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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悲悯

天空中阳光艳艳,道路两旁林木郁郁葱葱。捷山正走在路上,无暇观赏两边风景,心里却不好受,反复想着自己的所为。虽说闲掷明珠对不起自己在前,可自己就这样用此事做理由,而为干出满足自己一时之私欲的事找借口,心中实在懊悔。

然后他又想到,而且在此关头,自己还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可不说出来,一直瞒着就好吗?师父闲掷明珠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而软旋的滋味,又让他久久回味。。。。。。自己毕竟青春方绽情窦初开,喜欢女人,大胆光荣,怯懦可耻!他就是这么想的。

捷山正思绪乱如麻,想要不想这些,可他又做不到。

前面是一个镇子,名叫鹭草镇,此时将近正午。

就在快靠近鹭草镇的时候,大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正在走着,捷山正看到前面路边有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捷山正也上前观瞧,原来,在道边躺着一具尸体,一副武林人士穿着,模样英武豪杰,短胡须,被一刀插心而死,但是死者四肢扭曲,周围满地乱痕,临死之前似乎受了莫大的痛苦与挣扎。听周围人士议论,显然都不知是何缘故,正等县里捕快前来验尸。

捷山正看到尸首,心中不禁悲悯,此不知何人,因何事而惨死于此地,家中是否有妻儿老小,欠的钱还完了没有,在此地却一命而休,行走江湖,何其不意。

捷山正正在感伤,这时,却忽听人群中一人说道:“人死茶凉,不知这人是谁,否则好有人赶紧去告诉他媳妇一声,中午要少做一个人的饭了!”

人群中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一阵发笑,那人又道:“这人不去做点什么生意买卖,弄个一官半职,非要不安本份,去跑什么江湖,要么为非作歹,要么干些下等粗活,跑江湖就有恩怨,结果如何?最后辛苦忙活多少年,钱是别人的,媳妇也是别人的!孩子也是别人的!这就是江湖人的好处!哎哎哎!你们看那边赵小四那傻笑模样,这小子肯定开始打坏主意了!我都看出来了,他听了我说之后,就想在这儿等着,看看是哪家苦主,好等晚上去好好安慰安慰苦主媳妇!你们看!你们看!我说没错吧!我越说他越笑,准是没跑!哈哈哈哈!”

周围人再次一阵笑声,那边那个叫赵小四的年轻人话跟不上茬,只能脸面通红的跟着笑。

捷山正看向说话那人,三十五六年纪,中等身材,身穿米黄绸衣,神情倨傲,人群之中,一副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模样。

人群中只有捷山正一人手持宝剑,是武林人打扮,但说话那人毫不在乎,说起话来没遮没拦,呼喝笑谑,让捷山正心中很是不快,心说真是一点尊重都没有,别人尸骨未寒,你却在这儿说起笑话来了!

捷山正忍不住向身边人问道:“那边那人是谁?说话怎么这么不忌讳?”

旁边的人看了一眼,答道:“他啊!是本镇的粮税官,名叫‘绒过电’!那家伙说话逗着呢!”

旁边有人还赞同绒过电的话:“对啊!说的很对,行走江湖的。。。。。。”

那绒过电却毫不客气打断他道:“对什么对?对什么对?我刚说笑话来的,若真按我刚才说那理论,如果他不跑江湖,而是去做生意买卖,谋个一官半职,现在岂不是玩着别人媳妇,收着别人孩子管他叫爹?”

那人被抢白,闹个憋的话半截。

旁边那赵小四道:“这话说的对!人总不能作亏心事。。。。。。”

绒过电却又打断他道:“对什么对?对什么对?若笑话成了真的,那这人还不比现在强?傻小子,作亏心事总比滚在泥里当牲畜强!既然人们都不得不作些亏心事,那就要做的有点价值。所以,你还是要去开导他媳妇。。。。。。”

捷山正向来看不得不义之举,此时真是听不下去了,禁不住就对那‘绒过电’出口训斥道:“你这人心肠好硬,别人身遭惨难,你却在这说笑话,也太不尊重人了!”

绒过电斜眼看了捷山正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去了,不屑的说道:“你这么跟我说话,就是尊重人了?活人你都不尊重,你就尊重死人了?不说话的你要尊重,说笑话的你就不尊重了?如果说我这话的是官老爷,你敢同样这么对他说话吗?有人死了,我说段笑话,这就是我表达敬意的方式!你这小孩儿,还脸浅毛嫩,一看就是才出江湖,就忍不住想显显身手,跟人摆摆道理!就觉的自己所知是一碗水端平的天下之人间至理。你怎么就知死人一定是好人?说不定他就是个江洋大盗呢!要抢人钱财,或是和同伙分赃不匀而一刀被捅死了呢!小孩你还年轻,什么事还看不开,你尊重有什么用?你要是晚上去好好哄哄他媳妇,说不定才真管点用!你站在这儿拿嘴一说当然简单,你给人家家属掏出点钱来,才算真的管点用!以前就有这么个行走江湖的,他。。。。。。”

这绒过电开始神采飞扬讲起别的江湖人倒霉的故事来了,压根不理这捷山正这茬了!众人引颈而听,谁也插不上嘴,谁要是想开口附和说几句,立刻就会被他毫不在乎打断话头,大声发表自己没谱没边的观点,众人也就只好听着而已。

捷山正言语受挫,心中很不舒服,本想接着再和他理论,他却理都不理捷山正,只是在那儿自说自的。待想要施展本事教训教训这个绒过电,又想起师父闲掷明珠以前对他的教诲:“如果你学不会宽容,那么你就是在对付敌人之前,先与自己为敌!”

可是,现在师父会宽容我吗?我会宽容师父吗?

不管怎样,捷山正还是按下了想出手教训对方的心态,想了想,然后又用“破伪术”观察这个绒过电。

仙妖法术千奇万种,这“破伪术”,正是侠仙“倾雨闹林”闲掷明珠的独门仙术,注目对方,可辨人真伪,无论外貌、言语。捷山正初修仙道,所会高段法术仅此一条而已,但是能识人真伪,实是至贵之术。

捷山正用破伪术一看之下,与心中所料不差,对方果是仙妖!捷山正已经看到这绒过电隐藏起,别人无法看到的仙妖幻像:兔耳獠牙,两只耳朵像头发一样,向后搭着。

能到修出幻像的这一步,对方显然比自己高明,既然绒过电现在只是口齿之利,捷山正也就更不想多惹是非了,就不再言语争论。

那绒过电说了一会,就转身走了。捷山正不想和他前后而行,于是又驻足留了一会。

待过了一会儿,绒过电走远之后,捷山正正想离开,却忽然见到从路上过来了一位少女。捷山正一看,眼睛就离不开了,因为她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肤如云釉,面耳晶莹,细腰折柳,盈胸玉挺,练武之人装束,一身外白内粉之衣,有飞逸之美,裙衩处若隐若现微露着****的双腿,飘飘有出仙之姿。

捷山正目光只落在她的身上,并联想浮翩。其实岂止捷山正,别的人谁不多看那少女几眼。捷山正忍不住就想与她相识。

见她是武林中人装束,捷山正用破伪术,看到那白衣少女的衣服上,有两道风尾,从肩向后,如水中烟一样,飘在身后。

她也是修仙之人。

别人看漂亮女孩,都不敢盯着一个劲的看,捷山正不,他就盯着看,那少女自然也发觉捷山正的存在了,因为捷山正不但是人群中唯一武林人士打扮,而且长的也是太帅了,太突出了。

那白衣少女见到尸体,显然也是并不认识,但是脸上却有恻隐之态,面含不忍。

捷山正吟诗一首:“草木年年绿,白云日日新,不知眠君手,何期再叩门”。

而此时捷山正心里想的是:这少女是不是看自己有怜悯之情,所以也做出恻隐之貌。

那少女看着尸体,回应捷山正,叹道:“小时候,我胆子特别大,总要家人给我讲武林故事,尤其是杀人的那种,我听的津津有味,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在街上看到了一条死狗,等见到那副模样,闻到那种气味,我才知道死亡是一件多么悲哀、多么恐怖的事!”

捷山正见那少女回应自己,不由心中一喜,又道:“听到悲剧而关怀后继,是有同情心的人。听到悲剧而没有感触,是麻木的人。听到悲剧而其中有乐,是粗鄙凶暴的人”。

那白衣少女扭头看捷山正,很肯定的说:“我就是前一种人”。

捷山正:“那你关不关心这人是怎么死的?”

白衣少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分析道:“死者乃是仙妖,那么杀他的人肯定也是仙妖,普通捕快一定查不出来”。显然她也看出捷山正也是修仙之人。

捷山正:“这里再无其他关心此事的人,那我们不如合作,一起来查一查!”

白衣少女:“我叫‘山烟行’”。

捷山正:“我叫‘捷山正’”。

本来捷山正没想要查这具尸体是谁杀的,不过就是想和这位漂亮的女孩搭上话,就如此说了。捷山正心中暗自高兴她也同意。

要查之前,先要确定这具尸体是什么人,如果是江洋大盗,或是声名狼藉的仙妖的话,也就没必要去查了。县城中的捕快已经过来验尸,他们也不认识此人,也没什么线索,捕快们能做的,也只是开始查问周围百姓了。

那么,要从哪查起呢?

当然是从那个在尸体边说笑的人查起了,尤其是他还有着兔子耳朵,和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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