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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费卡罗的坚持(下)

奥斯皇帝两眼通红,自从神圣帝国入侵,皇帝日夜操劳,与文武百官商讨策略、布署谋划,接到西泽国王狄克密涵后,更是深夜升殿召开紧急议事,直至天明才匆匆忙忙来找费卡罗。

皇帝示意伊莲娜和费卡罗不必拘礼,伊莲娜看到皇帝神情不同以往,赶紧带着少年们出去,留下皇帝和费卡罗单独相处。帝国法师不得参于“政事”,即使莎斯蒂翁,也只能私底下与皇帝商讨“政事”。

皇帝让文书把帝国会议记录递给费卡罗。会议记录是昨天晚上至今天凌晨六点才结束的紧急议事。

紧急议事重点:

——西泽大军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如果大军惨遭失败,如何保卫“西泽公爵附属国”?

——西泽大军冒失的军事行动对帝国和敌国会造成什么影响?

——敌国将会采取什么行动?

——如何处置西泽国王?

记录详细记下整个会议过程,所有人的发言都有记述。费卡罗大致看了一遍,已经明了各大臣对西泽军南下一事的看法。

皇帝极力克制自己开始浮躁的脾气,多日劳累、废神,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大臣意见不统一,神圣帝国兵就快进入攻克“鲍伯城堡”的情势下,他的耐心到达极限。

“费卡罗!你是怎么想的?不要有什么顾忌,直管明说!”皇帝的声音含有沉重的呼吸声,内心显然焦躁不安。

“陛下!”费卡罗缓缓道:“微臣认为,绝不能姑息了事!对西泽国王的处置——”

他略微停顿,两眼坚定地看着皇帝:“废除西泽公爵王室!”

皇帝定定地看着费卡罗,良久才说道:“费卡罗!此事决定帝国的命运,你不要轻率下结论!”

费卡罗微微一笑,回道:“正是如此,所以陛下才要‘令出必行’,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强硬的作风,帝国威严自在人心!”

奥斯皇帝在9号就给各附属国下达旨令:“坚壁防守,整军备战,等待帝国统一指挥,切忌擅自行动,违者必惩!”西泽国王“擅自行动”,应当受到“惩罚”。

但,任何命令都是“机械”的,要处置一个国王,并非简单之事。奥斯皇帝可以“轻而易举”斩掉一个国王的头颅,却难以面对该国贵族势力和平民百姓的情绪。同时,其它附属国的国王也会“人心惶惶”,从而对奥斯帝国产生多种想法。

所谓“一波掀起千重浪”,废除西泽公爵王室,会不会“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呢?魔法光历370年的“十年战争”,就是由于当年的神圣帝国皇帝“一意孤行”,引起“公爵之怒”。

塞奥多拉陷入沉思,他的想法与费卡罗一致,只是大臣多数持反对意见,让这位果断的陛下动摇、举棋不定,这步棋“下”得如何,关系帝国力量阵营“团结”还是“涣散”。

面临强大的神圣帝国威胁,这步棋无异于是“生死棋”!

“陛下!”费卡罗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西泽大军孤军深入敌国,绝无生还的希望!西泽军冒进南下,等他们去到敌国境内,已经是强弩之末;敌人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饥,坚守城墙;西泽军恐怕已陷入重围,面临危机!”

“西泽军已全军覆没!”皇帝叹息道:“朕接到狄克的密涵,立即派人前去察看,今天凌晨七点已传来魔法飞信。”

他从坐椅起身,走到费卡罗面前,缓缓道:“费卡罗,敌国放任西泽军入城屠杀,目的是想激起民愤,争取民心!看来,菲靡斯是决心与我国展开旷日持久的战争,志在灭我奥斯帝国!”

费卡罗沉沉地叹了口气,神圣帝**入侵鲍伯公爵附属国,只对反抗者施以“武力”,并没有“肆意”虐杀平民百姓。神圣帝**纪严明,对民众秋毫无犯,甚至允许村民离开沦陷区,逃回鲍伯城堡。

如此可见,菲靡斯深明“民众”的力量,他意在毁灭奥斯帝国,对附属国民众“宽鸿大量”,最主要的是不想激起奥斯境内各附属国人民的“愤怒”,集中力量消灭奥斯帝国。

帝国与附属国的关系,是“父”与“子”的关系。当“子”的翅膀硬了,未必会听从“父”的调谴。

附属国本质上是“割据一方”的军事力量,他们可以选择依赖奥斯帝国,也可以“倒戈相向”,投靠神圣帝国。更有可能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等两大帝国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两大帝国的附属国乘机发起“新的战争”,以求获得“更大、更多”的土地、权力,甚至取而代之,建立“新的帝国”。

费卡罗明白,奥斯皇帝目前最大的顾虑是帝国内各个“附属国”的“态度”。如何处置“西泽公爵附属国”王室,便成为关键所在。

宽大处理,不予以追究,其它附属国就会得到“启示”,了解奥斯皇帝需要自己、害怕自己,不敢对“附属国”严厉惩罚,那么各个附属国很可能会“轻视”皇权,对皇帝产生“异心”。

严惩处理,废除西泽公爵王室,当然会“警吓”到其它附属国王室,但这样一来,会不会“逼人太甚”,让各个附属国“疏远”奥斯帝国,甚至对皇帝产生“暴君”的想法,导致“人心背向”呢?

至少,西泽国内的贵族肯定会举兵相抗,威胁奥斯皇帝撤消“处罚”。皇帝顺从的话,不但天下人“笑话”,还会引起其它附属国“冷笑”,皇权威仪“一扫而光”;皇帝执意的话,恐怕没有与神圣帝**开战,就已拉开了“内战”。

西泽公爵附属国与奥斯帝国发生“内战”,最可能发展的“态势”是投靠神圣帝国。其后果的严重性,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

※※※※※※※※※※※※※※※※※※※※※※※※※※※※※※

“费卡罗!”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朕决定派你镇守西泽公爵附属国,这是你立功的机会!”

“陛下!”费卡罗厉声道:“天下人需要的是一个强大、有力量的陛下!附属国绝不会依靠软弱的帝国!西泽公爵附属国已亡!”

“放肆!”塞奥多拉怒道:“朕不需要你来作决定!”

费卡罗的话明显是指责皇帝“优游寡断”、“软弱”。

“陛下!”费卡罗毫无惧色,直视塞奥多拉,“帝国威仪神圣不可侵犯!西泽国王漠视陛下旨令,让帝国陷入危机,这是对陛下的背叛!”

他心胸起伏,越说越激动:“陛下应当机立断,昭告天下,废除西泽公爵王室,另立有能者为新的国王!否则——”

费卡罗沉声道:“奥斯必亡!”

这句话如春雷惊梦,塞奥多拉浑身一震,惊讶地凝视费卡罗。费卡罗的话足以遭受“灭族之灾”,如此胆大妄为、狂妄不羁的“直言”,即使出于“一片忠心”,也太过“放肆”了!

费卡罗看到皇帝脸色难看起来,却没有发作,显然是“心有所动”。

他平复激动,缓和声调,慢慢说道:“陛下!现在是陛下显示帝国实力和威严的时候!

几百年来,各附属国雄据一方,有的臣子对帝国忠心不二,但难免有虎狼之臣,伺机觑探帝国宝座!

陛下如能在神圣帝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做到‘令出必行’、‘雷厉风行’,严惩西泽公爵国王室,那么——

各附属国必定对帝国的力量产生信心!对皇权绝不敢有‘非份之想’!”

费卡罗凝视塞奥多拉:“陛下!任何软弱的举动,只会带来更可怕的灾难!只有陛下向天下人显示帝国的力量,才能让追随者看到‘希望’,树立与神圣帝国战斗到底的‘信心’!

陛下是天下人的心,是天下人的父母,是天下人依赖的力量!陛下不能妥协!”

塞奥多拉渐渐恢复冷静,他的“自制力”在控制心中怒火。“忠言逆耳”,皇帝虽然被费卡罗的“放肆”激怒,便他也清楚,这样的人,才是自己值得“信赖”的臣子!

“费卡罗!”塞奥多拉缓缓道:“狄克是一个忠心之人!我了解他!”

皇帝叹了口气:“狄克不会对朕生有异心,也不会漠视朕的存在!鲁莽!愚蠢啊!狄克·弗烈德·西泽!”

塞奥多拉念出西泽国王,忍不住仰头长叹,克制泪水流下。西泽国王狄克年纪比塞奥多拉小十来岁,塞奥多拉尚未登基时,就常常和二十岁出头的狄克王子出外打猎。两人同样喜好勇武,性情率直,狄克是最敢直言“冒犯”塞奥多拉的臣子。

但塞奥多拉经常向人提起:“如果所有的臣子都像狄克,朕就能高枕无忧了!”

忠心的臣子,是皇帝的左右手,是皇帝闭着眼睛、塞上耳朵都能“放心”的“心腹”。

塞奥多拉缓缓道:“要朕废除狄克家族的王权,朕——于心不忍啊!”

“陛下!”费卡罗心情沉重,这种“兄弟”之情,费卡罗深有体会。

身为奥斯皇帝,要割舍凡人的“心和情感”,只能以“国事为重”、以“理智治国”,其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

即使是贵为皇帝,毕竟也有着人的“七情六欲”,有着一颗“人心”啊!

“你让朕再想想——”塞奥多拉摆了摆手,坐下,呆呆地想着。

大臣们都一致认为,“加布力尔公爵附属国”很可能会挥师北上,攻打兵力空虚的西泽附属国。

费卡罗初到奥斯,没有什么名气、又没树下什么功劳,塞奥多拉有心重用费卡罗,他此次来找费卡罗,是想叫费卡罗前去守护“西泽公爵附属国”,给费卡罗“立功”的机会。只要费卡罗打响了“名堂”,自然有威望统领奥斯帝国大军。

费卡罗的武力让塞奥多拉“另眼相看”,所以才会将会议记录给费卡罗看,询问费卡罗的想法。但想不到费卡罗“极力”主张“废除西泽王室”。

这一来,又让塞奥多拉“头痛”、“摇摆”而“举棋不定”。

“费卡罗!”皇帝沉眉思考一阵后,缓缓站起,看着费卡罗,沉声道:“朕给你一千兵力,前往西泽公爵附属国!”

“陛下的意思是——”

“废除西泽公爵王室!”塞奥多拉缓缓道:“守护帝国西南防线!”

“吾皇万岁!”费卡罗庄严下跪,高声回应英明的奥斯皇帝塞奥多拉·米凯尔·奥古斯都。

※※※※※※※※※※※※※※※※※※※※※※※※※※※※※※

魔法光历1016年9月14日,奥斯帝国面临的局势大致如下:

——神圣帝**入侵“鲍伯公爵附属国”第七天。

神圣帝**于9月10日营造出“实体通道”。帝国兵控制区域占鲍伯公爵国领土四分之一,约三百万平方公里。

主力列阵在“鲍伯城堡”200公里处,最迟三天后(9月16日)就会发动攻城战。城堡失陷,也就意味着“鲍伯”亡国。

同时,神圣帝国海军阻断“辛奇斯大陆”与“神圣帝国”海上贸易,封锁东南海域,对同处东南面的“契布曼公爵附属国”造成“经济打击”。奥斯帝国东南海域的海上贸易基本废置,海上贸易仅限于北海一带,帝国经济损失,每日达七千万辛统金币。

神圣帝国“外交”,与“辛奇斯大陆”商人订下秘约,开拓帝国海上贸易收入。

“加布力尔公爵附属国”与同是神圣帝国阵营的“富宾恩公爵附属国”建立军事联盟,取得帝国同意,决定讨伐“西泽公爵附属国”。联军简称为“加-富联军”。

神圣帝国其它附属国处于“观望”状态,他们密切注视两大帝国战争进程。只要战局有利于神圣帝**,这些附属国参战的可能性非常“大”。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暗中防备,以防神圣帝**大败,奥斯帝国入侵。

——奥斯帝国所有传送渠道封闭,“光明塔”正日夜赶造,预期9月18日完工。

两天之差,以神圣帝**力,鲍伯城堡失陷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奥斯帝国只能选择“放弃”鲍伯公爵附属国。鲍伯城堡肩负“拖延”神圣帝**的重担。

据最新军事密情,神圣帝**展开攻陷“鲍伯城堡”的同时,“加-富联军”也会发动对“西泽城堡”的攻城战。

“加-富联军”很可能会通过“实体通道”进入鲍伯领土,再转向越过横亘阻断“鲍伯公爵附属国”与“西泽公爵附属国”的“西尔芙山脉”。

原本需要半月的行程,因“实体通道”,缩短成一天行程。“加-富联军”从鲍伯领土越过“西尔芙山脉”到达“西泽城墙”外面,只需行军一天的日程。

……

就是在这种多重危机的形势下,费卡罗将率领一千奥斯帝军,前往“西泽公爵附属国”,向西泽公爵王室宣布皇帝旨令,收回西泽公爵王室“王权”。

他要面临的是,如何稳定西泽国局势,抢在“加-富联军”攻城前团结西泽国内各方势力(主要是贵族,他们手握兵权,又有巨大财富)。

稳定局势之后,费卡罗要面对的困难是,仅仅依赖西泽国剩余的“防守军力”和“魔法禁体”,抵御“加-富联军”二十万之众的精锐部队,拖延两天时间,等待奥斯帝国大军来临!

时间,决定世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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