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卫家小姐诊治的宫女,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梨,除了她,还有哪个宫女懂医术呢!
她在宴会上见到暻暄,已是心乱如麻,有些不知所措,正在烦闷之际,忽然听到有宫女惊慌着呼喊,说是有人中了毒!苏梨顿时吓得大惊失色,难道是她酿的桂花酒出了什么差错?!
她不敢想下去,也来不及深思。见几个宫女簇拥在那倒下的女子左右,手足无措的照顾着,连忙挤过去查看究竟。
那卫家小姐躺在了地上,意识已是变得模糊,不时有白沫从口中吐出,脸色红肿,似是憋闷的喘不上气来。
苏梨见状,却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仍是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她小心的探出那女子的手腕,仔细搭着脉,却是柳眉紧锁,面容严肃。
“小姐,小姐!”卫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哭喊着,早已经急得没了主意,只顾着低头垂泪。
“你先别哭了,快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要替小姐施针!”苏梨急道,头上已是微微见了冷汗。这女子犯病突然,若是稍迟片刻,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那贴身丫鬟吓得惊慌失措,还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已是痴了一般,却是急坏了苏梨。
“先去我的偏殿,那里离这最近,也方便救治!”一男子说道,已是到了苏梨的跟前,见情况紧急,这才出言建议。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苏梨的心又变得起伏辗转、五味杂陈。。。
说话的人正是暻暄!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他果真是瑞阳王,并不是苏梨一时头脑发昏,认错了人!
苏梨想到这,强压着心头思绪,瞬间又恢复了冷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却是变得冷漠,道:“遵王爷吩咐。”
看苏梨的样子,暻暄的眼中满是怜惜,却也没有时间再耽搁了。如今救人要紧,暻暄也顾不得诸多的礼教规矩,随即将卫家小姐抱起,径直朝自己的偏殿跑去。
在场的人见了,却是意外,廷暄更是呆呆的看着有些愣住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跟在暻暄的身后,随他一起去了偏殿。
而苏梨,看着暻暄的背影,心绪纷乱,虽然她知道,这是为了救人。。。
苏梨在卫家小姐身上施了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面上稍微恢复了颜色,呼吸也算顺畅了,苏梨知道这人已是救下了,随即放下心来,又转脸看向那个贴身丫鬟,略有责怪,道:“你家小姐可是对花粉过敏吗?”
“这个。。。”那丫鬟听了神色变得慌张,眼神闪烁看了一眼苏梨,见她是个懂医术之人,又救了她家小姐的性命,便据实答道:“我家小姐确是对花粉过敏,这许多年来都没有参加过宴会了,可最近两年病情已是有所好转,几乎没再犯过,小姐便想着过来凑个热闹,开开眼界。”
苏梨点了点头,已是信了。她刚才帮这卫家小姐搭脉,断定她是因为花粉过敏,引发了哮喘之症,这才呼吸不畅,晕厥过去。只是这两年都没再犯过,如今又忽然发病,若是不仔细调理,可是会更加严重了。
想到这,苏梨写了一剂药方,虽然有些犹豫,还是交给了眼前的小丫鬟,嘱咐道:“按这个方子吃几副药,定会好转,只是千万注意,不能再碰过敏之物了,不然会很危险的!”
“多谢恩人相救!”丫鬟说着,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激道:“我家小姐是卫太师家的千金,今日得神医救了我家小姐的性命,改日,必有重谢!”
苏梨听了反而笑了,道:“我哪里是什么神医?只是碰巧懂些医术罢了,况且,能够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又岂是为了报答?不必挂在心上。”
苏梨说着,将她搀起,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若是你真心感激,倒有一件事可以帮我!”
“神医请说,秀玲一定尽力去办!”丫鬟秀玲说着,仔细的看着苏梨,等着她吩咐。
苏梨轻轻点了头,见这个丫鬟秀玲也是个老实之人,笑道:“一会儿太医署便会差人过来为你家小姐诊治,你不需提起我是如何针灸救治的,也不要提我给你的药方,只说有个宫女简单的照顾了一下,不要多说就好。”
“神医请放心,绣玲明白了。”她说着,知道苏梨不想多事,自是意会,投之以微笑让苏梨安心。
苏梨微微颔首,见她也是个机灵的丫鬟,倒也放心了。
苏梨不想久留,免得一会儿撞见太医署的人。便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谁知刚关好房门出来,正迎上了赵德全。
竟然是他亲自出的诊,苏梨有些意外,可见这卫家小姐的身份地位,连皇后娘娘也是重视的。
“刚才听说有宫女在此诊治,原来是太医署的女医员!”赵德全叹了一声,言语中略带几分嘲讽。自从苏梨女子的身份暴露,便离开了太医署,也就没再见过了。如今与苏梨在门外狭路相逢,倒是有些意外。
苏梨连忙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举止小心,道:“苏梨见过大人!苏梨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大人海涵!”
“苏医员实在是客气了,自是有皇上安排,哪里需要我赵德全海涵?!”赵德全冷道,一甩衣袖,似是有些不悦,并不给苏梨半分情面。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并未放在眼里。
苏梨见状也不再多言,说多错多,况且赵德全已是对她有了芥蒂。只是仍旧行着礼并未起身,等着赵德全吩咐。
而赵德全因为着急卫家小姐的病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走过,为卫家小姐诊病去了。
可他心里却在后悔,早知道这苏梨会惹出这许多的麻烦,当初选医员的时候,就应该做的干脆些,不只是让人故意带错路,好让她参加不了选拔考核,而是应该直接寻个由头,把她赶出太医署。。。
不知为何,见到苏梨,他总会想起曾经的一位故人,苏成涣苏太医。。。
想到这,他眼露凶光,略有歹意,却是一推房门,进了屋子。。。
却见那卫家小姐已是安然无恙,躺在床上安心的睡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丫头好厉害的医术,着实让他不敢小觑!。。。
苏梨诊病之后,本想直接回礼勤院,并不想再见暻暄。却看见德顺公公在门口候着,将她引到了正殿。
此时的暻暄和廷暄正在大殿之上等得焦急。
苏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连忙跪下行礼,冷道:“奴婢苏梨叩见瑞阳王殿下、叩见沐阳王殿下。”却是把奴婢两个字说得格外沉重,让暻暄听了十分刺耳。
暻暄紧皱着眉头还未说话,廷暄却是面色微沉抢先开了口,道:“快起来吧!都跟你说了,私下里不用过分注重礼节。”说着,连忙过来搀苏梨起来。
苏梨却是倔强的躲开,并没有起身,冷漠道:“王爷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就是奴婢,又岂能不守礼仪,肆意妄为!况且,奴婢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妄想依附王爷、与王爷为友,奴婢和主子要有尊卑之分,这才是宫里的规矩!”
苏梨低头慢语,却是字字铿锵,说话间不曾抬头看暻暄一眼。
廷暄却是愣住了,见苏梨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正觉得奇怪,回头间又看到了面色同样沉重的暻暄,却是笑了,恍然大悟道:“还以为你是怎么了呢!原来是因为暄哥的关系,你们还不认识吧?所以,你今日才会变得如此循规蹈矩、说什么尊卑有序的话。这位是我二哥,瑞阳王刘暻暄,他才不会。。。”
“王爷,卫家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奴婢在礼勤院还有事情要忙,可否先行告退?!”苏梨不等刘廷暄把话说完,忙抢过话去,似是恭敬的等着吩咐。
“好,回去吧!”刘廷暄点点头,闷闷的说了一句,疑惑的看着苏梨,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道为何她今日会如此反常。
苏梨这才起身,仍是没有看暻暄一眼,便径自回礼勤院去了。。。
她此时已是心乱如麻,像是恍惚间被抽空了一般,实在是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暻暄的话,哪怕只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