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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起即灭 缘生一空

诗意丢下行李,大步走出广场,我很无语的回瞪了她一眼,但是马上一手提包,一手提箱,紧跟她的脚步,不让她走丢。

下午六点,火车站还剩下一班回城里的公交车。

这么大座城市,火车站距离市中心却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其他城市的火车站都距市中心挺近。

七点才赶到市里,车外张灯结彩,好像很热闹,就在这站下了车。

“你等一下。”诗意提上我的行李箱走进一家专卖旅行用具的商店。

“干嘛?”

“你在这等一下,乖。”

肖泽无语的傻站着等她出来,到底要搞什么鬼。

“给,你行李箱里用不着的东西挺多嘛,旧衣服丢了几件,水杯,鞋子都丢了,看看还少什么不少?”诗意装出无辜的表情。

“什么?”他恨不得把她丢了。

“你把我的行李箱换成这个背包了?”

“对啊,省得你带那么多东西怪不方便的。”她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明天你带我爬长城吧,去你常去的那座。”

“我那些东西怎么办?”

“不要了,走,吃饭去,我请客。”

她把我那个行李箱再加上二十块钱缩水成了个背包,她还就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媳妇,你以后办事时候先跟我商量一下行吗?”

“谁是你媳妇?”

“咱们都网恋两年了,现实中你还不从了我?”肖泽试探的说。

“现在还不行,吃饭,你请客。”

“有没有搞错。”

她好像特别爽。

“我在网上查,这边好像有百味叫花鸡,烤全羊,鱼香肉丝,手抓羊肉都不错,说吧,吃什么?”诗意拿着手机念。

“我只吃过牛肉面,你吃什么自己点。”肖泽被吓了一跳,她点的每道菜都要上百块,他还真请不起,出门在外打工,节俭点才是王道。

刚下火车,头昏沉沉的,现在只想随便吃点,然后找个旅馆睡一觉。

诗意跟着我走进一家回民开的面馆,店里简朴的只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水壶和杯子,看了眼墙上贴的菜单,叫了个牛油拉面,诗意没有生气,笑的很甜,叫了个拉面。

老板过来倒了杯热茶就下去了,面没上,肖泽光喝茶就喝了半壶,喝了个半饱,诗意就像看怪兽一样看了他一眼。

……

吃过饭,两个人都不想走,躺在椅子上就能睡着,要不是老板娘瞪了他们半天,生怕他们图谋不轨,肖泽还真不想走,睡一觉再走多好啊,怀着美好的愿望出了店门,老板娘才松了口气。

肖泽背着两个背包,走在大街上,有气无力地张望着旅馆。

“我们都找了六七家了,都爆满了,我们歇会。”肖泽坐在一家饭馆的门前的椅子上。

“我也走不动了,这什么破地方,旅馆贵的离谱,还都客人爆满,没天理了。”

两个人先是在路边抱怨,然后开始商量对策,连睡商场都想了,说的快要睡着了。

时间过得飞快,半天好像就过了五分钟。

“喂,冷不冷?”

“冷。”

“我们再去转转,找家旅馆。”

“好,你带路。”

又过了半个钟头,终于找到一家,不过都是标间,就是一个屋睡好多人的那种,别想多了,是一个屋子睡俩人,两张床。

身份证,签字,交钱,手续太多了,一个晚上五十,宰的肖泽泪流满面。

肖泽进门趴在门口的床上倒头就睡,失忆望了望他,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上十点半,肖泽起床上厕所,看了看表,应该是喝水喝多了,迷迷糊糊的走到厕所门口,刚伸出手去推门,去摸到了一团柔软。

“啊。”

“啊。”

“你这个流氓。”

“你大晚上不睡觉,起来吓人啊。”

“你……”

“你什么你,我憋不住了,快让我进去。”

诗意趁肖泽熟睡间洗个澡,却万万没想到碰上肖泽,两人互杀半天。

肖泽越想越气,不能被她白骂流氓,我得有点行动。

“媳妇,你先睡吧,我也洗个澡。”

估计诗意要被他气得拆房子了,把他拉出去痛打二百大板。

刚洗过澡,浑身上下都觉得轻飘飘的,一路上的疲劳立马消了一大半。

走出浴室,望见诗意在床上背对着他,她一定没睡着,肖泽想过去吓她一下。

肖泽刚把头靠过去,就听啪的一声。

“别打,我错了,别打……”一个晚上一场闹剧结束。

肖泽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孤枕难眠。

第二天清早。

“放——开——我。”

“我走了,你就呆在这吧。”诗意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出去了。

肖泽赶忙追出去,不见人影:“跑的还真快。”追到马路上,还是没人。

“喂,找我吗?”诗意带着轻蔑的笑容。

哎,被耍了。

两人并排走在柳树下,清早,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鸟语花香。

肖泽偷偷看了诗意一眼,气氛就这样持续。

“喂。”

“嗯”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肖泽大脑空白一片,哪有什么话要说。

诗意生气的跑走,跟她拉开了一定距离。

肖泽追上前,牵起她的手,他坚信她是想让他告白。

“看着我的眼睛。”

她想挣脱,他一把搂住她,看着她红色的脸颊。

“做我女朋友吧,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

“不行。”她推开他,跑了出去。

“诗意,我喜欢你。”肖泽在后边追着喊。

肖泽追上她。

“听到我发自肺腑的心声了吗?我喜欢你。”

也许是跑不动了,她停了下来,笑得很甜。

“信你才怪,背着我,我跑不动了。”

“喳,娘娘,回宫了。”

“你找打。”

“呵呵。”

“媳妇,你说我们今天去哪?”

“去你养伤时候去的地方。”

“去哪要走好远的路,你不怕。”

“有你背我,我怕什么?”

“媳妇,咱不去行吗?”

“不行。”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想去那里吗?”

“你忘了,你曾在那里许下的愿望?我也要去许个愿望。”

“你要许什么?”

“不告诉你。”

她上次失恋的时候加的我,肖泽说不认识她,她还死皮赖脸的向他倾诉,他就装好心安慰她,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诗意丢下行李,大步走出广场,肖泽很无语的回瞪了她一眼,但是马上一手提包,一手提箱,紧跟她的脚步,不让她走丢。

坐上二路公交,走出市区,穿过铁轨,绕过公园,终点站是附近的一个小镇。

车上大多数都是来旅行的,夫妇一起,带小孩出来玩,外地的,本地的,不过本地人来这里并不是要来看风景的。

这里的旅游区每天人来人往,每天的人流量没一千也有八百,本土居民就来这里做生意,政府也不加干涉。

有的带着相机给游客拍照赚钱,有的摆个小摊卖些当地盛产的月光石做的小装饰,在城墙尽头还有养马,养骆驼的,有山地车,有打大炮的。

五花八门的生意,有时会为了争抢客人闹点不愉快,实在是热闹。

“你说的长城就是这座?”

“不是。”

“那我不进去了,我们去你说的那座。”

“可是那边没有人,也没什么玩。”

“那样最好,我不喜欢热闹的。”

诗意从一开始就对他养伤时去的那座长城很感兴趣,真搞不懂是什么吸引着她。

因为那年他和三个朋友到这片小镇上打工,发生了一个意外,永远忘记不了那场大风的到来,让他们天人永隔,所以注定让我刻骨铭心。

走在小镇上,路边柳树成荫,一望无际的翠绿,安静的街道,整幅画面都洋溢出幸福,但对他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悲伤地记号,扎痛他的伤口。

“我们到那边树下休息一下。”诗意拉着肖泽。

这是一片小树林,树林旁有个木屋,屋外被砍伐的大树的树墩正好可以休息,两人背靠背坐了下来。

“看,这里有棵杏树。”诗意兴奋的指着树林里的老杏树。

“我去摘一些,你在这里等我。”

“好。”

肖泽走到树下,看了看树,树皮粗糙的已经长了许多小虫,弯弯曲曲的枝桠还在挣扎,朝着东边生长。

密密麻麻的杏都已经熟透了,金黄的香味弥散,害的他流了一地口水,由于没有工具,他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石头丢,不过掉下来的杏烂了好多,捡了些完整的,也不知道是它自己落下来得,还是被他丢下来的。

这条路上整天都没人,因为这里的人白天怕阳光,都不愿出门,不过白天来这里旅游的人居多,隔三差五的有自行车队经过,都是大学生,还有老外,也不知道一个老外是怎样找到这边的,他们问路他就指一下路。

路上是枯燥的,因为在太阳下走四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

诗意对什么都好奇,看到路边有部队坦克训练,就要兴奋半个小时,路上石头各式各样,大概是远古时候海底留下的,诗意要捡起好看的,不过总是捡一块扔一块。

下午三点半,终于到达,路上休息了两个小时,不过总算到了。

望着远处高台上的石骆驼,据说是丝绸之路的见证,上面刻下了他们三个的愿望,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也许只有经历过彻痛,或许是生死,之后,以前的自己才会变得让自己都觉得可笑,那就是一把刀,时不时的捅你一下,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笑着跪倒。

也或许结局早就已经写好,悲伤也已启程,不再计较,因为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里是黑山悬壁长城,整座长城本应该绵延万里,缠绕整座黑山,可惜历史无情的践踏他的尊严,留给世人的只是他可笑的一丝怀念。

为什么说是可笑,因为这里的长城只是根据遗迹复原的一角,外观看不出一丝长城的尊严。

当年,长城下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最起码的防御建筑,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是人们买门票,在城墙下拍照留念,看看本地特产,离开,像是受骗的小孩。

“走,快点。”诗意已经迫不急待了。

“慢点,这边路不好走。”他紧跟其后。

“这里怎么这么破,墙都塌了,着地上的砖都没有,这哪是长城啊。”

“爬吧,这里走着是过不去的。”

他先爬了上去,然后拉诗意一把,她才能上来,确实太陡了,城砖缺的几块正好是坡最陡的地方,看来是被游人不经意弄掉得。

诗意回头望了一眼,吓的撒腿就跑,跑了好久才停下。

“好险,这里太陡了,差点掉下去。”

“嗯,赶快爬吧,不然今天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却是好险,肖泽刚才看的头都晕了,绵延的长城像是直线攀升起来的,真危险,看来他还是恐高的。

下午微风轻抚,天上风起云涌,所有云彩都拔地而起,袅袅升起。

找了块空地坐下,看着她随风起舞的秀发,一张沉迷陶醉的脸颊,多想告诉她……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钱啊。”诗意不禁失笑。

肖泽把脸凑过去,想吻她,她推开他。

“你整天都想什么?”她笑得更迷人了。

“想你,过来,让亲一下。”

“不,不要。”

当肖泽抱着她时,呼吸也开始急促,生涩的一吻,好像把距离拉进了许多,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情。

“小子,以后只可以我甩你,你要一直爱我一个人。”

“嗯。”

肖泽站起来,望着山下的石骆驼大喊:“诗意,我爱你,我要一辈子爱你。”

诗意也站了起来,抱着他,就这样,吻着她的秀发,就这样。

下午的夕阳,更迷人了,整簇的云彩簇拥在太阳周围,在山的尽头形成一片火红的火焰。

晚上,坐的城镇旅游车回市里,跟公交一个价钱。

找了家网吧,在二楼要了个包间,肖泽玩游戏,诗意写日记,不过她不让他看。

日记的内容如下。

“今天是到达嘉峪关的第二天,我和他接吻了,他看上去,人还挺好,单纯的得像小孩,我以为我的生活不会再有心跳的,但是,他好像可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现在还不知道答案,谁可以告诉我,我应不应该继续。

算了,让故事继续吧,毕竟,最后,曲终人散,谁无过错。也许,一切随缘最好。

佛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失忆看着肖泽的背影说:“明天我们去找工作吧。”

“你不是说你找好了。”

“骗你的。”

“……”

“好,我以前在这片转过,附近有个商场,看看收不收店员。”

“过来,亲一个。”

……

六月二十八日,清早。肖泽出门买泡面。

绕过一条街才找到商店,好不容易才叫开了门,开个门还要查户口似的,生怕他图财害命,他像那种人吗,他只是来买泡面的。

“老板,买两桶泡面。”

“要什么样地?”

“白象的吧。”

老板呆在那里,看着他,露出一丝杀意。

“没有,康师傅的吧。”

老板打发他出来,他想哪里说错了,看了下招牌‘清真’,突然想起来,老板是回民,回民不吃猪肉,白象大骨面那么响,人家没觉得他侮辱人家痛打一顿已经很不错了。

加快脚步,在网吧接了热水,吃饱就开始找工作。

附近没有工厂,唯一出名的工厂是钢厂,钢厂太苦了,并且没有门路还进不去,真是没天理了。

带着诗意转到一家商场,诗意在商场的每家店里都转了个遍,看看衣服,试穿一下就走,好像根本就没打算买。

“那边有一家招工。”诗意指了指一家店。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老板热情地招呼。

“我们是来打工的,店里还需要人吗?”

“嗯,我们只招女工。”

“那您看我行吗?”诗意兴奋地说。

“在这干两天,我看看,我最近家里忙,照顾不了店,所以想找个店员。”

……

寒暄了几句,老板也是河南人,移居到嘉峪关,所谓老乡见老乡,老板就留下了诗意。

中午,带诗意在附近吃了顿牛肉面。

“你觉得老板怎么样?”

“还行,就在这干吧。”

“你住哪?”

“下午去租个房吧。”

“嗯。”

顺利的在民营区租了间房,都是工人家庭多出不用的房,一层的红砖房,下午收拾了一下,也算能住,家具都是管那家人借的。

“叮”

“喂。”

“肖泽?”

“嗯,贵叔,那边活找好了?”

“嗯,昨天你跟我说你想找活,我安排了一下,正好咱们山上没吃的,今天下山进货卖吃的,我们在商都市场后门,你方便就过来吧。”

“好,等我一个小时。”

“嗯。”

挂了电话,诗意看着他。

“你要去你贵叔那?”

“没办法,现在找不到工作,山上工资高,去一个月就够咱们三个月的花销,干不了我就下来。”

“山上你干什么?”

“他们是矿工,当然是搬矿石。”

贵叔是肖泽的一个病友,那年住院,他俩邻床,他是湖南人,两人谈得来,就留了电话号。

诗意显然生气了。

“我答应你不会去太久,没一个星期我就跟下山买菜的工友下山,我们每个星期还能见一次,我只去一个月。”

“好吧,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想你的。”

“我也想你。”

“只要去一个月,我就有在这呆三个月的资本,到时候再去找好点的工作。”我在家自学了网页设计的课程,还考了网页设计证书,应该不难找工作。

诗意要送肖泽,可肖泽没让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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