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来发生太多事,沉积在莱拉心中的痛苦、迷惑、不安,悲喜交集通通爆发出来。她伏在帝摩斯宽阔厚实胸膛哭个不停,让两个长年生活在剑与火的男人此刻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安慰莱拉。
“村里着火了!”安斯爱尔看见坦图村上方袅绕烟雾。
“发生什么事了!”莱拉站直身,两手抹拭泪珠,泪水迷朦的双眼眺望坦图村,黑夜沉廖,她只看见村庄依稀光亮,大火浓烟飘入夜色莱拉一点也分辨不出。
帝摩斯缓缓转身面向村庄,平静凝望坦图村的大火。
“伊鲁的魔咒破灭,附身在坦图村民身上的幽灵失去魔咒束缚,露出本性杀害生灵。”帝摩斯说着摇晃法杖开启一个“传送门”。
法杖头点向空虚,亮出一个小光点,光点迅速拉开,“门”展现在安斯爱尔和莱拉眼前。安斯爱尔看着神秘的空间之门,一种能缩短距离的魔法门,经由魔法师神奇力量创造的空间通道。
“伊鲁的魔咒?”安斯爱尔和莱拉同时出口问道。
“伊鲁法师就是帕丁的师父!”帝摩斯说道,“墓穴下的怪物是伊鲁法师的骨身,他的灵魂和恶魔浑为一体,只要骨身吸取足够的黑暗元素,与恶魔结合的邪恶灵魂就会回到骨身,让伊鲁‘复生’。黑暗君王的气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大哥!”安斯爱尔皱眉看向帝摩斯,“黑暗君王是指亡灵君主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民间,千年以来一直称呼亡灵君主为“黑暗君王”。
“伊鲁法师害怕有高强的法师路过坦图村发现墓地的‘七芒魔阵’,进入墓穴之前,他在森林布下‘亡灵魔阵’,召唤六个亡灵守护通往墓地的道路——”帝摩斯低头回忆着黑甲武士肩坎刻印古远图案——蔷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伊鲁召唤的六个亡灵守卫是一千多年前隶属于亡灵君主道格拉夫·尼古拉·德奇里森旗下的精锐武士团,啬薇武士!”
“这会不会是巧合?”莱拉插话道,“我也听宫里人说过亡灵君主的传说,啬薇武士团的亡魂随亡灵君主封印沉入黑暗,永不见光明。”
“世上的事有很多确实是出于巧合——”安斯爱尔对妻子笑了笑,又沉声说道:“可召唤亡灵并不是法师能随心所欲的,必须有一个沟通亡灵的通道……”
“嗯!”帝摩斯点了点头,接过安斯爱尔的话,“只有人皇封印亡灵君主的咒语被破解,人间的法师才能联系到这个‘恶魔’。啬薇武士团生前只效忠道格拉夫,即使成为亡魂,也不会背叛生前的君王!伊鲁只有得到亡灵君主的默许,才能召唤啬薇武士为己用!”
“这么说来,亡灵君主已经逃出人皇咒缚的传闻是真的?”安斯爱尔叹息一声,“两大帝国挑开战火,地下亡灵也要点燃另一场大火吗?”
“十六年前‘创世神殿’突然沉入地下,龙族苏醒,冰魔大陆时有魔龙吼嘨,我们法师早就猜测亡灵君主已经破出人皇封印,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到现在这个‘魔鬼’仍未现世!”帝摩斯苦笑道,“或许,从洛洛克获得精灵皇‘神剑’开始,一场动荡就已拉开序幕!”
“神剑遇主,这是一个预兆吧!”安斯爱尔也摇头苦笑道,“洛洛克得到精灵皇‘神剑’是一个巧合吗?这真像是一场‘宿命’的安排啊!”
“谁知道呢?”帝摩斯若有感触,在去“圣龙岛”的最后旅途南海小村遇见安斯爱尔夫妇,意外卷进帕丁的事,领悟“复活”奥义,生死关头得到“土之神石”,这,难道仅仅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这是怎么回事啊?”莱拉轻声嚷道,“我听得好糊涂!”
帝摩斯笑道:“这件事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一百多年前曾有个叫伊鲁的法师,他原本是一个超渡亡魂,四海为家的云游法师。怀抱拯救世人的愿望,伊鲁潜心修炼魔法,法力日益高强,到后来不只是超渡亡魂,凡路途所遇邪灵,伊鲁都不会放过。
伊鲁独自与亡灵作战,在一次恶战中受了重伤,眼看就要命丧邪灵魔爪,悲愤满怀的伊鲁孤注一掷将近身亡灵吸入法杖。原本想和亡灵同归于尽的伊鲁却从法杖中获得新的法力——吸入法杖的亡灵转化成魔力赋予伊鲁——力量痊愈伊鲁身上创伤,伊鲁才死里逃生赢得了这场恶战。
此后,伊鲁为了变得更强,竟不断吸取亡灵为自己的魔力。时日长了,伊鲁发现自己竟能转化生物的生命为自己的力量,不自觉走上‘亡灵法师’的修炼之途。伊鲁的‘无师自通’缘于一场意外,成为精深的亡灵法师却是他贪婪沉溺追求‘无上’力量所致!”
说到这帝摩斯叹气,感慨说道:“光明和黑暗,有时只是一步之遥!伊鲁法师一生与邪恶为仇,最终自己却沦为邪恶法师,这恐怕并非是他自己希望的结局!”
“父王说过,做一时的好人容易,要做一辈子的好人难!”莱拉听了心酸,眼眶又红润了,“伊鲁法师曾有过美好的愿望,却迷失在孤独探索,他的一生肯定很孤寂凄凉!”
“伊鲁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他又怎么遇上帕丁的?”安斯爱尔没有妻子多愁善感,只想搞清楚事情原委。
“正如弟妹所说那样,伊鲁在晚年才感到自己白来人世,连普通人的亲情都没体验过。”帝摩斯向莱拉微微一笑,“伊鲁或是攀登上那个时代最强法师行列,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默默无名,当世之人从没听过伊鲁法师的名号。晚年的伊鲁在复杂的心态下竟做了一件极其荒唐的事,他给自己弄了个墓穴,布下魔阵之后就走进穴地,将自己封印了起来。
伊鲁布下的魔阵是召唤恶魔附身的阵法,他想以恶魔之力让自己获得‘永生’!如果不是十六年前的另一场意外,伊鲁的做法只是‘自掘坟墓’……”
帝摩斯停顿下来,看着安斯爱尔和莱拉。
安斯爱尔和莱拉互相看看,又一起看向帝摩斯,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
“意外?大哥,你快说呀,是什么意外?”莱拉沉不住气了。
帝摩斯沉默了会,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他直视两人目光,信任就在目光之中。
伸手入怀,帝摩斯拉出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一串由人类牙齿组成的项链。原来被大火噬成漆黑的“牙链”如莹珠洁白,链条下正中的“牙”透莹玉亮,清晰看见内里藏着一粒发着黄色光泽的物体。
“十六年前‘创世神殿’毁灭,四颗神石飞散,其中的‘土之神石’穿空降落,意外掉落到伊鲁法师墓地所在!”帝摩斯几乎是一字一字说着,“土之神石的特性遇土则潜,钻进伊鲁法师墓穴,受魔阵吸引,粘附到伊鲁法师的骨身——神石之力完成伊鲁临死前的愿望,召唤恶魔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