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想到的是一种毒药,若是食用,很是危险。
她小时候曾误食过玄菱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草,样子很是普通,与一般草药无异。那时候苏梨还小,一次随苏父上山采药,见到此草,以为是平常之物,试药的时候便误尝了,不一会儿的工夫,身上,脸上满是红肿,奇痒难耐,若是不小心抓挠,还会破皮生疮。。。
当时可吓坏了苏父,曾试了几十种药方也不见起色,最后兵行险招,用了一种芝梓草,也是一种毒药,以毒攻毒,才慢慢好转。只是,这两种草药的分量需要拿捏精细,不然两种毒性发作,可是会更加危险了。
苏梨虽然想到此种方法,却也半点没有把握,但见安慕瑶一双泪眼,犹挂着浅细的泪痕,满是期许,楚楚中怜怜可人,又不忍心见她如花的一生还未开放便残败凋零,这才犹豫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不过十分的危险,你可要想仔细了!”
安慕瑶听了,瞬间又燃起了希望,道:“危险又如何?难道还会比死可怕吗?”
苏梨见她态度坚定,仍是十分顾虑,道:“这种方法,我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不成,反倒毁了你的容貌,又该如何呢?”
“这有何惧?若是可以摆脱这门亲事,就算失了容貌,也是值得的!”安慕瑶笑道,反倒不以为意,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并不把容貌放在眼里。
“不过,若是楚寻因你失了容貌,有负于你,又该如何呢?”苏梨继续问道。
“他。。。不会的!”安慕瑶坚决道,忽然眼中神情闪烁,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忽然叹气道:“若果真如此,便是我安慕瑶看错了人,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既然小姐已经打定了主意,苏梨可否向小姐讨一样东西,我拿给楚大人的时候,他一看便知道是小姐的!”苏梨笑道,心中却是有了打算。
“这有何难?只是不知道,苏大夫要去何用呢?”安慕瑶却是意外,疑惑问道。
“我自有用处,还可以帮你探出他的真心,以解心中疑惑,你便可安心,早作打算了。。。”苏梨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已是打定了主意。
安慕瑶却是疑虑,看着苏梨,不知道她这话的深意。
“这向你讨来的东西可作为信物,楚大人见了才会信了我的话!至于他如何抉择,是否像你一样的心思,我见他的时候略微试探一下,若他果真不在意你的容貌,而只在乎你这个人,即使你为他毁了容貌,也是值得的,我便将这药给你,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可若他只是贪恋你的美色,也便不值得你为他做出如此牺牲,你便安心嫁入王府去,却也没有必要为了他苦了自己,如何?”苏梨提议道,却是想得周全。
这关系到安慕瑶的一生,她半点不敢马虎。
“这。。。”安慕瑶犹豫了一下,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忽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坠子摘了下来,放入苏梨的手上,又道:“好,既然苏大夫想得周全,慕瑶愿意配合。这玉坠子是他赠予我的定情之物,见玉如见人,他便会信了你的话!”
“好,我们便按计划行事。不过。这药只能拖延些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效,若要布局,我还要从长计议!”苏梨说着,将玉坠子拿在掌心,这玉通透圆润,却是上好的佳玉,上面刻了一个分明的“寻”字,安慕瑶又将她随身带着,可见二人的感情深厚。
“能拖一日也好!”安慕瑶叹气道,惆怅的面容似是憔悴了许多,已是下了决心。
“小姐也不要太过怅然了,还没到最后一刻,却也没有定数!说不定苦尽之后,便可柳暗花明了!”苏梨笑道,安慰了安慕瑶,很是小心的将玉坠子收入衣袖之中,仔细收好。
“希望如苏大夫所言,花明之时指日可待!”安慕瑶说着,心中满是期许,坚定的望着远处清澈的溪流,潺潺而过,源远流长,却有水滴石穿的坚韧柔情。
苏梨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志气,很是欣慰,道:“苏梨定会竭尽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有劳苏大夫了!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慕瑶感激不尽!”安慕瑶客气道,深深向苏梨行了一个礼。
“好了,你我就不必客气了!”苏梨说着,拉着安慕瑶的手,将她扶起,投之以微笑。又道:“若是救了你,只当是还你那日赠药之情!”苏梨叹道,想起自己与母亲刚来建康与安慕瑶初见的那一幕,往事随即涌上心头,仿佛就像是昨日里发生的一般,却是相隔千里,物是人非。
“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苏大夫不必放在心上!”安慕瑶客气道,也想起了刚见苏梨的时候,随即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两人虽然许久未见,却也没有时间慢慢叙旧。
苏梨望了一眼窗外,见日头有些暗下去,自己进到大小姐的房间,也有些时候了,便简短道:“如今我不能久留,会引起怀疑的!我的方法是给你服下一种罕见的毒药,吃下去之后,皮肤会红肿溃烂,起满疹子,尤其是脸上,而且奇痒无比,甚是难受。但是,我也没有把握可以配制出精确的解药,将毒性完全化解。你却是要之仔细想清楚了。”
苏梨来的时候,已是将庄贤王之子刘铭章的事情打探了一些,他可是个贪图美色的好色之徒,若是见安慕瑶的容貌尽毁,或许不会再坚持这门亲事了!而最好的结果,便是庄贤王一家主动退亲,毕竟以安国公家的势力可是不敢拒婚的。
苏梨想到这个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安慕瑶细细的思忖了片刻,脸色微微暗沉下去,皱紧了眉头,随即又忽然笑了,感激的向苏梨行了一个礼,眼中含泪,道:“多谢苏大夫为慕瑶考虑周全。这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慕瑶的容貌尽失,刘铭章素来以贪恋美色著称,若是可以主动退婚,不但成全了慕瑶,也不会因此事得罪庄贤王牵连父亲,实在一举两得,慕瑶愿意尝试!”
安慕瑶说着,已是深思熟虑清楚了,脸上并没有半分惧色,等着苏梨安排。
苏梨微微点头,见她轻易看破了自己的用意,果然是知己,又不免提醒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不过,你却要小心了,痒的时候千万不可抓挠,不然容易留下疤痕!”
安慕瑶点了头,谨慎道:“还请苏大夫放心,慕瑶记下了。”
“好,不过此药难寻,我身上也没有。我定会在一月之内将毒药配出,也要将解药配出,才可放心给你服下!”苏梨谨慎道,却是将事情前前后后想得仔细了,才能让安慕瑶以身涉险。
“单凭苏大夫做主!”安慕瑶说道,完全相信苏梨的话。
“好,既然事情已是定了下来,苏梨也不敢多做停留,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府回宫去了。”苏梨笑道,看着安慕瑶相视而笑,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不错,若是待得久了,反而惹人怀疑!苏大夫还是早早出府更加妥当。”安慕瑶谨慎道。
她也是个细心之人,怕苏梨私闯安国公府,不认得路,再遇上其他的丫鬟刁难,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花红,道:“花红,你小心护送苏大夫出府,可要机灵些,定要保证苏大夫的安全。”
“是,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分寸!”花红领命道。冲苏梨点了头,带着她出了安慕瑶的房间。
这花红也是个忠心敬主之人,一路上想着安慕瑶的事情,跟着唉声叹气,时而落下几颗泪珠,却是一再嘱咐苏梨,拜托她定要确保毒药安全才好。这份心意,倒是让苏梨十分感动钦佩。
一路顺畅,并未遇到其他人刁难,苏梨便跟着花红出了安国公府。
耽搁的实在有些久了,苏梨本想直接回宫,以免回去迟了不好交代,但还要回家找一样东西,便急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