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青玉斜了他们二人一眼,喝道:“上有列位祖师阴灵,下有各脉弟子,你二人在这祖师大殿作口舌之争,哪还有一脉首座长老的样子,此事若是传到别派耳朵里,还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以为我蜀山一门就此衰落,没了正道领袖的威严!”
二人见青玉这般说来,急忙连连称是,可就在此时,一股沙哑沉闷的笑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正道领袖!”
声音经久回荡在整个殿内,说话之人却不见踪影,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哀嚎和刀剑打落之声,正门的两扇门似乎是受到什么重击一般,彭的一声径直向里面倒来,重重地落在大殿前方,随后,一团翻滚的黑气轻悠悠的从门外飘进,直到欧阳正风和陆千童前面两丈之处方才停了下来。
那团黑气慢慢地在殿中旋转了一圈,竟是慢慢幻化成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浑身散发着黑气,不,这本就是个人!
那黑气环绕之下,隐约可见此人头顶着套头长袍,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缎式长衣,一头长发蓬蓬松松自然披在肩上,声音略为低沉沙哑,听起来像是一位耄耋老者,只是脸上蒙着一层黑色面纱,让人看不清楚模样,不过他一双大而深邃的双目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黑衣人打量着周围的弟子,啧啧啧的发出一阵嘲讽之意,道:“当年的蜀山多么不可一世,可现在……”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惋惜,接着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欧阳正风和陆千童哪里认识这样怪异之人,他们常听村子里的长辈谈些鬼神之说,那些故事里面的魔物大致就如同这人一般,心中自然以为这人是鬼魂作祟,返阳索命来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殿中那些弟子倒是见多识广,平时常诵道家精义,首座也讲过魔教妖人之事,且掌门长老俱在,自己又有道法傍身,自是不怕这黑衣人,纷纷祭出法器,将他合围在中间,以防这黑衣人突然发难。只是没料到这黑衣人一进来倒是轻松的紧,对他们这阵势似是毫不放在眼里,竟还嘲讽起了众人。
青玉何等身份,从这黑衣人打伤弟子破门而入的举动来看,便知此人道法颇深,且对蜀山极为熟悉,否则也不敢这般蛮横的出现在这,只是这黑衣之人来路不明,不知有何所图,值得冒这么大风险闯殿,种种迹象来看,此人定是有备而来,有恃无恐,不然绝不敢这般蛮横硬来,要知道,祖师大殿乃是蜀山仙脉之所在,若不是有十分把握,多半是有进无出。
吕道渊见此情景,当即站了出来,道:“阁下何人?竟敢闯我祖师大殿,我定饶不了你!”
说话间,吕道渊从台上飞身而起,左手内结道家
狮子印,右手结成三清指,一道****豁然从他身前生出,散发着团团金光。
也不见他什么作势,一声暴喝道:“降魔!”吕道渊嘴里嘴里念念有词之下,那****如受大震,金光一闪,径直朝着那黑衣人脑门而去。
眼看****将至,那黑衣人不慌不忙,道:“者字诀!”说完,手中翻动不止,黑气渐起,直至形成一股翻滚狰狞的骷髅模样,双手推出,硬生生的与那****撞了个结实。
那黑气遇到金光****顿时化开,化成无数个骷髅拼命撞击着****,****金光顿失,落在空中摇摇欲坠,吕道渊见状大吃一惊,双手急忙回撤,不料那骷髅似是通了人性一般,见吕道渊收法,便弃了****,面目狰狞的朝着吕道渊飞将过来。
青玉见状,心里大叫不好,单手身前翻动,一道金光从指尖发出,打在那骷髅头上,那骷髅立刻粉碎,化作了一团黑气。吕道渊受骷髅一击,落地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后边扶住椅子,才避免了出糗。
他心里一惊,自己这招‘者字诀’虽发力一般,但也结合了自己三十年修为,平常人根本招架不住,没想到这黑衣人轻轻松松就给破去,还逼得自己收法,道法之高,绝不在青玉之下,当下不由得捏了把汗。
那黑衣人似乎没想惹事,即刻也收了骷髅,哈哈大笑,道:“蜀山现在的首座便只有这点本事了么?真让人唏嘘!”说完,他那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台上的三人,隐隐有种不屑。
殿下弟子见这黑衣人修为如此高深,大多已是胆怯了几分,纷纷往后退去,一开始合围的阵势此时已是名存实亡,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应付!而顾玄陵,李寻,宋乾等修为较高的弟子倒是并未被吓到,依然祭着法器,全神贯注的盯着这黑衣人。
青玉对刚才发生的也极为震惊,心道:这黑衣人不但轻松破了蜀山九字真诀第四层-者字诀,更像是还有些研究,竟一眼便看出吕师弟所使字诀,如此修为,只怕不易打发。
青玉脸上微怒,叱道:“阁下道法高深,我等拜服,只是你究竟是何人,与我派有何怨仇,竟这般欺上门来,伤我弟子,辱我首座?”
黑衣人抬起头朝着整个大殿看了一圈,良久才道:“来找些东西,顺便来看看老朋友!”说完,手指指向了祖师殿后方供奉着的蜀山列位祖师的灵牌,而最前面的,正是上届蜀山掌门的牌位,也就是青玉,吕道渊和薛思平的师父,紫微真人。
青玉听后勃然大怒,道:“先师紫微真人生时乃是正道领袖人物,常告诫我等正魔不两立,又怎会与你这种妖人结成朋友,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便不再客气了。”
“好好好……你若不信,我自然也没话说,权当我没说就是了,反正如今我看也看了,也该走了!”黑衣人说完,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青玉脸色变了变,大喝一声,道:“你刚才说找什么东西?你若不说个清楚,就凭你毁了我两扇门板,今天也决计出不了这大殿!”
“哦,是吗?老夫少年时曾听一位正道的青年才俊这样说过,只可惜他后来遭人毒害,英年早逝,不料今日又听见这样的话了,想想中间已经过了八十余载了!”黑衣人说这话时眼神里似乎是有些惆怅,寂寞。
众人又是一片愕然。八十载?那可是接近百年之期,还是黑衣人少年之时,这样算来,这黑衣人至少已是百岁高龄,要知道掌门青玉此时也不过七十余岁,真让人难以置信。
青玉皱了皱眉头,不知这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年过百岁依然健步如飞的并非没有,只是像他这样上飞下纵的只怕是不多见了,若是真的,那这黑衣人那真是不可思议,若是假的,似乎也没有理由去编造这么一件莫须有之事,思来想去,竟也是没有个结果。
“你刚才不是说我出不了这大殿么,怎么,还不动手,你再不动手我可真走了!”黑衣人冷冷道。
黑衣人转身正要走去,正好用余光看见欧阳正风和陆千童愣在地上,阵阵发抖,再看一眼,心道:这少年骨子惊奇,正是绝佳人选,虽然年纪尚轻,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思,只是日后且看他自己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