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奥利弗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难以置信。可是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验尸官验尸的时候不太认真的话……
“等等!”
说了这么一句,也没等武士刀以及海伦娜反应,奥利弗先是拿出一把手枪——这把手枪跟案子里所谓的凶器在口径上相差无几——往墙壁上打了一发。然后他又拿出一支箭,拧掉箭镞,比了几下,再往之前那个弹孔的旁边射了出去。
这么一箭之后他不太满意,又连续射了几箭,分别换了力度以及角度甚至出箭的手法。然后他来到墙壁上那一排孔洞前,仔细观察起来。
“没有与那个弹孔一样的。”与海伦娜一起跟了上去的武士刀这么说道。
“不能这么看……”
海伦娜刚说了这句,奥利弗也摇了摇头。
“没错,不能就这么看的。这里是墙壁,形态是固定的。而人体遭遇的大部分伤口,都会从四周向中央挤压。一般子弹的创口,子弹如果留在里面,从外面来看就是一个比子弹的口径小一点的血洞。要是用去掉箭镞的箭矢,只要计算好力度和角度,其实也能模拟到那种效果。将那支箭矢抽出来,那个伤口也会是一个小血洞。”
说到这里,奥利弗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其中一个箭孔外画了个圈:“我也能做到。”
武士刀还是不太理解:“可是验尸官没有在尸体里发现子弹,竟然没有重新检查?”
“在现场发现了凶器和凶手,还有合理的动机,大概那个验尸官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吧。我不在乎验尸官在想什么,但这的确是那个案子里给迪格辩护的一个突破口。”奥利弗兴奋地说道。不过随后他反应过来,转而看向海伦娜,双眼炯炯有神,“现在就看柏特奈尼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海伦娜,这会是帮到那位保镖以及找到杀害你父亲的那位凶手的关键。所以……尽量详细地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那是一个箭孔而不是弹孔的。”
海伦娜还是有些不情愿。就目前来看,奥利弗真的不像是凶手,而她恨了一个人那么久,一下子发现对方是无辜的,也有些不习惯,大概是还纠结在信奥利弗与不信之间。不过,她在朝他翻了个白眼之后,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
原来在弗兰克柏特奈尼被杀之前,海伦娜正在跟他通电话。当时弗兰克刚作为五十区歌剧院里唯一的幸存者,被靶眼恐吓了一番,又刚被自己原本的老大——也就是那个还未知身份的星城黑道首脑——不阴不阳地问了几句,害怕之下,打电话让女儿海伦娜马上离开星城。海伦娜当然会追问。迫于无奈,弗兰克就将自己是黑帮头目之一,自己正遭到手合会以及黑道首脑这双重威胁等事说了出来,想要说服海伦娜遵从他的安排离开星城这个是非之地。而就在这时候……
“我听到一声低低的尖啸。不过因为当时我的脑子还一团乱糟,所以没怎么在意,而是继续激动地责问我爸。可是就在这时候,手机里传来我爸的一声痛哼,紧接着我就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声‘Arrow(箭)’,然后就是他倒地的声音。”
按照海伦娜的说法,那通电话没有就此中断。弗兰克当时用的应该是一个入耳式的蓝牙耳机,没有外露的部分。而他的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总之,那个杀他的人没有发现他和他女儿的通讯,而海伦娜也听到他似乎是被抬上一辆摩托车什么的。只是没想到,那个蓝牙耳机还在他的耳朵里,他的手机却在被凶手转移的路上掉了。那通电话也就此中断。海伦娜并没有放弃,一直拨打弗兰克的号码,同时找了朋友帮忙去锁定信号来源。后来她在贫民窟十三区和十二区之间发现了他的手机,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它上面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已经报废了。
“就这样。从我所知道的条件来看,绿箭(The-Arrow)明显是最有可能的……不,当时我几乎确定凶手就是你了。”海伦娜看了奥利弗一眼,这么说道,“唯一让我还有所怀疑的,是从星城警察总局传出来的消息里,我爸是被枪杀的。带着那点怀疑,我看了我爸的尸体。老实说,我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所以我根本没有发现。可是当我旁敲侧击发现证物里根本没有那颗子弹的存在之后,我就知道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了。所以……”
“所以你在想到子弹孔可能就是箭孔这个可能之后,就重新将怀疑放到我身上。”奥利弗无奈地将话接上,“不对,你是直接锁定我是凶手了。”
海伦娜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吧,最起码揪着验尸官没有严格完成验尸程序、有渎职的倾向,以及检方根本没有那颗子弹这两个方面,大概可以为迪格……那位保镖争取到不小的机会。”奥利弗呼了一口气,这么说道。
可是海伦娜不高兴了:“那我爸呢?”
“你爸的话,情况有点……”
“我不管。你把杀害我爸的凶手弄消失了,你要负责把他找回来!”
噗!
海伦娜这一番胡搅蛮缠,让奥利弗再次无语。武士刀更是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有了这么一下,才让这个女孩更像是19岁的女生,而不是之前那个成熟得过份的女人。
PS:这里指的不是她的身材,虽然她的身材真的有点……啧啧。
“好吧,我会尽量帮你把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找出来的。不过我想要你理解一下,现在这座城市有更重要更严峻的问题有待解决,所以目前我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在那上面。”奥利弗捂着额头,纠结地说道,“而且你也得明白,目前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座城市里还有另一个水平相当高的弓箭手。就这么一条线索,暂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入手。当然,如果你想起更多的可能相关的回忆的话……”
本来更多的是客气地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海伦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呃……你真的想起什么了?”
海伦娜点了点头:“其实不是我自己想到那个弹孔可以是用去掉箭镞的箭矢来伪装的。我爸的一个朋友来我家吊唁,当时他跟我的叔伯们在聊天时说到治安维持者——也就是你——的问题。当时我的叔伯们都不怎么看得起你,说你选用弓箭作为武器只是哗众取众。那个人却为你辩护了。‘弓和箭能发挥的作用不比子弹差,更主动的攻击方式,更值得信赖的手法。你不用去担心它会像枪械那样有走火、误伤自己或者误伤他人的情况。’他是这么说的,‘而且弓箭可以有更多的用途,比如你需要切开一块牛扒了你可以用箭镞代替或许身边没有的餐刀。这也是一种伪装的手法,装上箭镞可以将凶器伪装成刀剑利刃,去掉箭镞甚至能让人以为那是子弹。’就是这段话。本来我是无聊着呢,这段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说完之后,海伦娜看了奥利弗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十分严肃。
“怎么,有什么方向了?”
奥利弗没有直接回应她,而是用凝重的语气问道:“如果那个人的这番话不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话,他就是一个对弓箭很有研究的家伙。他是谁?”
海伦娜微微一怔,然后皱着眉给出回答。
“马尔科姆,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