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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悍然入主白宫(3)

野心勃勃

对谁都漫天许愿

出尔反尔

卡特·阿蒙

沃思堡,得克萨斯

态度不明

有势力

竞选的后台老板式人物

锋芒毕露

与谁都搞不来

康纳利·汤姆

马林,得克萨斯

美国参议员

政治家——无坚定信仰

友好但不表态

势力极大

关键人物

全州选出的代表

担心纽约形势

支持罗斯福竞选总统俱乐部自发地在全国各地纷纷成立起来,参加者大多是非职业政治家,罗斯福认为这些组织不成熟,因此不予以重视。他对一个拥戴他的人说:“我在任何意义上都不会是1932年的候选人,部分原因是,我自1892年以来就经常出入白宫,因此明里或暗里我都不渴望当总统候选人。”但是,梅里韦瑟县的支持罗斯福竞选总统俱乐部却与众不同,它具有家乡特色,罗斯福曾去参加为他举办的一次宴会。新任的州长查理德·B·拉塞尔宣布说:“佐治亚州很高兴能给下一届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提出一个候选人。”罗斯福假意推脱说,代表大会要在差不多两年以后才召开,而政治是难以捉摸的游戏,到时候提出的候选人,很可能是现在尚未提出过的另外一个什么人。

金钱是哺育政治的母乳,在经济危机日益加深的时刻,筹款更是不易。埃德·弗林和纽约的一个律师弗兰克·C·沃克被指定负责筹集资金,沃克一人捐献了5000美元,当资金不足时,弗林本人承担了办公用费。罗斯福的朋友和支持者也多次被请求捐助,其中多数人都得到报答,在内阁里任职或担任大使。

有一次,乔·肯尼迪表示有兴趣参观一下总部,沃克同意带他转转,但他突然忆起路易斯·豪对华尔街投机家非常厌恶,于是就恳求豪帮帮忙,对肯尼迪客气一点。“没问题,没问题,”矮个子满口答应,“我会尽量做到毕恭毕敬。”可是当沃克把肯尼迪领进豪的办公室时,只见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头枕着交叉的双臂,像在睡觉。豪好像没有听到客人来,沃克只好尴尬地咳了_声,但他却只睁开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肯尼迪胡乱应付了几句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但是,肯尼迪很想深深打人罗斯福的圈子里,因此他为竞选活动起码捐献了20000美元。

竞选不能光靠写信和打长途电话,但是在这个初期阶段,还难以考虑让罗斯福亲自出马进行巡回竞选。豪常去华盛顿同一些权力经纪人商谈,其中包括现任田纳西州参议员科德尔·赫尔、内华达州参议员基·皮特曼等,但是豪和法利一样,在纽约州政坛以外没有多少实际经验。

罗斯福要埃德·弗林负责到全国各地走走,重新结识罗斯福的政治朋友,并摸清未来代表大会代表们的意向。但是弗林婉言拒绝了,他说自己不善于“见面就熟”,奉承拍马,此外他有一个很不利的条件,就是人们知道他是政党头头,这会在内地激起反坦慕尼协会情绪,这将对罗斯福的竞选活动产生不利影响。

这项工作于是由吉姆·法利去做的。法利是埃尔克斯地方的显赫统治者,因此他尽可以利用前去参加1931年7月在西雅图召开的一年一度的例行代表大会作借口,周游全国,探测全国的政治形势。6月问一个星期天的上午,他带着美国地图、一大叠火车时刻表和一份各州民主党主席委员会委员的名单驱车前往海德公园村。他在书房里同罗斯福和豪一起拟定了他将搭乘卧铺车厢在19天内出访18个州的路线。

自称是“集政治鼓吹手与监听员于一身”的法利于6月29日离开纽约去进行一系列会见、会议、午餐会,以及同民主党领袖人物召开“联谊谈话会”,每到一州,法利都要停留,和各州的民主党主席进行谈话,表面上是在谈党务,实际上是试探大家对于这位纽约州长的真实想法。

在这19天里,法利和大家握手,仔细记下名字,小心翼翼地谈论候选人问题。凡是在他发现罗斯福拥有支持者的地方,他就敦促他们设法使该州代表团尽早地向他的上司保证给予支持。法利向州长报告说:“已经暗示他们必须摆脱‘支持本州推荐的候选人’的想法。我的论据是要束缚大批代表的手脚,以便别人操纵。”他警告代表们不要指望由于投票支持了自己所在州的州长或参议员,就会换得他们对副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支持。

法利满怀乐观情绪,向罗斯福汇报着各州的形势。实际上,他没有认识到在一些州里,派性达到了严重的程度。他对一个地方只访问一两天,不可能弄清有些地方人心向背的真实情况。一些民主党领袖的诺言根本不能作数。法利曾乐观地说罗斯福将在第一轮投票中获胜,这些预言虽然使一些观望者下定决心支持罗斯福,但另一方面也可能促使反对力量集中起来对付罗斯福。

在民主党人于6月下旬在芝加哥开会,确定候选人提名之前,罗斯福还需要面对35个州的代表大会和预选,他还要有一个班子来提出主张并起草演讲稿和声明,同时在思想理论方面全面打好竞选活动基础。罗森曼不相信在工作班子中有人能胜任这个工作,于是向罗斯福建议由莫利召集一大批教授、学者向罗斯福献计献策,草拟有关农业救济、关税、铁路、政府、债务和私人贷款这些复杂问题的备忘录。

莫利素有足智多谋、善撰演讲稿的名气,因此派他招聘其他成员,并由他领导这个班子,最恰当不过了。总统候选人往往都有自己的顾问团(通常由实业家和金融家组成),很少由学者组成班子,但是他并不拒绝开辟新天地,最后他同意了。莫利于是决定在哥伦比亚大学中进行招聘,这些人年轻,富有想像力,持各种观点和意见。

对外秘而不宣有这么个学究班子,豪担心会被新闻界嘲讽,他本人对这个班子也不热心,还讥讽这个班子为“智囊团”。后来这个秘密被记者发现了,从此,“智囊团”这个名称广泛为人们使用。

智囊团通常是在今晚乘火车去奥尔巴尼,在吃晚饭时正好赶到,席间大家无非是谈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但到了隔壁书房围坐在火炉边上时,谈话就切入了主题。在这里罗斯福是学生、盘问者、法官,他常常先倾听几分钟,然后突然提起一个尖锐的问题,并习惯插入一些奇闻铁事,或赞许对方谈话来缓和气氛。到了半夜,他不再提问,而是不时挥舞着烟嘴阐述自己的观点和见解。

罗斯福面临着一个复杂的问题:作为纽约州的州长,他一直关心的只是经济萧条的影响,现在他必须看得更远,提出动乱根源以及减轻动乱后果的对策和方针。智囊团的任务就要为这种调整提供理论根据。他们的作用不是替州长思考,而是提供可选择的方案。罗斯福对于新的创见非常乐于接受,有时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但有时他也觉得这些教授们为实验自己的理论而不顾国家的实际,特别是特格韦尔想推进的改造纲领过于激进,使这位候选人难以接受。

罗斯福在政治上比他的顾问们更有经验,对政治现实和美国人的心情摸得更透。1932年春天,他的近期目标足获得提名,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超越民意,的确是很鲁莽。聪明的做法是先获得提名和当选,暂不宣布可能引起争议的主张,以便有时间对选民进行教育。伯利在多年后说:“在我们提给罗斯福的办法中,他只选择了能够付诸实施的那部分。”

智囊团的第一个成果是莫利草拟并由罗斯福在4月7日向全国广播的10分钟讲话。他以具有预兆性的语言,驳斥了共和党和民主党保守派提出的“涓涓细流”建议,而要求采取一种“由下而上而不是由上而下做起的,把信心再次放在经济金字塔底层那些被忘却的人们身上的”复兴计划。他呼吁把复兴金融公司的一部分资金借给面临破产的小商人、农民和房主——这一切都将是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次讲话不仅刻画了由于萧条而陷于经济困境中的千百万人的生动形象,而且是在竞选运动中争取代表的关键时刻发表的。讲话对中西部和南部各州农民起着激励作用,那里正在召开代表大会和举行预选。纽约州州长成了受苦者和被剥削者众望所归的人物,并获得了南部和西部各州大部分代表的支持。这时,两党内保守派恼羞成怒,指责罗斯福的这番言论完全是蛊惑人心的宣传。带头发起攻击的艾尔·史密斯说:“对于坚持煽动国内劳动民众以阶级对抗和贫富冲突来自我毁灭的任何候选人,我将决心斗争到底。”后来史密斯不承认这是对罗斯福说的,州长也就顺水推舟,狡黠地对记者说:“艾尔对苜蓿比尔·默里攻击得多凶啊!”

罗斯福在以后的演讲中把鼓吹进步主张的调子缓和了一些,但在1932年5月23日,他在亚特兰大市奥格尔索普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时,又把调子变得强硬起来。这是因为在奥格尔大学发表演讲前几天,萨姆-罗森曼来到温泉,带来了莫利一份长长的备忘录;照埃利特的说法,这份备忘录概述了“构成1933至1937年间国内新政政策”的大部分建议。

莫利极力主张民主党应支持旨在争取工农选民自由而又人道的政策,建议提高对公司和富人征收的税,以便重新分配收入。他还建议联邦政府担负直接的救济责任,并提出一整套援助工作和公共工程计划,其经费必要时可用赤字开支来解决。其他的建议包括承认苏联以扩大贸易;吸收街头的失业青年参加保护自然资源工程的建设;大大改变以往的方针,不是向国外倾销剩余产品而是用控制作物的方法来对付农业危机。莫利的备忘录在经过必要的修正和更改之后形成了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新施政纲领。

1932年2月的一个夜晚,“罗斯·富兰克林”和“路斯·萨米”从容不迫地坐在州长那个邋遢的老式书房里。他们互相亲切的称呼的这两个绰号,是在罗斯福处理州长公务时,两人在情同手足的愉快气氛中叫起来的。这种气氛是高瞻远瞩的思考和粗野喧嚣的胡闹的结合。罗斯福正在弄他的集邮册,永远也吃不厌的罗森曼在嚼着三明治。他们已是第1000次重新修订全国代表大会前的战略了,两人都认为情况很好。罗斯福的选票无疑会遥遥领先,如果不是那条2/3多数制的规定,他在首次投票中就会获得提名。但也正是这一点激发了以史密斯、拉斯科布和肖斯为首的保守派开展抵制罗斯福运动。

“我敢打赌,你在首次投票中无论如何会获得提名的。”嘴里塞满面包和香肠的萨姆说。

“有此可能,”富兰克林表示同意,“吉姆确实干得不坏。你的主意出得不错。”

到了1932年6月的最后几天,民主党人兴高采烈地云集芝加哥,他们确信美国的下一任总统将由他们选定。在同一个城市里,共和党人召开了给人以凄惨之感的全国代表大会,怏怏然再次提名赫伯特·胡佛为候选人,这就打消了民主党的一切疑虑和担心。民主党人三三两两簇集在湖滨饭店的休息室里和高级的非法酒店里,他们互相拍肩道贺,互相通报最新新闻,并且多方密谋策划。《纽约时报》的安妮·奥哈拉·麦考密克说:“对共和党人来说政治是业务,而对民主党人来说则是一桩乐事。”

罗斯福没有去芝加哥,因为他不便于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他留在奥尔巴尼则无拘无束地做出战略决策。路易斯·豪、吉姆·法利和埃德·弗林在国会饭店设立了一个总部,但每一个重要行动都要向首领请示。弗林说:“我们做什么事都同他商量。”在州长官邸与设在1702号房间内豪的指挥所之间建立了专用电话线。代表们到达时,由法利出面迎接,并被他带到那边去听扬声器里传出来的罗斯福欢迎“来自内不加斯州”或者“印第安纳州”或者“亚拉巴马州”的“我的朋友们”的令人愉快的声音。重要的领导人则与州长进行私下里的长谈,走时通常都是印象很深。

豪看到自己20年前最初为罗斯福设想的目标要达到时心里反倒感到紧张和疑虑起来。他感到草木皆兵,他采取的一些安全措施显得滑稽可笑。跟随他多年并被他称为“兔子”的秘书玛格丽特·杜兰德在豪的儿子哈特利的协助下,对所有到1702号房间的来访者都进行了审查。弗林和法利住在相隔很远的套房里,他们通过一批信使同豪保持联系,这些信使来去匆匆,走的都是饭店后部的楼梯。一个年轻的助理被派到全国代表大会的会址——芝加哥体育场,去征用三个相邻的房间,待法利搬到那里办公后,就可以把两头的两个房间空着锁起来,以防有人窃听。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忠实党徒”路易丝被从奥尔巴尼调来管理电话总机。女秘书得到警告不得与男人约会,因为他们有可能是敌对候选人派来的奸细。亲罗斯福的代表们则被委派对其代表团内其他派别的成员进行监视。

国会饭店的一楼挤满了一个个竞选总部——被人戏称为“总统区”——它们录放的竞选歌曲造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嚣声:为罗斯福选的歌曲是《起锚》,目的是使人们想起罗斯福与海军的关系;为史密斯选的是《纽约的人行道》;为加纳选的是《得克萨斯的眼睛》;为里奇选的是《马里兰,我的马里兰!》;为哈里·伯德选的是《把我带回弗吉尼亚故乡》。竞选工作人员到处挤来挤去,伸手拉拢人,而且大肆宣传他们的候选人将如何如何会在大会上获得全胜。记者们钻来钻去寻求新闻;漂亮的女郎为过往的每个人别上竞选纪念章。罗斯福的总部最为活跃,也最引起人们的好奇心。“我刚才转了一圈看看每个笼子里的动物,以便确定支持哪一个。”1924年的民主党旗手约翰·W·戴维斯告诉记者说。他是一走出法利的办公室就被记者们围住的。

走廊里赫然挂出一幅美国大地图,效忠于罗斯福的那些州被涂成红色。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说服犹豫未决的代表们趁早爬上罗斯福的竞选列车,但是其他候选人则嘲笑这张图上显示的是地区,而不是实际票数。法利颇有信心地预测罗斯福将在首轮投票中获胜,而艾尔·史密斯则认为这种说法只不过是“法利的神话故事”。其他几次清点支持人数的结果表明,罗斯福离2/3的多数所需的768票还差大约80至150票。

泽西城的弗兰克·黑格市长认为,罗斯福是民主党所能提出与胡佛对阵的一个力量最弱的候选人;一旦得到提名,他在密西西比河以东任何—个州中都不会获胜。罗斯福在得悉党魁黑格的这番激烈言词后,就口授了一个温和的答复由法利散发,这个答复意在不激怒任何人,并且强调自己作为党内协调者与和解者的作用:“罗斯福州长的朋友们来芝加哥并不是要批评、贬低或诋毁来自全国其他地方的任何民主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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