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打来电话的时候,正是北京时间深夜10点,太平洋时区却刚刚下午的开始。我当时正在整理调查公司邮寄过来的调查资料。这些资料都有厚厚的几大摞,仿佛调查公司就是在用纸张的厚实和字数的冗巨来证明它确实在为客户卖力,但是真正对案子有价值的就只有那么几处。它只是在为它拿到的高额报酬变换各种手段罢了。林影说她申请暑假去迈克斯律师事务所实习获得接受。那是全美排名前五的美国律师事务所。
“太好了,林影,祝贺你。”
“你现在忙什么呢,江南?”她问:“我们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你也不给我打电话。”
“在忙一个案子,正头疼着呢。”
“棘手么?”
“是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胜诉,心里没有什么把握。”
“哦。是什么案子还让你一个老律师感觉如此沉重。”
“其实案件本身倒没什么,反正我自由辩论的空间很大。我是很担心委托人,怕赢不了她会伤心。”
“是茫姐么?”
“啊?”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没有回答,只是表达了我的惊讶。
“她跟我们打听过你,而且也说过她有一件麻烦事想请你帮忙。”
“你们?包括上官雪?”
“嗯。她还不认识你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过。”
“是什么样的案子?”
“这个我不便说,总之关于个人的名誉和隐私,我答应过她不对任何人讲的。”
“哦。那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我挺想你们的。怎么样,现在过得好么?”
“我很好,上官雪也挺好的。我现在除了完成学校的课,经常去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我前天还去旁听了一起陪审团审理的烟草诉讼案呢。”
“是吗?很好玩吧。”
“嗯,庭审对抗激烈。原被告两方律师都在竭尽全力辩护。”
“以后你也将和他们一样。”
“Lin,comeon,please.Wearewaitingforyou.”我听到电话另一端有人在催她。
“OK.I'llbeready.Let'sgo.”她举着话筒喊。
“怎么,又有活动?”
“对呀,我们要去社区寻诊了,威尔逊教授带队。”
“那你快去吧。方便了我再给你打过去。”
“好的。记得一定要给我打,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一定。”
“我先走了啦。”
“注意安全。”
我继续整理材料。这个案子准备到现在,也差不多可以起诉了。考虑到这个案子可能会拖很长一段时间,不破坏这个家庭过年的心情,我们决定过完春节再向法院起诉。在起诉之前,我需要先跟这个家庭接触一下,先表明我们的立场,看有无协商的可能。但是我们并不对此抱有希望。当初他们为了得到一个产业继承人,连这样危险的办法都用上了,可见在孩子的监护权上,双方协商的余地实际上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