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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远航(下)

安斯爱尔怔怔地看着帝摩斯手中的“牙链”,链条下方正中藏着黄色颗粒的“牙”是千年前曾属于人皇的四颗神石之一“土之神石”。莱拉也是目瞪口呆,她不了解神石为何物,帝摩斯的话令人匪夷所思。

“大哥,神石这么小粒的?”安斯爱尔出身于珠宝鉴定世家,自身也有极深造诣,不由自主走前两步,出神凝视“神石”。

“火眼金睛”,鉴定之术,透视“神石”内里,只见一片柔光,眩目而牵魂。安斯爱尔眼神渐渐迷茫,他看到“神石”蕴藏奇光,如同螺旋迷宫一样的光晕,一圈圈一层层在内里绕转,光晕如轮旋转吸引眼球,一点点拉着安斯爱尔进入如梦如幻的世界。

他仿佛来到一个无人的空间,在这里只有光,黄色的光就是一个世界。在这个“光”的世界,只有一种光色——澄黄之光,仿如大地土色。天与地混为一色,似乎相连成一片。安斯爱尔转身看向四处,隐隐约约远处闪烁彩色光芒,在这纯粹的黄光世界显得异常显眼。

“安斯爱尔!”

“安斯爱尔!”

大哥帝摩斯厚实的嗓音和妻子甜美略含焦虑的声音呼唤安斯爱尔,一阵猛烈的摇晃让他清醒过来。

安斯爱尔浑身出汗,脸色苍白,一个劲“喝喝”粗气喘息,两眼睁大,好像刚刚经历一场恶梦,被梦魔缠身般难受,心间压着大石沉沉,呼吸困难。

帝摩斯两手按着安斯爱尔肩膀用力摇晃,脸上带着关怀。他发沉安斯爱尔表情怪异,急忙收起“牙链”藏入怀里,使劲摇晃安斯爱尔双肩。

“神石之光会让人眩晕,失明,夺人精魂!”帝摩斯看到安斯爱尔回过神来,心里舒了口气,默默想着,“看来要想办法隐匿神石之光!”

帝摩斯有纯厚雄浑的法力修为,能抵御神石之光的伤害。

“好家伙!”缓过气来的安斯爱尔朝帝摩斯咧嘴一笑,他苍白的面庞布满汗珠,毫无血色,在一旁的莱拉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大哥,我好像去到另一个世界,那里只有黄色的光,远处却又似乎有着世上所有光色,陆离光怪……”

“你在说什么哪!”莱拉心疼得来气,赶紧抱着丈夫,担心地向帝摩斯询问,“大哥,安斯爱尔怎么突然冒虚汗呀,他现在好虚弱!”

莱拉刚抱住安斯爱尔,他全身无力压向自己,处在极度虚弱状态。

“没事的,不用担心!”帝摩斯口上安慰着莱拉,仍放不下心,点杖施放“治愈术”,七彩柔光笼罩安斯爱尔,魔力加速恢复他的体力,化解神石之光造成的不良状态。

“呼!”全身暖洋洋,力气复苏,安斯爱尔长长呼口气,笑呵呵的脱离妻子怀抱,站直身看着帝摩斯。

“恭喜大哥!”过了一会,安斯爱尔由衷说道,“传闻大哥擅长的是‘土系魔法’,得到‘土之神石’,是天赐神物给大哥!”

“神石非普通宝物,如果控制不了神石之力,反而会受其所害!”帝摩斯沉静接受安斯爱尔的祝福,缓缓说道,“神石的事,不能说出去!”

“嗯!”安斯爱尔和莱拉郑重地点了点头,莱拉虽然不懂“神石”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更不知道世人苦苦寻觅,一旦泄露出去会引发轩然**,可大哥说什么,她都会照做的。

“大哥!”安斯爱尔摸着头,“神石就只是这么小粒的东西啊?”

藏在“牙”内的神石,比一粒黄豆还要小,这么小巧的东西,真的能蕴藏无穷无尽的“魔力”?

“我刚得到它的时候有成人拇指头那么大,是伊鲁头盖骨破碎后露出来的!”安斯爱尔的疑惑也是帝摩斯关心的问题,“我心情激动,一时克制不住,只觉神石力量浑浑涌入体内,竟像个孩童一样兴奋的大呼小叫,爆发出阵阵魔力幻化龙形飞越天空。当我平复心情想撤去魔法幻化的龙形时,神石从我手中飞脱出去,化成一道光钻进我怀里的‘牙链’,天空龙形同时散成彩光全部收纳进入神石!”

“真是一件神奇的宝物!”安斯爱尔喃喃自语道,“原来刚才并不是‘魔力回吸’,而是神石吸纳魔力!”

“魔力回吸!”帝摩斯皱眉道,“世上哪有能回吸魔力的魔法师!真有这样的魔法师,天底下谁还是他的对手啊!”

“大哥!”安斯爱尔一脸严肃地看着帝摩斯,“或许,你就是第一个能回吸魔力的天下**!”

帝摩斯盯着安斯爱尔,感觉他不像是说笑。

“就像传说中亡灵君主以灵魂铸造的‘亡灵魔戒’能吸取生命转化成魔力赋予法师——”安斯爱尔接着说道,“这颗神石就是大哥的神器!”

“呵呵!”帝摩斯这才明白安斯爱尔的话,笑道:“刚才是神石自动回吸我施放的魔力,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或许这只是神石的特**!魔力回吸,这种事别去想,没什么可能的!”

“不!”安斯爱尔坚决说道,“我懂得宝物特性!大哥,我会想办法将神石融入大哥的法杖,给大哥铸造一把神器!”

“好兄弟!”帝摩斯伸手拍拍安斯爱尔,他真诚祝福自己获得神物,这样的朋友,世间能有几个?

“呀!不好啦!”莱拉着急地叫了起来,“村子真的起火啦!你们看,浓烟都冲到天上了!”

村庄大火越来越盛,连莱拉都能注意到远处浓烟滚滚。

“不用紧张!”安斯爱尔笑呵呵的,“大哥自有安排!”

“这是一场好火啊!这场大火会把坦图村的幽灵烧得干干净净!附身的幽灵没多少伤害力,坦图村民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帝摩斯凝视坦图村,“我答应帕丁的事,是要坦图村民了解八年前的‘真相’!”

※※※※※※※※※※※※※※※※※※※※※※※※※※※※※※

帝摩斯向安斯爱尔和莱拉点了下法杖,一层柔和朦胧月光萦绕两人身躯,两人惊讶地看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又用手摸摸,感觉自己成了透明人一样。

“隐身术!”帝摩斯脚下泛出柔光,也成了透明人,带着两人穿过“传送门”,转眼出现在坦图村。

村庄乱哄哄的,犬吠声、村民叫喊声和火光交杂一片,唱大戏般热闹。

大火原来是村民点燃的,村民抱来柴木围成一个大圈,点着火困住几个白色幽灵,幽灵在火圈里飞舞,却怎么也冲不出火圈。

帝摩斯打量火圈外围,只见老村长拄杖镇定注目圈内幽灵,先前几个老者大声吆喝,催促村里人一个劲往火圈添加柴木。四处跑动女人和孩子,他们抱来满满的木柴。女人们脸上含着惊恐忧色,不懂事的孩子们却争相欢呼,就像玩游戏般快活。

“定住幽灵的是火圈外的‘魔法石’——”

帝摩斯注意到火圈外面相隔一段距离就摆放一颗“魔法石”,五颗石构成“五芒”,一个简陋的“五芒星阵”就这样做成了。火圈与“魔法石”呼应,形成有“魔力”的阵法,困缚内里的几个白色幽灵。

“村长,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有人向老村长何西多叫喊,“看样子只能困住这些怪物,不能消灭他们啊!”

“是啊,何西多!”脾气暴躁的老者西德满脸大汗,走到老朋友身边,“是谁教你这法子对付幽灵的啊?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能消灭他们的!”

“真想不到呀!”一些女人搬运柴木好几回了,累得直不起腰,聚到一起喘气,两眼惊骇地望着火圈里面转个不停的幽灵,“我们村里好几个人竟被幽灵附身!好可怕……”

“怎么办哪!这该怎么办哪!”有些女人又累又怕,开始哭泣起来。

村长面目表情,沉默注视着。

“你说话呀!”老者西德急着想伸手去拉老朋友,终于还是忍住了,却克制不住向老村长咆吼起来,“那人有没有教你消灭幽灵的方法啊!”

“你不会相信的——”老村长嘴唇一动一动,声音很低,“这是帕丁教我的方法,那些石头也是他给我的……”

老村长轻声的话语却让周围听见的人呆住了,连老者西德都沉默起来,不再大呼小叫,站到老朋友身旁,静静地陪他凝望火光。

“我们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很痛苦!”老者西德低头叹息道:“可当年我们都亲眼看到那孩子变成怪物!我们也不愿相信那孩子变成恶魔的事实啊!”

“可你们感觉到他们有什么不同吗?”老村长驻杖的手颤抖起来,老泪流面,“他们转眼就化成灰,变成幽灵!你们平时能看出来吗?”

“这……”老者西德和附近的村民看看老村长,又看看幽灵。这几个幽灵附身在村里人身上,平时都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异样。

“帕丁那孩子——”老村长恨恨地说出,“是被你们尊敬的伊鲁法师所害的啊!真正的‘恶魔’是伊鲁法师!”

老者西德和村民讶异地看着老村长,不明白老村长为什么说出这种话。多年来,伊鲁法师是村民所信奉的“神”!

“啵!”村民困惑间,一颗“魔法石”破碎,内里的幽里发出刺耳尖叫,穿出火圈冲向村民。

“不好啦!快跑!”惊慌失措的村民绝望叫喊。

“大哥!”站在村民中的莱拉向帝摩斯叫了一声,帝摩斯不慌不忙抬起右手,魔光闪出,周空一片清灵。

“火熄灭了!”

“幽灵呢!幽灵哪去了!”

迷茫的村民们看到周空闪动金光,大火顿时烟灭,扑向他们的幽灵化作空气消失。

金光朦胧,现出影像。

“呀!是小帕丁!”

“那个,那个,不是小莫尼伊尔吗!”

“沙加里,沙加里,小沙加里!”

村民们惊奇抬头望着空中景象,他们辨认出,几个嬉耍的小伙伴,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帕丁、沙加里和莫尼伊尔。

时光在村民眼中飞逝,景像迅速变幻,这三个自小一起的伙伴转眼长大成了小伙和姑娘。三人亲密无间,那纯纯的友谊正散发着爱情的萌芽。

幸福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突然间换成黄昏暮色,帕丁踏着夕阳推开伊鲁法师住所大门,一幕恐怖的惊变呈现在村民眼前。

帕丁变成怪物后藏身沼泽,某天黄昏,他截住朋友沙加里。变成怪物的帕丁不会人类的语言,他在地面刻画着什么,向沙加里说明着什么。村民看到沙加里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最后竟激动地拥抱变成怪物的帕丁。

孩童时候的经历,帕丁用特殊的语言——图画,告诉沙加里:“我是帕丁!”

天空画面变换,沙加里如同发怒的雄狮疯狂跑向伊鲁法师住所,连莫尼伊尔的叫喊都没有听见。

村民掩面不愿再看下去,愤怒攻击伊鲁的沙加里惨死在邪恶法师伊鲁手下,跟在后面跑来的莫尼伊尔泪流满面,抱着亲密的朋友沙加里……

夜幕之下,一个怪物趁村民熟睡,发着凄伤的哀嚎,一点点挖开埋藏爱人和朋友的泥土。这只怪物小心翼翼的带走沙加里和莫尼伊尔,把他们葬在沼泽地。

怪物将一把铁剑对准胸口,铁剑穿胸,它倒在爱人和朋友的坟地中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法袍的老人出现在怪物面前。

“那个法师,不就是加泽老爷吗?”有些老人认出那个法师。

“是啊!加泽老爷在世的时候曾来过我们村子,他还和伊鲁法师说过话呢!”

“对!伊鲁法师和加泽老爷不知道怎么就打了起来,听说加泽老爷被打伤了,回去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

※※※※※※※※※※※※※※※※※※※※※※※※※※※※※※

“帕丁欠加泽法师的恩惠,又自知不是伊鲁的对手,只好一直留在加泽修炼,听从恩人儿子差谴,并伺机复仇!”帝摩斯叹息一声,转过身,“走吧,一切都结束了!”

莱拉扭头望向天空,最后显现的景象是三座丘坟,帕丁和恋人,朋友的墓地,沼泽。

村民们交头接耳,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可是,场景中出现的景象,都是他们所知道的,曾经的时光……

“大哥!”莱拉两手反背,笑眯眯道:“你告诉村民帕丁安葬的地方,是想让村民们去看看他们吧?”

“大哥!”安斯爱尔皱眉道:“村民们会相信吗?他们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吗?”

“真相大白又能怎么样?”帝摩斯沉沉说着,脚步未停,“我只是想让一个老人得到安慰!即使真相大白,帕丁也不会再看见黄昏!”

两人默默无语,静静跟着帝摩斯走。过了一会,天空泛出微白,黎明来了。

“大哥……”莱拉轻声说道:“你这要去哪?”

“啊!”帝摩斯停下脚步,面向两人。

“我要去‘圣龙岛’——”帝摩斯注视着两人,“我们到时候分别了!”

“大哥要离开我们吗?”莱拉的心沉下,眼珠红红的看着帝摩斯。

“大哥!我们等你回来!”安斯爱尔与帝摩斯目光相交,“等你回来,我一定给大哥铸造一把神器!”

“大哥说话不算数!”莱拉红润着眼眶,撅嘴道:“大哥说过会跟我说在精灵之森的遭遇的,你还没说,不准走!”

“你们要去哪?”帝摩斯内心温暖,脸上却没有表情,“我送你们过去。”

“真的就要走吗?”莱拉难过的低下头。

“我回来会找你们的!”帝摩斯安慰莱拉,“高兴点,莱拉!”

“拉勾!”莱拉天真的伸出小指,帝摩斯犹豫了下,缓缓抬起右手。

“嘻!”莱拉满足地笑了,灿烂笑面挂着泪珠。

安斯爱尔沉重与帝摩斯注目,他清楚“圣龙岛”意味着什么。千年传说,只有人皇一众从“圣龙岛”生还回来……

“你们要去魔羯国找洛洛克?”帝摩斯听完莱拉的想法,伸手拉开一个传送门,“魔羯国有奥斯帝国魔阵保护,我送不了你们去那里,你们先去‘古洛德镇’,从那坐船去吧。”

时空的门打开,帝摩斯消失在安斯爱尔和莱拉面前。

“大哥!”莱拉向四处张望,一声声呼唤着。

“就这样分别了吗?”莱拉哭泣着,“我们要亲自送你出海!”

“莱拉!”安斯爱尔抱住妻子,“我们走吧!”

“大哥怎么说走就走呢!”莱拉伤心的说着,“话还没说完就不见了!”

“莱拉!”安斯爱尔拥着妻子步向“传送门”,“大哥的世界和我们是不同的,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隐身安静站在附近的帝摩斯目送两人穿过“传送门”,他们刚踏进“门”,光一闪,“传送门”消失在帝摩斯眼前。

热腔暖心,帝摩斯极力克制起伏的情绪。

“法师的修炼!”帝摩斯喃喃自语,“是要克制普通人类的情感!”

向来冰冷的心,此刻却怎么也平息不掉,那滚烫的,火热的,友情之火!

另一边,安斯爱尔和莱拉出现在古洛德镇。海港小镇,一大早就人来人往,安宁的早晨似乎永远不属于这片小土地。

“人们都没发现我们突然出现的!”莱拉笑嘻嘻地看着身旁走过的人,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

“呵!传送魔法时间非常短暂,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察觉不出来。在他们看来,我和你是早就站在这里的了!”安斯爱尔看到妻子转泣为笑,心里也高兴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上路吧!”

“嗯!”莱拉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你来过?”

“没有,爱洛斯和我说过,这里的‘不夜天’很热闹的!”

“啊——”安斯爱尔轻声叫道:“那地方不能去,很乱的!”

“不!”莱拉耍性子,“我要去!你知道在哪啊?那你带路!”

妻子的眼神无法拒绝,安斯爱尔叹了口气,心里默念:“千万别又出什么乱子呀!”

莱拉却满心欢喜,挽着丈夫,穿过人群,往“不夜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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