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言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整个大堂,当所有人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才缓缓收回目光。将目光放到了身旁老妪身上,老妪望着他,依旧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神色轻松,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毫不担心。
刘子言嘴角微翘,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目光不再停留,重新回到台下众人身上,“准备好了吗?敌人就在门外,刘家子弟,我们没得选择,只能死战,请大家,随老夫……死战!”刘子言大手一挥,洪亮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战意被彻底激发出来,这一刻,他们毫无畏惧,他们要战,要杀,要死战到底!
话语刚刚落下,一股独属于筑基修士的气势轰然来临,“刘子言,老夫范云来看你来了!”人未至,声音已经到了。刘子言双目一闪,二话不说身形直接窜了出去,身旁老妪紧随其后,两人将刘家所有人保护在身后,神色凝重的抬头注视着天空某一个方向。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一道人影就出现在视野中,开始时如蚊蝇大小,呼吸间就斗大如牛,片刻后,整个人就清晰地出现在众人头顶之上,一身灰衣,立于半空之中,俯视众生,神色不怒自威。
目光一扫,看到下方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刘子言时,颇为感慨地望着下方明显带着警惕的注视着自己的刘子言,“刘小娃,老夫当年就说过你将来一定不凡,如今看来确实是没有看走眼呀,短短几十年,竟然就创立了一个梦尘街的霸主,不过,你的修为竟然迟迟未能突破至筑基期,真是让老夫感到疑惑呀,照你的资质,虽然不是根骨奇佳,但成就筑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呀?”灰衣老者范云打量了一下刘子言的修为,发现他已停留在炼气大圆满很多年,疑惑地问道。
不过当他的目光从刘子言身旁的老妪身上扫过时,双目一闪,顿时明白了一切,“噬魂之毒,须靠魂来养,魂不定如何证道,如何突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是一个痴儿呀,净儿果然没看错人。”范云喃喃道,感慨之意更浓。
“范云老不死,你已经是筑基期的人了,何必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扰人道心呢?要战便战!”不待范云说完,站在最前面的刘子言立马出口打断了他的话语。
虽然刘子言话语间说的极为在理,似乎范云所说都是在蛊惑,可是作为与他同床共枕数十载的老妪怎么会不明白刘子言此举的意图呢。
老妪猛地偏过头,双目死死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刘子言,“为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傻……原来我一直都被你蒙在鼓里,我还一直以为当年那个人只是唬人罢了,所谓的噬魂毒根本不存在,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难怪……难怪我们两人明明没到大限之日,却突然齐齐地大幅度地提前了,这一切……恐怕就是噬魂之毒在作祟吧?子言,我本该死之人……你又怎能为了救我……而一直瞒着我以己魂养我魂……我不要……我宁愿自己就此死去……也不想看着你为我犯傻……”老妪话语间满是痛心,说着说着,泪水就淹没了她的眼眶,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切,感动,愧疚扑面而来,整个人突然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刘子言连忙搀扶着她,将她深情的搂进怀里,用袖子替她慢慢地擦干眼泪,平淡地像是在唠家常一般,劝慰道:“没了你,纵然受世人瞻仰,寿元无限,又有何用……心死了,一切都只是浮云而已……能够与你牵手,幸福地走过这一生,即使平平淡淡,我也已经很知足了,什么千秋万世,君临天下,转头都成空。”
说话间,他怀里的老妪已然止住了泪水,脸上的愧疚已经完全被感动和幸福所取代,右手缓缓抬起,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满目含情,“我懂了,与你牵手,此生无悔!”
刘子言笑了笑,重重地嗯了一声。两人如初恋情人般,俨然忘却了身周的一切,忽略了神色复杂的范云以及身后感动地热泪盈眶的刘家族人,两人沉浸在幸福地海洋中,如果没人来打扰的话,只怕将会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然而,世间总是不太完美,棒打鸳鸯总是会在不合适的时间以不和谐的方式悄然上演。
“父亲,杀了他们!”一道杀气腾腾的声音陡然间将这股温馨的氛围打破,急匆匆赶来的范家家主范净,咬牙切齿地望着前方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刘子言夫妇,似乎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深深地刺激到了她,于是刚出现就立马拱着手向半空中的范云恨恨地说道,只是在这杀气腾腾的话语间似乎夹杂着一丝怨妇的语气,但是在这样的针锋相对的场合下,并没有被什么人注意到。
然而,这一切却逃脱不了范云的注意,半空中的范云大有深意地看了范净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刘子言夫妇也在这一刻骤然清醒了过来,互相深情的看了看,不舍地松开了怀抱,警惕地盯着已然围了上来的范家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