积极仿效华夏,革新礼制的一大措施;次年,又允许百姓带剑。你看看,佩戴个剑竟是公元前409!所以说,看见那么大个的云梯,魏军将士枕城而上,如履平地,秦军不震惊才怪呢!

何况城门又遭攻打,诚然是首尾不能相顾,苦不堪言啦啦啦啦。要不是路途遥远,运输艰难的话,就让你瞧瞧冲车啦,投石车啦啦啦啦的神威耶!

城下魏军恒河沙数,摇旗助威心惊颤,擂鼓呐喊震天响。

田子方,孔子得意门生子贡的学生,道德学问闻名于诸侯,世称田氏后裔,有子方之遗风焉。

魏文侯慕名聘他为师,执礼甚恭,可田子方依然一副名士派头哦。

一天,太子魏击入宫觐见魏文侯,侍坐诸臣见太子上殿,纷纷起立致礼,唯独田子方傲然而坐。

魏文侯见状有些不悦,左右见了,纷纷责备田子方无礼。田子方说:“昔日楚恭王礼敬天下名士,素有陈规:‘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如硬要门客也以主公礼敬奉少主人,必会使有才华之士为之却步,如此举措岂非对魏国不利耶?”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不信服,魏文侯也转怒为喜。

魏氏的先辈们在残酷的卿族斗争中,深刻体会到继承人的重要性。魏文侯身为一代雄主高瞻远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作为魏文侯的嫡长子,魏击自然成了魏文侯的重点关注对象。

在魏击还没有成年时,就安排田子方等儒家名流做他的老师,教育他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

有一天,魏文侯同田子方一同饮酒赏乐,文侯对田子方说:“先生,今日钟声似乎不大协调,高音部分过高,先生以为如何?”

田子方笑而不答,魏文侯迷惑不解,问:“先生何以发笑?是寡人说得不对吗?”

田子方稽首为礼说:“臣听说,为君者致力于辨官,不着意辨音。今天主公着意辨音,臣担心会削弱对满朝文武的识辨。”

魏文侯肃然起敬,稽首相谢说:“先生说的是!”

公元前413年,秦国举国震怖。

“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

哦……不对不对,这是《烛之武退秦师》,不是“战国物语”哦!

“如果吴起攻破郑,进入渭河平原,就等于控制了我国的粮食基地呀!”

“渭河平原无险可守,魏军向西一路平推,如入无人之境,兵临我都雍(今陕西凤翔)!”

秦廷之下,文武百官分析当下面临的厝火积薪,吵得热火朝天。面对无上的君位,秦简公却再也坐不下去了。

“吴起欺寡人太甚!众卿有何良策翦灭之!”秦简公勃然大怒,一剑斩断奏案一角。

群臣震惧,缄默不语。秦简公环顾群臣,群臣低下头,再不敢议论纷纷了。

继而一谋臣奏曰:“国危矣!主公应亲率大军讨伐魏国,调集重兵防守郑;一方面派遣使者请齐、楚出兵攻击魏国后方,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以减轻西河的压力。”

“齐、楚之君肯助寡人否?”秦简公满腹狐疑。

对曰:“若秦亡,魏必东攻齐,然后再联合赵、韩攻楚也。君王遣使以厉害说之,齐、楚之君权衡利弊,必助君王哉!”

“卿言甚善!”秦简公遂一面遣能言善辩之士赴齐、楚晓以厉害,一面出亲率师攻魏。

使者入齐,礼毕。

使者尚未开口游说,齐国的一些上大夫啦,中大夫啦,下大夫啦啦啦啦皆知其来意,出言嘲讽秦简公,到后来,齐国群臣尽皆揶揄秦国。

使者不急不躁,徐徐曰:“齐国原是春秋时第一位称霸的大国,昔日吴起率鲁国一群乌合之众,不也把贵国打得落花流水吗?”

既而,齐国朝堂之上寂然无声。

使者乘热打铁:“魏(文)侯乃世之枭雄也,其志吞天纳海,君侯亦然。今吴起在我西河横行无阻,君侯之志尚不得申,而魏侯之志已现矣!君侯今不伐魏,恐魏侯羽翼渐丰。唯君图之。”

“善哉!使者之意,寡人已晓。”齐宣公大悦,遂赐使者金帛以归之。

齐宣公见魏军主力集中在西河一线,便遣大将率军向魏国的几块飞地进攻。

注:飞地,指一国位于其他国家境内,或被其他国家领土所隔开而不与该国主体相毗邻的一部分领土。

前方尘头大起,齐军上下皆以为是伏兵,齐国大将田布惊骇不已。鼓角沸腾,兵戈交鸣,魏军尽皆弃甲曳兵而走。

旗帜招摇,上书“楚”,田布乃放下心来,与楚军合兵一处,直取魏国剩下不多的飞地。

魏国大将西门豹率军反击,但由于敌我力量悬殊,一面退守险道隘口,一面发书告急。

“今齐、楚两路犯我边境,肯请君侯遣李悝、魏成子回救。”翟璜等群臣伏拜于廷,规劝魏文侯。

魏文侯曰:“卿等不知,那几块飞地,寡人要有何益!一旦我下令引兵回救,秦军势必趁机袭击我军。”

群臣伏拜于廷,尽皆不能答。魏文侯乃使人持节至西河,督促吴起继续攻秦。

话说秦简公亲率大军镇守郑,命公孙里、司马离为先锋大将与吴起对峙,正无计可施之际,忽探马飞报齐、楚两军两下夹击魏,连连得手。

秦简公犹然笑之,随即命令西河防线诸城的秦军切断吴起的退路,自己亲率驻守郑的秦军夹攻吴起。

正是:方欲冲杀一鼓气,却来反击始料及。未知胜负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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