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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福不浅(1)

我扛着一个微单,向烟雾缭绕的河岸走去。

四面环山,青山夹绿水。水清澈见底,水里的石头,椭圆椭圆的,大小不等,静静地等候每一位旅客的到来。

远处的河,小如一条丝带,似乎身体太过瘦弱,脚步不稳,左晃右晃。

水里的云,和天上的云,相互交织,很难辨别真假。

水中的云,是云,天上的云,是云。

你是中心,它们围着你转。你不来,它们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人遗忘的角落。

“嘟嘟嘟嘟……”一辆挺大的船开过来,船头还插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

它是红色的,特别耀眼,绿叶衬红花。

它高扬头颅,如不畏艰险,不被硝烟熏得趴下的战士。

我似乎看到无尽的生命力,奔涌前来,超越夜的封锁,提着月光三寸,星辉一抔。

眼下不是没路,而是心被蒙蔽,眼被蒙蔽,以致头脑昏昏涨涨,除了低迷,什么也没有。

船划过的水花,白白的,如舞者陶醉在自己的节奏中,一朵接着一朵,扑向前方。

也许甘润旅途的干枯,也许洗净身上沾染已久的污垢。

旅人,如我一般,手捧单反,眼睛似猫头鹰般锐利,有特别的嗅觉神经,故而特别敏感飘来一缕香,路过的一段水,掠过的一只鸟。

美,就在我们身边,微妙地存在着。我们时刻多留个心眼,总能打动美的心,然后给我们回报,慰我们的不离不弃。

手持相机的我们,时刻准备着,定格一瞬的流逝。这些流逝,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复制的。

地上有很多零落的树叶,沉积已久,看上去暗黄暗黄的,但还没彻底腐朽烂透。

想必,它们刚掉落的时候,是吹落黄叶满地金,阳光略微投射一个媚眼,它们身上的光芒就显露出来。

可惜,尘世如海,浮生如梦,一枕醒来,嗟叹当日风流。

红楼一梦,黄粱小憩,梦里繁华,千姿百态,梦外空,荒野错落,乱石丛生。锦瑟五十弦,尽奏华年,伴有庄生梦,陪着望帝杜鹃,忽而沧海月洒泪,玉漫青烟。追忆时,参差惘然。

沿着路,走啊走,看看静默的水,听听婉转的水,想一想诗词堆里那些唯美,我很快走到了坝上。

在坝上,映入眼帘的风景更远更多,河更细更弱不禁风了,山也如墨点,缀在烟雾的眉间。

它们远离尘烟,偏执一方宁静,心远地自偏。怡然自乐,它歌它放纵,它诗它前吟,无尔虞我诈,无勾心斗角,无冷漠倾泻,无浑浊浸泡。

抱着明净,枕星月,躺着如诗如画的风景中,耕一些田,开垦几片地,围一些篱笆,种上花,种上书,让鸟飞来,让蝴蝶蜜蜂竞相追逐打闹,这些纯自然的电影味道才浓。

“啪”地一声,我毫不犹豫照了一张。到此一游,心要领悟,眼也要怀念。

走的是时光,逃的是华年,但影像可以弥补思念如渴,喂喂年龄逝去的缺席。

在图片中,太阳刚好升上山头,河里的它优雅地游着。浅浅的橙红,在河面跃动。

一尾圆形的鱼,开启新的旅途,看样子心情不错。左边的山略矮一点,右边的山高一些,正如恋人相偎相依在一切,爱意绵绵。

河流S形曲线的腰身,扭动着,让人目不忍离。

谁不喜欢打包怒放的心花,归程,犒劳栉风沐雨的自己?

长河落日圆。即使不在塞北,我此时也能感觉到,只不过我这里的早晨,而不是落日。

早晨,给人更多生机,而不是沉沉的情思。“夕阳无限好,何愁近黄昏?”我们需要这样的心态,拂去磕磕碰碰的疼痛,梳理跌跌撞撞的凌乱。

看完河流,我就朝着曲折的小路,走向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到了那里,我扫了一眼四周,有“正如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栏。”,鸡叫犬吠声,冲破宁静的田园。

烂漫的孩子在你追我赶,脸上看不到任何愁容,他们的快乐感染了路边的树。

那里树与别处的不同,枝叶圆润,枝干粗壮,显然有爱的体贴入微,容易身强体壮。老人也怡然,洋溢着甜美的幸福。

这样的简简单单,却让生活温馨,家庭和乐,邻里友爱,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试想,现在有多少人想过这样、炊烟袅袅、看飞鸟来来去去、看花飞花落的悠闲舒适生活却无法抽身,尽管很艰苦地打工,拿着不太高的薪水,整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担忧,被锅碗瓢盆的叮当响折腾得不知如何是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活本身就是一面镜子,一面可触碰可感其温度,一面只远观不可亵玩。

可感温度的就是现实的血淋淋,而不可触摸是畅想美好执行起来却手无缚鸡之力。

人对于社会对于世界来说,不过是渺小的存在。本来渺小,又把自我隐退,更加在熙熙攘攘中辨认不出,随着繁华随着烟火静悄悄掉落,不惊动一粒尘埃。

“养正国学”这四个字,吸引了我的眼球。

两层的楼房,屋顶是瓦盖着的,四周的白漆有些脱落。学校内的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如浪花一浪盖一浪,来势汹汹。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统一的读书声,我觉得声音中的稚嫩洒去了我的麻木,震碎了我的伪装。

校门前有一大片菜园,左右两边种满果树。环境清幽,景色宜人,空气清新,。

对于学子来说,这样的氛围最适合读书了,能够潜心下来做学问,摒弃浮躁,偏居幽幽一隅,聆听花开的声音,细察四季的万种风情,学问才能够大有长进。

人本自然,又置身自然,正如老子所言,以婴儿之心,冷观尘世,不被五音绕双耳,不被五味乱心志,不让无色迷双眼,如此盛开,清风自来。

校门虚掩,我走了进去,想去洁净一下,毕竟身上占了很多污垢。人很容易被环境左右的,耳闻目染,不受污染有点难。

或许,这方净土,可以让我暂时放下所面临的污浊,自内而外地清洗一番。

我进去了,老师们正在上课。有一两位阿姨,坐在学校的左侧,弄一些菜肴。

那些菜,很新鲜,叶子青翠欲滴,应该刚被摘,还有一些晶莹的水珠,半白半透明,缓缓舒展。

我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绿色的菜了,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春风在吹拂,暖暖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多美的绽放,花香随着春风的律动自由流淌。

越是纯粹,越是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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