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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三幕 第三场

同前城中街道

【莱奥纳多携阿里斯上】

莱奥纳多走开,不要跟着我,留心不要触动我的怒气;此刻我的心就像烈火一般恣肆,哪怕是恋人间互相吹度的一缕香风都会激起我盛怒的毒焰,走开,不要再跟着我,你这蠢材!

阿里斯既使再美丽的鲜花也需要绿叶的陪衬,既使再明洁的宝石也需要清泉的反射,朗照清宇的皓月倘若缺少了群星的点缀,那它只不过像一位鳏寡的嫠妇一样,因为缺少子女的回护而在孤独的暮年里显得分外可怜,我是环绕您的一片绿叶,要是您因此而厌弃我的话,那就是跟您自身在作对,削弱您的美德,凡是智性高远的人谁会用利刃戕害他自身呢?所以我一定不能离开您。莱奥纳多任凭你把这世间最美的词汇网罗在一处向我抛掷过来,也不能教我心头的怒焰止息,我们不是秉持着重大的责任才来到这里的吗?但是现在不仅连那位小姐的真容尚未见到,左右尽是一些居心叵测的谣传,令人对这桩姻缘的前程不禁感到心悸,而且在一种错乱的名分之下受到这样的怠慢,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声音来回答我心中的疑问,所有这一切都不能不令人感到悲愤,如果不是慑于君王的权威;我的叔父曾经严厉要求我听从列日朗的安排,我早就解除了亲情和反逆对我灵魂的重压,来,阿里斯,盲目地遵从命令比命令本身更可怕,我要凭借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揭开遮覆在未知之上的帷幕。

阿里斯我愿意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只要您喊开步走,我立马就跟着您走。

莱奥纳多来,让我们现在就去城中寻访列日朗,等找到他之后所有的疑团自会迎刃而解。

【杜乔自一方上】

杜乔世间的正义并没有固定的道理,昭彰的天日有时也会遮起形容,以一副可憎的面目笑向世人,在那虚伪的笑脸之后隐藏的往往是一颗奸诈的毒心,时刻充斥着噬血的欲望,“本身所欠缺的,连那仅有的一点也要拿去”,一个面目可憎的人比之一个仪表堂堂的人干起坏事来也并不会逊色多少,罪恶同样会黏上他的双手、他的额头、他的心脏,浸蚀他那脆弱的意志,诱使他奋不顾身地越入幽暗的深渊,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灵魂,仪表的高贵只不过是天然的装饰,心灵的富足才是卓绝的呈现,照我说来一个放浪的****也很可以权充一下端庄的圣女,受到愚妄的大众的膜拜。

莱奥纳多他如此出言不逊大概他的老娘是一位下流的娼妓,因为一夜风流生下了他来,因而他才会不遗余力的赞颂起**来,我们不是见过很多爱屋及乌的例子吗?因为过于喜爱一件事物便对同样优秀的东西视而不见,反而盲目地追寻附加在事物本身之上的微枝末节,本来想使自身更为富有,却为了一点不值得的东西丧失了全部,这也并不是一种明智的行为。

阿里斯瞧我逗逗这个傻瓜!一个端庄的圣女也很可以伪装成放浪的****,在男人的圈子里唤醒了一个怪物,等到它张开狰狞的巨口发起攻击时,才发现自己跌入了阴冷的冰窟,于是它只好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跑了。

杜乔女人都是由冷冰塑造的吗?

阿里斯不,根据上帝的话说她们都是由肋骨造成的,可是我总疑心她们都是由水溶筑的,因为她们的决心总是像水一样脆弱,稍微碰到一点坚硬的事物便会立刻改变方向,不管曾经多么坚决的意志鼓舞着她们,一旦可怕的噩耗降临她们瞬间便融化了,所以娘儿们总是躲在角落里长吁短叹,为流逝的光阴暗自悲伤。

杜乔不错,女人都是善变的,可是照我说来当她们安静的时候,就好比是山间潺湲的溪流,那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因为她们的存在而充满魅力,但是当她们被激怒的时候,汹涌的洪水也赶不上她们的步伐,那时莫大的宇宙都会因为生养了她们而后悔不迭,啊女人,脆弱的化身、混乱的中心、万恶的源头,但愿我永远也不要爱上你们。

阿里斯您把女人想象的太可怕了,真的,她们不过是一副温柔的毒药,虽然饱含着致命的毒性,可是却不会一下子致人于死命,她们会慢慢侵蚀您的肉体,您的精神乃至您的整个灵魂,在这当中她们始终散发着迷人的馨香,漫布着诱人的味道,引诱着人们情不自禁的扑向她们,等到解除了束缚彻底落入****的海洋时,酥麻的痛楚才会慢慢涌上心头,一种夹杂着疼痛和快乐的感觉就像蚂蚁一样噬咬着你,一方面既让你觉得疼痛难耐,另一方面又让你觉得异常舒适,不愿骤然从醉人的梦里醒来,嗯!女人就是一个轻盈的梦幻,时时吸引着人们的遐想。

杜乔死神的梦境也是异常柔和甘怡的,凡是外表美丽的事物通常内质都是脆弱的,我不愿为了脆弱的东西而当一个懦夫。

阿里斯您之所以这么说是您还没有尝到过女人的滋味,恋爱是我们灵魂的天性,它能够改变事物固有的形态,使短暂的变得漫长,又让漫长的变得短暂,使柔弱的变得坚强,又让坚强的变得柔弱,使暴躁的变得温柔,又让温柔的变得暴躁,使骄傲的变得恭顺,又让恭顺的变得骄傲,使高贵的变得平凡,又让平凡的变得高贵,使丑陋的变得美丽,又让美丽的变得丑陋,总之一句话,恋人眼中的世界是颠倒的,他们看不到自己,一个懦夫也很可以成为果决的莽汉,只有那些刻薄的老处女才不配恋爱。

莱奥纳多【旁白】他已经给你折腾的晕头转向了。瞧,那边来了一个女人。

【尼丽莎上】

尼丽莎谁是杜乔大爷,我有事情找他。

杜乔他就站在这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尼丽莎【以一信交之】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亲笔信,劳烦您交给洛伦佐少爷,他看过之后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杜乔敢问你们家小姐的芳名,倘若少爷追问起来我也好向他交差。

尼丽莎恕我不能多言,我们家小姐还在等我回去复命,再会!【下】

杜乔自从那场可怕的疾疫之后,世间雍陈的礼法已被悉数改易,高傲的贵妇常常衣不蔽体,冒然出现在童仆的眼中,年轻的女郎也变得分外轻佻随意,时常向不谙世事的青年俊才暗递秋波,人们纷纷摒弃了高贵的德行,任由龌龊的私欲支配着身体,可是这也是不用多说的,二位,我还要到城中其他地方走走,假如你们的名字在我们家老爷邀请的名单上,那么你们今晚便可以参加在我们家里举行的舞会,再会!【下】

阿里斯倘若他走的再慢一些,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莱奥纳多倘若他走得再快一些,一定会格外庆幸自己获得了解脱,阿里斯,去打听打听今晚的舞会在什么地方举行,等到吃晚饭的时间我们再相会。

阿里斯您不去帕齐爵爷的府上了?

莱奥纳多不,我已经改变了主意,我想今晚的舞会上一定会靡集四方的贤才佳丽,等到亲眼目睹这一番空前的盛况之后再去见列日朗他们也不迟,去吧,将各方面的情况打探清楚。【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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