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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残月微烛花已逝,落黄孤影雨阑珊(一)

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从周尚宫第一次在安宁宫布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以萧碧华狡猾猜忌的个性,用不了几日,便会查到她的头上,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周尚宫想到这,嘴上还要强撑,笑道:“娘娘聪慧过人,心思缜密,自然比我们看得长远,看来娘娘已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

墨玉却笑得冰冷,忽然道:“尚宫大人不必过谦了,您的心思也不逊色于皇后娘娘,这安宁宫的传闻一事可是瞒过了我们所有的人呢。。。”

“墨玉姑娘真是说笑了,我可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周若仪忽然沉下脸去冷冷道,却是故意装着糊涂。

“尚宫大人其实心清的很,也要让皇后娘娘明白才好!走吧,皇后娘娘可是在坤华宫里等着呢!”墨玉说着,不再和周若仪打着哑谜,一句话说出了来意。

“哈哈!”周若仪听到这,忽然大笑了一声,反倒霸气凛然,心中已是明了,看来她计划安宁宫传闻一事,萧碧华已是查清了。

“想不到,我一个奴婢,也能让皇后娘娘如此费心,倒是值得了!”周若仪笑道,脸上没有半分惧色,也没有为自己分辨半句解释什么。

“既然皇后娘娘等着,可是隆重的很,容我进去换件庄重些的衣服,整理好妆容,再去不迟,这也是对娘娘的恭敬。”周若仪收起笑容,目光如炬,冷冷道。

墨玉听了,脸上带着些难色,但顾虑到之前受到周尚宫的照顾,轻皱的娥眉慢慢舒缓开来,料想以周若仪的聪颖,自然猜得到皇后的用意,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点头道:“尚宫大人请随意,不过要快些才好,免得让娘娘等得急了!”

“多谢!”周若仪简单道,随即冲素妍使了眼色,素妍已是领会,便跟着她进了房间。

待素妍将房门关好,急着关心道:“大人,墨玉此次来者不善,难道是萧皇后嗅到了什么风声?”

“不错,该来的总会来的!”周若仪冷笑道,反而十分冷静,更显大气,却忽然将素妍的手拉住,焦急道:“我这次去坤华宫可谓是凶多吉少,你速去一趟浣勤院,将我这些日子查到的事情全数告诉惠姐姐,千万要隐秘,万不可被其他人知道了。”

周若仪说着,却忽然想起了苏梨,又道:“也知会苏梨一声,只将查到的事情,告诉她们二人。千万嘱咐她们,不可贸然行动。当年,贵妃娘娘死得蹊跷,我便怀疑是萧碧华或是齐万祯所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毒计,如今偏巧有证人出现,虽然可能是陷阱,但总归是一个试探的机会!”

周若仪说到这儿,顿了顿,心里已是打定好了主意,随即笑道:“我会向萧碧华告发这件事,若真是齐万祯用的毒计,我便可以为薛贵妃陈冤昭雪;若不是她,也可以肯定是萧碧华为了找齐万祯顶罪,故意设下的诡计!这样,便给惠姐姐留下了线索。总之,如果可以确定真正的凶手是谁,即使我丢了性命也是值得的!。。。不过,告诉她们,定要稳住阵脚,找出证据,帮薛贵妃陈冤昭雪完成大计,千万不可冲动想办法救我,不然,我宁愿咬舌自尽。。。”

周若仪说到此处,素妍已是哭得泣不成声,满面泪痕,模糊的双眸里只有周若仪熟悉的身影,却是哀求道:“大人,您千万不可贸然前去,这一遭可是凶多吉少啊。。。”

“好了,不要多说了!”周若仪说着已是打定了主意,忽将衣柜打开,将一件洁净的素服取出,白若霜雪,看样子已是有些年头了。她拿在手上,却是感慨万千,这件素服便是当年贵妃娘娘离世之时,周若仪穿在身上的。她曾立过誓,再穿之时,便是为贵妃娘娘陈冤昭雪之时。

她没有半分犹豫,一甩衣袖,已是将素服披在了身上,洁白庄重。随即在铜镜前坐下,仔细整理了妆容,将所有的首饰珠宝退下,这才起身,推门而出。。。

身后的素妍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泪流不止,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精神来,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痕,却是飞一般的跑向了浣勤院。。。

浣勤院的苏梨正在内殿和惠姑姑说着话儿,她昨日偷偷跟在梅雪身后,见她去了尚宫局,自是意外,难道一切都是周若仪安排好的吗?

两个人正商量着,却听见雨晴的声音,似是有些焦急,喊道:“惠姑姑,尚宫局的素妍求见!”

可话音还未落,却见素妍一推门闯了进来,还未说话,眼泪却像是珍珠一般,大珠小珠落满了玉盘。

雨晴为了拦住素妍,便跟着她一起闯了进来,却是徒劳,只在她身后略显尴尬的站立一旁。

惠姑姑见状有些意外,但看素妍已是哭成了泪人,知道有事。冲雨晴一使眼色,简单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雨晴说着,低身行礼,随后规矩的退了下去。

待房门“咯吱”一声关定,素妍却是不再隐忍,已是哭的说不出话来。

“素妍姑娘,这。。。所谓何事呢?”惠姑姑疑惑道,让一旁的苏梨也是意外。

“姑姑,尚宫大人她。。。大人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说完又试了试眼角的泪。

“什么?”惠姑姑听了,忽的一下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径自走到素妍跟前,连起身时撞翻了桌上的茶碗也是浑然不觉,急得慌忙问道:“你快说得清楚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姐妹亲情,血浓于水,惠姑姑虽然面上冷落,怨周若仪投靠了萧皇后,弃主背义,但在她心里也还是关心这个妹妹的!

“大人为了查清薛贵妃之事,假意投奔了萧皇后,这些年却是隐忍养晦,暗中调查。前些日子,安宁宫忽然兴起的传闻也是大人暗中安排的,故意将事情闹大,人人自危,也是为了让凶手慌张之时露出破绽,好让大人寻着线索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是。。。可是如今事情败露了,皇后娘娘可能已经知道了,安宁宫的传闻都是尚宫大人谋划的,刚才派了墨玉,将大人带去了坤华宫,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大人呢。。。”素妍说着,又强忍着大哭了一通,越发难过担心。

惠姑姑听了,脸上的神情呆滞,眼泪却是顺着眼角喷涌而出,静默着流泪,却是最痛的心伤。。。

忽然间眼前发黑,脚下轻盈发软,头重发昏,身子摇摇晃晃的,已是站不稳了。。。

苏梨吓得大惊,忙将她扶住,让她在主位上坐定,顺势搭了一下脉搏,见脉搏混乱,气虚不稳,似是胸内憋闷所致,便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拿出了一颗清心丸,给她服下。

惠姑姑这才缓过些精神来,随即大滴大滴的落着泪,嘴里数落道:“胡闹,凡事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扛?这十几年的隐忍和误会,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呀?”说完,却是泣不成声。

苏梨也落了泪,为周若仪这十几年的苦心、误解、隐忍感动钦佩。她虽然表面上是皇后身边的人,却暗自将苏梨送到惠姑姑的浣勤院,因为她知道,惠姑姑对薛贵妃的心意,实质上却是在暗中培养惠姑姑的人,实在是用心良苦!

但苏梨必须冷静一些,因为,现在还不是哭闹的时候,急忙劝道:“姑姑先要忍住伤心,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周尚宫化险为夷!”

“对对对,我竟急糊涂了!”惠姑姑忽然反应过来,慌忙中随意擦着脸上的泪,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救人要紧,想到这,她转向素妍,焦急道:“素妍,你快将事情说得仔细些,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是,姑姑。”素妍说着,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仔细道:“尚宫大人一直觉得当年贵妃娘娘是被害死的,主事之人不是萧碧华便是齐万祯,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前些日子,正赶上初一,惠姑姑也知道,每逢初一、十五,齐贵妃都会独自跪在佛堂念经礼佛,正巧尚宫大人过去给齐贵妃送抄写好的经卷,无意间听道她自言自语,说她对不起‘薛贵妃’,随即默默拭泪,心伤难忍。尚宫大人听到了,更是疑心,便让司衣房的宫女管云偷颜料出来,交给浣勤院的梅雪,计划了几起安宁宫的怪事,尤其是那个‘还’字,想试探一下齐贵妃和萧皇后的反应,萧皇后果然中计,恐慌中说出了‘龙涎香’三个字,尚宫大人便寻着查了下去。。。”

素妍说到这,却是抬头看了一眼苏梨目不转睛,眼神复杂深邃,却满是怀疑。

不知道,她会不会按照周若仪的指示相信苏梨,将知道的事情全数说与惠姑姑和苏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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