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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决定

他茫然的走在轻风山上,不知所措。他对村民的不信任感到绝望,更重要的是,小雪突然变成了孤身一人,落叶也是。原本可以互相靠近取暖的三个人突然间天各一方。他又感到了云小天的那份孤独,而且这次是三个人一起承受。

他走累了后就地躺下然后蜷缩起来,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曾经的人和事,云小天的记忆,洛星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回放。现在的他也只能靠着这个来取暖了。

突然林中传出一声久远、摄人的嘶吼。一只巨大的九眼毒龙用巨口咬断眼前的树木,用巨足践踏着所有植被,碾压着一切阻挡它的事物,在山中横行。

洛星看了看右手,手上的纱布已经变成了鲜红色,鲜血透过纱布一滴一滴的滴落。

“看来这一世就到此为止了,我还是那个没用的云小天啊,根本没什么改变。不知道下一世会是什么样子,是到另一个新的世界还是回去呢?”

毒龙一口咬断最后也是最大的大树,站在了洛星面前,他们之间再无阻碍,他可以享用这份美食了。

毒龙毫不犹豫的张开腥臭的大嘴,向洛星咬去。遮天蔽日的巨口笼罩了洛星的所有退路。

这时他听到了远处的一声呼唤。

“哥哥!”

洛雪!

毒龙气势磅礴的攻击一瞬间停止了。洛星左手撑住它的上颚,右脚撑住它的下颚,让毒龙的嘴不能闭合半分。

“抱歉,看来还有人在等着我,这次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看来你今晚要饿着了。”

虽然说的很轻松,但他现在却并不轻松。

毒龙不能吃掉他,可他同样不能移动半分,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着。

突然毒龙将头一甩,将洛星甩到高空中,同时从嘴中喷出一个紫毒炮,身侧的一只眼睛缓缓闭合。

它使用了它的杀招,可以溶解一切的剧毒之物,紫毒炮。

洛星身在高空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摇,身不由己,只能承受这一击。而如果他被紫毒炮擦过半分便回天乏术。

“可恶,这时候居然要靠留痕那个混蛋,希望他这一点没骗我。驭灵术!驭,驭,曹尼玛,给点反应啊!驭!”

而此时紫毒炮已经近在咫尺。

一股近乎透明的能量萦绕在了洛星的手上,他急忙向左一挥,紫毒炮被强行改变了方向!

紫毒炮的轨迹变得微微偏左,但还是触碰到了洛星的发梢。

他的长发瞬间枯萎,化作粉尘飘散在空中,长发变成了及肩短发,发梢也变成了雪白。

洛星刚刚脱离险境,刚向下转头却发现眼前一片血红,随后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他被毒龙吃掉了!

动物渐渐溶解的尸体散发出的恶臭让洛星几近昏厥,湿润滑腻的表皮让洛星无法站立,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被毒龙的胃液溶解掉了吧。

他掏出一柄小刀狠狠地插在胃壁上,让自己不再滑落,随后摸索着胃壁。“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拜托,一定要猜中。”他的手上还残留着刚刚提取的一点点自然气息,这也是他最后的救命手段。

他将左手当做刀狠狠地插在胃壁上,让自然能量不断变长化为一柄纤薄细长得利刃在毒龙的体内笔直的前进!

而毒龙则疼的不住地翻滚,周遭化为一片废墟,痛苦的咆哮在林间回荡,所有生灵都在这位王者的咆哮下瑟瑟发抖。而洛星不论如何天翻地覆都紧紧抓着手中的小刀,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同时不断让左手的利刃前进,他和毒龙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开始。

终于,他赌对了,这柄利刃从内部稍稍划破了毒龙的一只毒眼!

毒液从毒眼泄露出了几滴,便立刻在毒龙的身体内流转,破坏着一切,所到之处再无生命的气息。

毒龙瞬间虚弱,片刻后已经瘫倒在地上,微微的喘息着。一道微亮透入了这片血红的世界,将疲惫的洛星唤醒,那是生命的曙光。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出了毒龙的胃道,爬出了它慑人的巨口。而他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死尸的黑血和他的鲜血将他全身染红,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胃液腐蚀的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在冒出缕缕白烟。

他拖着身体缓缓爬向就近的河流,每爬一下就念一声名字,“留痕……留痕……留痕……”

他终于爬到了河边,立刻滚了进去,然后被汹涌的波浪淹没……

撞击,鱼噬,沉浮,一点一滴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星玥,洛雪,落叶,一丝一缕的回忆让他紧握着最后一份生的执念。

渐渐的他感到一丝异样,他好像在缓缓向上移动,可水又怎么会向上流?他挣扎着浮到水面,发现河水真的在向山顶流!

他想游到岸边,但他已经没有精疲力尽了,只能随波逐流。

水缓缓到了岸边,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居然是个火山口!

激流从山背逆流而上,从山口倾泻而下。

而洛星已经惊讶之余已经不那么恐惧了,反而有一些悲极生乐,“这就是轻风山啊,果然有意思,可惜叶哥,小雪看不到了啊。真他妈倒霉啊,这两天把我一辈子的霉运都透支了吧,哈哈。”

激流把他推上山口抛了下去,洛星就这样向着漆黑的山洞坠落。

不知坠落了多深,水流忽然一改,将洛星托住,洛星顺势斜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滚出了十数米远。

他也懒得去管发生了什么,什么也不管了,睡觉!很快他就沉沉得睡去了。

一道柔和的日光将山洞照亮,洛星深深的伸了伸懒腰,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激流在火山口形成的瀑布边痛饮了一顿,又来到山洞的另一侧摘下洞口的野果饱餐了一顿,又睡到了艳阳高挂时分他才终于缓了过来。

他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样都不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的霉运都透支光了!留痕,你个老成精的混蛋,可别死了,要等我来杀了你!”

到了日落黄昏,他听到了一声呼唤,一声熟悉的呼唤,“哥哥!”

“小雪?!”

“哥哥,你在哪?”

“小雪!哈哈,昨天果然没听错!”

他飞奔出山洞,循着声音来到了轻风山边缘,来到了他昨天醒来的地方。

洛雪在结界另一侧等着他。

“哥哥,这是爷爷给你的衣服,还有我采的你最喜欢的红果。”

菜篮穿过结界递到洛星面前,洛星吃了一惊,结界被打开了吗?他立刻伸出手触碰结界,可结界果然又被触发了,它还在那里。

“看来这结界只会隔离生物。”洛星举起的手按在结界上,默默的看着洛雪。

“哥哥?你怎么了?衣服怎么这么破了,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他现在确实很狼狈,身上就像挂着几条烂布,头发也变得很短,乱糟糟的。

“没事,教训了几只狗,不小心伤到了点而已。”

“我明天会再带些草药和武器来,哥哥今晚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可洛雪一直低着头说话,让洛星看不到她的脸。

“我努力的想了想,找了找,但找不到哥哥说的叫留痕的人。我出来看你,爷爷没拦着,他也是很担心哥哥的。昨天我们一起吧莫叙火化后葬了,就在村东边,我去给他送了花和很多好吃的,希望他不会生气了吧……”

“小雪……”

“我想和莫聆说说话,但她一直哭,等她不哭了,我再跟她说吧。”

“小雪……”

“我拜托一只燕子,一个乌龟和一颗星星给叶哥发了消息,叶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

“我再去求求莫大妈,让她给你一个机会。再去求求爷爷劝劝他们,让他们给你一个信任。再去求求书大爷,他懂得最多了,他一定认识叫留痕的人。再去求求叶叔叔,他打的铁可硬了,一定可把山给劈开。”

“……”

洛雪的脸缓缓抬起,可爱天真的笑容上满是泪痕,努力的笑着但仍然阻不住不断滑落的眼泪“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而这时洛星却把头低了下去,他无法看着洛雪的眼睛,但她话中强忍的哭腔还是像一直手伸到他的胸中,揉捏着他的心。

前一世他辜负了一个人,这一世他又辜负了一个人:前一世他看着在乎的人却触不可及,这一世还是触不可及。

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但前一世他没去见那个人,这一世他不能继续逃避。

“小雪……”

“嗯?”

“四年。”

“四年?”

“四年后我一定能出来,我会回到你身边,过了这四年,你就永远不会孤独了。”

“嗯!我等你,哥哥。”

……

送走洛雪后,洛星回到了山洞,把这里选做了他临时的家。他随后换上了洛雪送来的衣物,吃完了她送来的红果,站在轻风山山顶,俯视山下。

“四年,我会用四年时间征服这里,离开这里,等我,小雪。”

一声狮吼响彻山林,是赤羽狮的吼声。

“就从你开始了!”

说完洛星俯冲向山底,消失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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