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五)断腿的天使
一夜通宵治病救人,第二天快到中午了,赖马儿终于治好了最后一个村民的伤,站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便仰头倒下晕了过去。跳跳手疾眼快,冲上去,扶住了赖马儿,望着村长:“爹,赖医生这是?”
村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猜,应该估计大概可能是太累了,昨夜也没能休息,累晕了吧,来,你将这枚麦丽素,啊呸,这枚九转丹给她服下。”然后又对一直没有离开的二牛娘说:“二牛娘,你扶赖医生回房去休息一下。”
二牛娘应声走了过来,扶着赖马儿回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赖马儿渐渐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于是起来打开门,看了天色,才知道已经傍晚了。
“赖马儿,你起来啦,来,过来坐坐,咱们聊聊。”村长看见赖马儿在门口看着天,于是说道。
跟村长聊天啊?有点不想去啊……赖马儿犹豫着,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在客厅里,村长给赖马儿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道:“你昨夜子时,应当是可以回去的吧?”
“是的,但是大家的伤还没有治好,我不能一走了之,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还能自己选择是否回去。”赖马儿想了想,又说:“好像三天之后,啊,现在已经是傍晚了,那就是两天之后,我还是可以回去的。”
“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实在是心神不宁,你最好后天时候一到,就直接回去。”
“呀,还有村长你不知道的事儿?”
“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恩……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村民们。”村长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一直以来,我都有种特别的能力,我能看到跟一些常人不一样的东西,该怎么跟你描述呢,所有的事物,我看到的都是一种延续的状态,非要用一种形状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种长条状的东西。比如说我手里这个杯子,你们看到的是我将它从桌子上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每一个瞬间,都是一个独立的影像,而在我看来,它就是从桌子上一直延续到我的嘴边,又一直延续回到桌子上的长条状,你明白吗?”
赖马儿一脸懵逼的摇着头,表示听不懂。
“算了,你听不懂就直接听着吧,就当听听天书了。万事万物在我的眼中,都是一种延续的状态,而并非是一个个独立的瞬间,但更关键的是,因为我眼中万事万物的延续状态,故而我能看到它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能无所不知的原因,对外,我一直宣称的是我曾经师从一名大巫师,学习了占卜之术,其实我根本并不会占卜之术。”
赖马儿眼睛瞪得老大,表示这几句她听得懂:“村长你这么厉害呢?!”
“然而,就在昨夜子时,大概是你选择留下的那个瞬间,我失去了这个能力,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我拥有这个能力之前的样子,也就是你们严重的样子——一个个独立的瞬间影像我想,这大概要两种可能,一个是上天对我泄露天机的惩罚到了,收回了我的能力,这种想法比较玄幻一点,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第二种可能嘛……”
赖马儿打断了村长的话:“那村长你有这么牛逼的能力,你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我记得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一句话,说什么来着,哦对,全知即全能,卧槽,全能啊,村长快给我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吧。”赖马儿一脸期待的望着村长。
“哎……”村长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慢地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只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村长的原因了,我只能看到万事万物的延续状态,但是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去改变它们。我一开始确实十分不甘心,也利用这项能力干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但现在看来毫无意义,一直到我遇上了跳跳他娘李淑芬,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会是我的妻子,但最后会被我家隔壁的老王——我最好的兄弟八蛋兄挖了墙角,但是我依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后来无论我做多少努力,她最后还是跟着八蛋兄走了,我也彻底心灰意冷了,带着儿子跳跳就在这个村子里一直安安分分地住了下来。”
“卧槽,这么惨,被最好的兄弟带了绿帽子。”
“哎,可能也是因为我当初的情绪太过激动了,好几年都没有缓过来,结果影响了跳跳,让他觉得女人都是……咳咳,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第二种可能。这第二种可能,我猜可能性会比较大一点,那就是因为你。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这是我在观看你的过去时发现的。而这个故事的主线,跟我看到我们村子的发展状态,恰好是一致的,因此我猜我们就是这个故事里记录的人和事,我就是那个塞翁,直到那天军队出征,故事也就结束了,这之后的事情,故事里面并没有记述,可能正是因为他没有记述,也就没有安排,所以我就看不到这个故事里的我们的延续状态了。你明白吗?”
赖马儿又一脸懵逼的摇着头,表示村长牌天书,她根本无法理解。
“算了,算了,你就当听故事了吧,我只是有点伤感啊,我原以为我只是历史上的一个人物,而那个故事也记述的是历史上的一个事件,现在的情况看来,故事一结束,我的能力就消失了,我大概只是活在这个故事里的吧,原来我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啊,真是可悲啊,也不知在这个故事发生之前的那些记忆,又是真是假呢,全是为了这个故事虚构出来的吗?哎,罢了罢了,懒得去想了……”
“村长你在说什么呢。”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走,吃晚饭了,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肚子大。”
“可是……”
“跳跳,晚饭做好了吗?”村长已经起身走了。
“羊驼啊!!!!六十亿只羊驼啊!!!!!”赖马儿一阵吐槽。
“哦对了,上次捕猎回来,我就讲小宝贝藏在屋子后面,原来它也一直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地,但是今天上午,你回房休息之后我去看它,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跑了,这次我是无法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会不会回来,如果回来,会不会带着什么东西回来了,我心中非常不安宁,你最好也多当点心,毕竟你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原本走远了的村长突然又出现在赖马儿面前,对她叮嘱道。
“村长,你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你是还有一项瞬移的能力吗?”
“跳跳,晚饭呢?”
……
村民们都吃过晚饭,在自家院子里京瘫着的时候,村外远远传来一声声马的嘶鸣声,有人眼尖:“是小宝贝诶!”
“诶,它怎么跑得那么急?”
“快看,跟在它后面那写个东西是什么?”
“是一群野狼!”
“全村戒备!”
一番战斗之后,几个村民受了些伤,但有赖马儿在,都被一一治好,狼群都被村民们分了尸,狼皮狼肉狼牙什么的都物尽其用了。赖马儿看来一样躺在地上、舌头吐得老长、喘着粗气的小宝贝,心中吐槽:“这特么哪里是一匹马,这活生生就是一匹哈士奇嘛!”
一阵喧闹之后,大家都睡了。第二天早上,赖马儿还没起床,就听见屋外村长一声大叫:“特么的小宝贝又跑了!它要再敢回来,看老子不打断它的马腿!”
中午,小宝贝果然回来了,村长拿起棍子就冲到村口去了:“小畜生还真敢回来!”
“村长别出去,危险!小宝贝后面跟着好几只大老虎!”望风的村民大喊道。
“全村戒备!”
“我的天哪,谁能告诉我,我们这种北境边塞为什么会出现老虎?”
又是一番艰苦的阵地战,赖马儿一脸苍白地治好了受伤的村民,一屁股坐在村口,喘着粗气。四处看了看,赖马儿看到了同样瘫在地上的、喘着粗气的小宝贝,心中亲切的问候了一下它全家的亲戚,然后对村长大喊:“村长啊,你可得把它看严实了,一天不到就整这么两回,我都要虚脱了!”
“放心,等会回去,老子给它来个亚洲捆绑!看它怎么跑!玛德,活了这么多年,被一匹马调戏了。”
跳跳和赖马儿在客厅里吃着午饭,村长表示他要看着小宝贝,于是就让跳跳把饭送到马厩里去了。村长就这样看着被亚洲捆绑了的小宝贝,吃完了中午饭,赖马儿心中一顿吐槽:“看不出村长还是个行家啊,居然还有这种恶趣味。”
吃过午饭,赖马儿回房去休息了,毕竟一天之内,小宝贝给村民带来两次战斗,把她这个医生可累得够呛。
赖马儿收拾了床铺,放松全身,正准备开始一个舒舒服服地午觉呢,屋外又传来村长的大喊:“特么的小畜生又跑!老子就转身撒个尿的功夫,特么的就不见了!小畜生啊!”
赖马儿从床上“腾~”地一下弹了起来,颇有点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的感觉。
“玛德这马上辈子是断腿的天使吗?上辈子没法跑,这辈子要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