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烈阳似火。街面上,冒起了热浪滚滚。那一棵棵树木,也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
而此刻的吴辰,站在街上。头顶的烈日,已经将他炙烤出了,大把大把的热汗。不过,从他那紧锁的双眉、紧握的双拳。便看得出,他现在有比那,更让人挣扎的事情。
也的确是那样。此时吴辰所面对的问题,可算得上是,他有生以来,最令他纠结也很无奈的事情。无缘无故,就要被人教训一顿。而且,还不能闪不能躲,更不能还手。被吴辰,抱在怀里的小虎,正怒视着,朝吴辰,缓缓走来的二人,“哇呜哇呜”的叫着。
不过,那二人,倒是一点都不为所动。脸上戏谑的笑着,眼看已经走到了,吴辰近前。其中一人,上前就欲从吴辰怀里,将小虎夺过来。不过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身有元气境二重修为,可是当他本以为,很轻松的便能将,吴辰的胳膊掰开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就好像在掰一只铁钳,对方不仅纹丝不动,而且好像还很轻松的样子。
吴辰此时,心里打定的主意是,小虎肯定是不能交出去,我任你们教训一顿,撒撒气,你们走了,事情也就算这样过去了。吴辰想得倒是好,可是那帮人,真的会如他想得那般吗?而此时,正在掰吴辰胳膊的那人,心中已是惊疑不定。按照常理来说,以他已是二重元气境的人来说,单算力气,应该是一般人十倍左右。可眼下自己使出全力,那人依然纹丝不动。
不过那人,也没有再去想些什么。他们两个平常,跟着赖昌横行霸道惯了,向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可还从未被被人欺上一头。而且,今天少爷身边,还有其他武宗院的人,谅这小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而此时,那赖昌好似等不及了,对那二人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把他教训一顿?让他知道知道,敢跟小爷我顶嘴,是什么下场。”那二人,听了也不敢再犹豫。挥着沙包大的拳头,分别冲着吴辰的脸和肚子,招呼了过去。虽说,吴辰修为,要高出这两人。但是就这么不闪不避,他也还是有些吃痛,一只脚向后退了半步。那赖昌看到,只是这样,可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看到的效果。平常他带那两人,去欺负那些平明百姓,也都吩咐过要留手,别用全力,要是闹出人命,他可就没办法了。不过平常,虽说让他们二人别用全力,但也够,让那些寻常百姓,苦叫连连了。可眼下的情景,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赖昌又冲着那二人,喊叫道:“你们两个,没吃饭吗?再给我,用力打啊,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说着,他又回过头冲着,他身后的几个没有修为的下人叫到“你们几个,也都给我,上去教训教训,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打的卖力,一人十两银子。”这句话,赖昌喊得声大,连带着那两个人,也听到了。这下,一帮人个个眼神,都能放出光似的。那可是足足十两银子,够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个月的花销,而且还有富余。
吴辰听了,赖昌那句话,又看看那一个个,恶狠狠地向他走来的那些人,心里也是好一阵唏嘘。“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无奈如吴辰,现在也只能是,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希望那些人,也不要真玩命似的,对他下狠手。
此时那身有修为的二人,也是都动起了真格的。运起了元气,使足力气向,吴辰招呼了过去。几个没有修为的下人,对着吴辰也是,一阵拳打脚踢。不过,此时的景象,倒是有些有趣,六七个人围着一个人,一阵狂轰滥炸。但是,那个被打的人,倒不是最狼狈的。那些打人的人,倒是有些累的气喘吁吁。那两个,元气境的下人,打的很是起劲。在他们手下,吴辰身上此时,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眶上一处被打裂了开来,冒出汩汩献血,另一边的颧骨也肿了起来。不过,这些倒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吴辰依然是,两手捧着小虎,挺直了身板,站在一处。
在吴辰,怀里的小虎。此时,呜咽的冲吴辰,好似关切的叫着,溜圆的大眼睛里此时已泛起了水雾。吴辰,低下头,四目相对,用他那张,已面目全非的脸,艰难的冲小虎笑了笑。此时,站在另一边的赖昌,看着已经被教训了好半天,却依然还站的挺直的吴辰。不由得,一阵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一个个怎么都跟,没吃饭一样?是嫌钱少吗?给我把他,打到趴下!站都站不起来!回去,一人二十两银子!”
这一句话出来,听得众人也是一阵,口干舌燥。刚才还,气喘吁吁的众人,听了那句话,顿时也是来了精神,一阵拳拳脚脚又是向吴辰招呼了过去。
现在的吴辰,在众人猛烈的攻击下、伤上加伤,身心俱疲也渐渐的感到了有些不支。胳膊,身上传来的阵痛,令得吴辰冷汗直冒。腿仿佛已没有了直觉,就算他在极力的控制着,双腿还是在,不住的打着颤。突然这时,吴辰只觉得身后恶风阵阵,正欲转身躲闪,岂料此时他的这副身子骨,仿佛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依然是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吴辰脑袋一片空白,他的身子终于是支撑不住,迎着地面就欲倒去。不过,在吴辰倒下去时,潜意识里,硬是使出全身的力气,转了个身,脸朝天,双手捧着小虎,倒在了地上。
小虎,冲着吴辰呜咽地,不停地叫着直叫人可怜,挣脱了吴辰的那双大手,来到吴辰胸前,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舔着吴辰的脸。好似这样,就能把他唤醒。看得吴辰倒下后,仿佛是失去了知觉,众人也终于是得空能喘口气。那两个元气境二重的下人,手里捧着不知从哪里找到,有人脚腕粗,已经断成两截的木棍,其中一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嘟囔道“******,这小子,还真耐打…”。
那二人,其中一人对赖昌恭敬的喊道“少爷,这小子已经倒了,看他这样,没个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了。这小虎咱还带走吗?”另一边的赖昌,一脸得意的笑道:“带走,当然要带走了,不能让他白被咱教训一顿是不?”那人乐乐的,尽显谄媚之能的连忙回道:“是是是,公子说得极是,还是公子英明。”说着,一只手攥着小虎后脖的皮毛,将小虎提起,带着众人,向赖昌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的吴辰,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眼前,不断地浮现出,曾经发生的事,那一幕幕…不久前,在张源店里帮忙时。他亲眼看见了,一人骑着一高头大马,飞驰着,从一没几岁的孩童身上,不闪不避的没过。看到那孩子的母亲,守着孩子已经模糊的身体,嚎啕大哭的情景,令得吴辰这,自认性格刚毅的大男孩,也是瞬间模糊了视线。后来众人,联名去报了官。连过了十几日,都没什么消息。后来才听说,那骑着马的人,是县城某一大户人家的护院,就算报了官,也没用。护院?区区一个护院,就可以致人生死于不顾?那要这王法,有何用?那模糊的幼小身躯,妇女的嚎啕哭声。在吴辰,眼前耳畔,来回萦绕不绝。但,远还不止这些。那事仿佛只是一个引子,忽然间,令吴辰回想起了,自己侃侃才十九岁,便遇到的那一桩桩一种种,令人郁愤不平之事。
这世间,真的还有王法吗?如果有,那它是否能够保证,普天之下所有人,身家性命无忧?又或者是,它对谁有用?对谁无用?谁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只有站在了,这世上的巅峰,才能将它看清?是不是只有那样,才能保证,关心我的人、我关心的人,永远的太平安康?如果是,那我站上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