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出自南公。一个神仙般的隐士,却有着楚人无数的尊崇,他说的这句话深烙在每一个楚人乃至世人的心中,如今战乱四起,硝烟不断,各郡县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而预言却在厄难中悄无声息的生芽发根……
九江郡,一个有着‘吴头楚尾’之称的地方,这里水系发达,民风淳朴,九江原本就是楚国的地方,当中有不少残存的楚人,自听到起义声,便有不少楚人前往起义之地……自然也不尽是楚人,还有忍受着非人对待的原各国惨余民众乃至…秦人百姓……
九江郡于陈胜吴广起义首当其冲,被邓宗攻占,留下势力据守,自此少受战扰,现今郡里的人如往常那般生活着,但生活之中多了一些关于战事的话题……
市中心的街道之上,有的嘈杂热闹,有的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当他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道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悠扬的传来……
这道声音虽不胜音乐歌舞,但在他们心里,却胜过了那触不可及的东西,且先不说这材料哪来的,就这声音就清脆到极致,一定不是普通人!
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寻着声音望了去,这一望,却难在移开,他们虽然不是多有才学,但是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诗》里的东西,虽不甚明白: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人群之中,恰巧也有些书生才气的人,只见他们望着那缓缓走来的佳人,忍不住抒发才气:
“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吾今日方深知其意哉……”
……
众人心中评价,各自的目光紧紧的跟着那女子,随着距离的远近,众人看的越清,书生才气的人又忍不住吐道: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吾心醉兮,醉兮……”
大多男子此刻都忍不住捶胸顿足,心中只望佳人回眸,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与那荧惑周幽王的褒姒,传说中皆是美貌无比,但此刻,他们觉得眼前的女子更胜几分,他们自然深知,自古女子红颜多祸水,但遇到红颜,仍忍不住望其驻足……
清脆的铃声,不驰不缓,悠扬悦耳,只见那缓缓而来的主人,容颜丝毫不逊于书生口中说的那般美丽!
她,面如圆月般精致美丽,皮肤如月光般光洁,一对弯月般精致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大的灵动又狡黠,就连眼睛下的鼻子也显得俏意十足,最吸引人的是那张樱桃般小巧红润的唇,含着笑,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一袭红衣似火,腰束红带,胸部也因此显得极为明显,众人脸庞忍不住一红,一看衣料就不是他们这些小百姓所知道的,款式也和他们大大不同,就连他们在集市上见到的贵族小姐也从没见她们穿过……咳咳,这且不怪,就连她衣饰之间所绣的图案也远远的超出了他们认知,人群之中,不乏一些裁缝衣料之徒……
她白皙的腕间带着一串铃铛饰物,是金制的,小巧精致,众人艳羡……
她的发型也很奇怪,长长的头发大都披在后面,束起的部分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发型,只是右侧插着一根耀眼的白玉簪,玉簪之上又装饰几条白色和红色的毛球,如珍珠般大小,被她揽在胸前,他们从未见过怎么奇怪的打扮,近的人因奇数了数,是七条,四红三白,颜色相间,而另一侧,只是一侧却连简单的饰品都看不见,白皙的耳边,是一对精致的珍珠玉坠,随着她的脚步,摇摇欲坠……
她穿着一双珍珠装饰的鞋缓缓而来,脚侧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但离她近的人可以看到,她下身的衣裙两侧微开,每走一步,衣内白皙的腿就会出现,这一幕彻底让他们傻了,其实他们不知她一路走来,后面呆住的人皆是看到了这一幕,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罢了!
男子红了脸,忙忙绕开了实现,可也有忍不住偷偷看,倒是一旁的妇女,红着脸,有的骂着自家的丈夫,还不忘捂住他的眼睛,边骂伤风败俗,狐狸精之类的,就连知书达礼的书生,口里说着‘非礼勿视’都忍不住多多偷望几眼……
在他们进行着心里斗争的时候,却不知,那双眼睛深处有着什么,那张噙着笑的嘴角之后是什么……
她的手中拿着一块铜制的令牌,被她拿在手中转来转去,末尾的流苏也摇摆的极其灵动,他们依稀看得出上面有个图形,只是是什么,他们无法看清……
她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没有停留的意思,自然也不介意他们如此欣赏自己,毕竟,像她这样的很少见!
“美人、不…姑娘。”
她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她停下,看向他,这人长的很平凡,除了那身略显华贵的衣服。
遇到突然出现的人,她笑容不减,轻声道:“公子何事?”
她的声音如婴儿般甜美柔软,黄莺般悦耳,让人听了浑身舒畅!
那人听到她柔柔的声音,又见她看着她笑的如此的美,随即丢了一魂,尤其是看到那双眼睛,仿佛日月星辰皆在其中,不由得看呆了,若是能拥有此女,此生足矣!
“公子……”看着他跑神,她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那人回过神,看着她,不自然的行礼一番,显然动作僵硬,像是从未做过这个动作一般,女子眼中飘过一抹莫名笑意。
“公子喊我有何事?”
“喔,”男子忙道:“姑娘,在下江涛,九江郡郡守之子。”
他看着她,没听到她说话,便接着说道:“姑娘哪里人?如何称呼?这是要去往哪里?”
她看着他依旧笑着,没有直接回答:“公子问怎么多,我要如何作答呢?”
江涛一愣,竟有些不知所措,生怕除了差错,惹得面前的人不高兴……
“我……”
“人称我为岸姑娘。”她看着他款款笑道。
江涛听到她的话一喜,看着她笑盈盈的看着他,自以为她对自己有意:“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岸姑娘到府中一叙?”
此刻,他的心里激动澎湃,只要她答应了,他就有办法不让她离开,他双十年华,正是寻遍天下美人的年龄,在这九江郡,他爹的天下,自然也是他的,他从未客气过,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客气,但对着她,值了,她一人便胜过了他所有的妻妾!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紧张了起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最清楚的,只要看见有点姿色的,大都被他掳了回去,在九江郡,他是以‘嗜色’闻名,从五年前便开始了!如今,遭殃的女子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想到这些,在场的人也忍不住为她忧心,就连那些妇女,心中也有些不忍,一个女子,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人!
最遗憾的便是他们父子降了邓宗部队,却依旧在那个位置上,他们自然也知道这对父子欺软怕硬,背后不知道谄媚到了什么程度……而这两年来他们在这继续横行霸道,只有遇到邓宗等人才会收敛些……
“这……”她突然面露苦色:“公子,我还有事要做,怕是要辜负公子盛情了。”
江涛面色一变,看着阿岸:“姑娘不考虑一下吗?”
“江公子美名在外,今日有幸一见确实荣幸,只可惜,我已经成婚了!”说完,她眼中带着些许遗憾。
“岸姑娘已经成婚了?”他眼睛转了一圈,思索道:“那人是谁?”
看她的穿着不凡,他心里也知道她嫁的人一定不普通,但现在战乱频繁,没人顾得了他们,抢夺过来也没什么顾虑的!
“喏,”她视线所及之地,是一道高大略显消瘦的身影,此时,他正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江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入眼的只是一个平凡的身影,白色的长衫,衣料也没有那么的华贵,款式也较他们有所不同,后面的头发也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高高束起,只是将一半的头发用一个木簪束着,剩下的一半随意的散落着,显得简单而又飘逸。
“就他?”他心里极度的不屑,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想到她嫁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夫君~”她柔柔的朝着他唤了一声,接着,便开心的跑了过去,一道紧促的铃声也随之传来。
江涛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恼火,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深深地爱意,这个男人不能留,他摆摆手,身后的数十道身影聚了过来,这是他平时掳美人用的人,平时强别人妻子的事情也没少干。
“夫君,你怎么能变心呢?那个女子哪里比我好……”
白衣男子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袖口,只能停下脚步,待听到后面的话,显然身子一僵,他缓缓的回过头,是那个红衣女子。
这一回头,阿岸看清了他的面容,刚刚那一瞥,她没看清,却不想,他长这个样子!
“姑娘……”
他的话还没说完,岸便接了过来,眼中带着一抹痛色:“夫君,我错了,我知道我以前不够体贴,不够温柔,只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和那个女人走,我们的孩子尚未出世,不能一出生就没爹啊……”
“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啊……”
“夫君,我和孩子苦苦找了你一个多月,求你离开那个女人,我们回家吧!”
“……”
众人听到这段话,还有她那伤痛的表情,也在心中脑补了一番,这个男子原来是和另一个女子好了,还抛下了她们母子私奔,这姑娘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他……
众人心中为她不平,到看着男子那张俊美的面容,心下也有些不忍,他们第一次见到怎么俊美的男子,这让他们更相信了岸的话,他们是私奔过来的,所以他们没见过他,他们心里虽然觉得二人穿衣有些不搭,毕竟男子穿着朴素,女子太过华丽耀眼,但私奔一事也能解释的通,任谁私奔都不会穿的太过华丽的,但心里也忍不住钦佩这个俊美男子的气度,居然能抛弃如此美丽的女子!
江涛走过去时正好看到他转身,那张脸居然俊美的如天神般,就连女子见了都要羞愧而走,一眼看去,二人居然如此般配,他忍不住嫉妒,他不喜欢看到比他好看的男子,见到的,大多被他打的毁容,要嘛就去见了阎王爷。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姓离名玉。”他的声音平静,温润平和。
江涛听到声音,心中的想法更加肯定,看着他,眼神微眯:“本公子平生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
“这是……”
离玉‘误会’而已还没说完,又被岸巧妙的接了过去:“谢江公子为我主持公道,只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公子还是不要过问了。”她可怜楚楚的看着他,江涛心中一阵怜惜。
“岸姑娘,跟本公子走吧,孩子我来照顾。”他说的诚心诚意,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
“这……”她为难的摇摇头:“公子还是不要管的好。”
“我们约定相守一世的。”
“他都抛弃你了,你还对他一心一意?”他愤恨的看着离玉:“本公子今天非的好好教训你一顿,来人,给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