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哭了,是我撞的你,这件事情自然是担在我的身上,与你无关!”苏梨见她哭的伤心,连忙安慰道。
“这可是你说的?”小姑娘天真道,却是似信非信,满是怀疑,不过一听到有人愿意帮她分担责任,倒是立刻止住了哭声。
苏梨笑着,故意套她的话,道:“这是当然!不过,你刚才为何慌慌张张的,这点心又是要送到哪去呢?”
那小姑娘没有回答,眼神闪烁,犹豫着还是有些顾忌苏梨。
“你告诉我实情,我才有法子补救,也好让我担得明白些,即使被处罚,也该知道被罚的缘由才是。”苏梨追问道,等着她说出实情。
“这。。。我。。。”她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忽又转念一想,道:“哎呀,反正已经闯祸了,就告诉你吧。这点心是刚才少将军带过来的,夫人命我拿一些给大小姐送过去尝尝鲜,我见那点心样式好看,香味扑鼻,自己却是忙得连早饭都没吃呢,便偷偷溜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忍不住偷吃了一小块儿,又怕耽搁的久了,这才急着给大小姐送过去!”
“原来是这样,却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梨听了反而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不知道大小姐的住处,也没有什么借口接近,如今却是难得的机会。
“你呀,不用担心了,都交给我吧。”苏梨说着,一边拾起地上的托盘,捡了些干净、完整的点心,又放入盘中摆好。不过是混了些沙土,不仔细倒也看不出来。一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姗!”她简单道,忽又多了几分疑问,却是提醒道:“可这点心都脏了,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挨罚的!”
“没事儿,既然是我闯的祸,就由我给大小姐送过去,即使怪罪下来也是我应得的惩罚。你只要告诉我,去大小姐的住处如何走就是了!”苏梨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半点不担心被罚之事。
云姗更是疑惑,竟也有不怕事儿的丫鬟!却还是不放心,嘱咐道:“这可是你的主意,可不要扯到我的头上才好。”说着,径自走在前边带路。
“不过,看你眼生的很,估计是新来的吧?这事儿可是你自个儿愿意的,可别说是我欺负新人了!”云姗略带稚气的说,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
苏梨心中好笑,这丫鬟果然简单,笑道:“我确是新来的丫鬟,才来了不到半日,你没见过我也是自然。不过你放心,这件事与你没有干系,一切交给我就是了!”苏梨说着,仔细的跟在云姗的身后,往安慕瑶的住处去了。
“如此甚好!你可要说道做到才是!”云姗又道,对苏梨的身份不再怀疑。只要有人帮她揽责,她哪会计较那么多!
二人说着话儿,不多时已是到了安慕瑶的住处。
那丫鬟云姗向苏梨一使眼色,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雅居。那屋子修建在一处溪水旁边,却有流水清幽之感,很是典雅别致。只是,门前站着两个守卫,瞬间没了清新幽静之意。
苏梨望着,轻叹了一声,问道:“小姐被看管起来了吗?”
“小姐这几日正在闹脾气,夫人说是派人保护小姐,免得小姐使性子伤了身子!只是不可随意出入,连饮食也是我们这些丫鬟送进去的!”云姗简单道。同是丫鬟,还以为苏梨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便热心起来,把知道的都说了。
保护?实则是监视罢了,禁止小姐外出!
苏梨想到这微微冷笑了一下,冲云姗点头,小心道:“我知道了,这就进去了,你先去忙吧,若是一会大小姐怪罪下来,你可不要受牵连才好!”
那云姗还在后怕,应声说道:“是是是,那我先下去了,你可不要反悔了,反倒将我招供出来?!”
苏梨却是笑了,道:“你放心便是!何苦这样疑心呢!”
云姗也不好再说什么,几步一回头的看向苏梨,见她神情自若的走向门口,便也不再瞧了。
苏梨旁若无人的走过去,故意不去在意那两个守卫。可刚要推门进屋,却被他们二人拦住了。
“站住,这里也是你随便进出的吗?”其中一人趾高气昂,见苏梨眼生的很,满是不屑。
“这位小哥,我奉命夫人之命拿些糕点过来,给大小姐品鉴!并不是有意冒犯,还望通融!”苏梨镇定道,语气很是客气,却丝毫没有惧色。说着将手上端的点心递了上来,让他们检查。
那守卫看了一眼,便信以为真,也不再疑心,刚要放苏梨进去,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他盯着苏梨打量了一会儿,随即谨慎道:“送点心?平日里过来送东西的都是云姗,今日怎么换了你?”
“本是云姗要过来的,不过她忽然嚷着肚子痛,怕耽误了大小姐尝鲜,这才求我帮她送过来。”苏梨说完顿了顿,仔细的看着他们二人的反应,见他们微微皱起眉头,似是有些犹豫,又道:“我在这里等也无妨,一会儿云姗过来了,自然说得清楚,不过大小姐等着尝呢,若是耽搁了,可是要惹得她不高兴了!”
“好好,不过是一盘点心,快进去吧!”两个守卫忙说道,赶快帮苏梨开了门,放她进去。
安慕瑶这两日因为婚事,可是和家里闹着别扭,时而在房中摔了花瓶,砸了摆设,他们两个侍卫,哪敢再去惹大小姐不高兴?若是不留神,惹了事端,自己的脑袋可是要保不住了,还是息事宁人,识时务的好。
苏梨便轻松的进了安慕瑶的房间,心中却是得意,又小心的将房门关好,这才安心。
屋里很是安静,静的有些怕人,仿佛没人了一般,因而苏梨开门的“咯吱”一声显得尤为刺耳。
苏梨仔细的打量着,内屋的梳妆台前端坐着一人,看轮廓也猜得到是安慕瑶,隔着帘帐,看上去似是有些清瘦了许多。
“是云姗吗?”说话间从内屋走出来一个丫鬟,听声音也是个年轻女子,留在屋子里侍候安慕瑶。
苏梨没有答话,见那丫鬟也有几如分眼熟,正是她刚来建康的时候,跟在安慕瑶身边的丫鬟,花红。
说话间,花红已是到了苏梨的跟前。
见是个陌生的女子,花红却是意外。心下满是防备,道:“你是谁?新来的丫鬟吗?”
“奴婢奉命给大小姐送点心来了,这可是夫人让送过来的!”苏梨转头冲门口说道,却是故意提高了声音,似是说给外面的两个守卫听的。
花红见状已是领会,便没有声张,又上下打量了苏梨一番,倒也觉得有几分眼熟。
“你究竟是什么人?”花红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苏梨没有答话,却是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花红小声说话,随即径自进了内屋。
屋内的安慕瑶一脸的怒相,等苏梨进来,也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却是气道:“什么点心,全数退回去,我是不会吃的!”
苏梨看着安慕瑶,见她哭肿的双眼,像是两只圆润的核桃,上面还挂着泪痕,似是刚刚才哭过,心中不免跟着难过。
她也是个倔强的姑娘,虽说是个女子,却也不会轻易妥协,连苏梨也不免钦佩!
“心有千结,如何吃得下呢!可小姐要宽心,注意身子才好,切莫动气再哭了!”苏梨安慰道,已是到了跟前。
安慕瑶听了随即一惊,听声音有些发生,可听那说辞,又带着几分熟悉,抬头瞧了一眼,却是意外的很。
“苏大夫?果真是你!”安慕瑶忽然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苏梨给小姐请安!”苏梨说着,行了一个礼,却是规矩的很。
“苏大夫不必客气!不过,你如何会来这里呢?”安慕瑶疑惑道,很是惊奇。
“这,说来话长。。。”苏梨简单道,却是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花红。
“这是我的心腹,苏大夫直说无妨!”安慕瑶看出苏梨的心思,故意说道,好让苏梨安心。
“我今日出宫办事,忽然瞧见府上有喜事,可是庄贤王刘图之子前来下聘礼了!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小姐,便偷偷溜进来瞧瞧你。”苏梨没了忌讳,便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喜事?对父亲和母亲来说,可算是一件!能与庄贤王结亲,他们可是高兴的很呢!”安慕瑶冷语道,脸上的神情落寞,又是一阵难过拭泪。
“小姐要顾好身体才是!千万不要想不开,越是此时,越要坚韧些才好!”苏梨劝说道,很是担心。
“罢了!已是定下的婚姻,我哪里还能更改!”安慕瑶绝望道,却是泪如泉涌,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似是圆润的珍珠,坠满玉盘。忽将苏梨放在桌上的点心推到地上,散落了出来,连那盘子也一并碎落了一地。
“小姐大好的年华,若是决心不妥协,等待时机,凡事哪里就有定数?!千万不要一时钻了牛角尖,后悔晚矣啊。。。”苏梨连忙劝慰道,却是恳切,她最怕的就是安慕瑶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等待时机?难道还有机会吗?”安慕瑶冷笑道,跌坐在椅子上,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如两眼清澈的温泉,水流汩汩而出,花了精致的妆容。却又惆怅道:“没有机会了,今日礼聘已是下了。。。”
苏梨还想劝慰几句,却见安慕瑶眼中绝望的神色,双眼空洞的看向远处,却在一瞬间忽然有了光泽,决绝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忽然低身从地上捡起盘子的碎片,那破碎之处锋利无比,寒光刺眼。。。
安慕瑶紧紧的握在手中,似是要划过自己的手腕。。。
瞬间,吓得苏梨和花红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梨反应敏捷,随即去抢,却还是慢了几分,血一下子喷涌而出,滴滴落在地上,映出喜庆的鲜红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