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兄,见字如唔,荆州关羽驻军益阳,其人勇略过人,乃天下名将尔。子敬可着徐盛分兵千余,至益阳渡南岸上游驻防扎营,如此关羽虽勇,咽喉要地为人所持,亦不敢过江。今昔惊闻南四郡之主将谢云虽年少,却为智勇兼备之流,子敬需谨慎小心,防备其突袭你军侧翼!”
谢云放下信,心中略感意外,自己接任南四郡郡兵统调军务的重职只是前脚刚收到关羽命令,江东人既然知道自己是主将,这说明临湘城里的细作,自己还是没抓干净。
更为重要的是,敌军知道自己为主将,其字里行间中透露着自己之前的战绩对手已然是了然于胸。本来谢云率四千人马北上主动寻敌交战,为的就是趁敌军小视自己,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这吕蒙屯驻下隽,设套想让自己钻,更逡巡不前,谨慎异常,看样子自己个这如意算盘是砸了。
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势必便要调整一二了。
谢云又一次摊开了案上的地图,仔细的寻找着这困境中对手的破绽,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给日后自家势力的发展带来截然不同的境遇,成了,便是能够给这摇摇欲坠的荆州打下坚实的根基;败了,那么结果便会扑朔迷离,难以揣度了。
正在谢云苦苦思考间,关平却进了帐来,见谢云坐在案后,紧蹙眉头,关平笑道:“决云在看什么,如此表情?”
谢云抬头看了看关平,却把前后事情说了一遍,那关平笑道:“原来闻名天下也是一种让人头疼的事情。”
谢云无奈摇头,苦闷的看着自己案上的战略态势图,却不知自己该如何下手,岂不是苦也?
那关平见谢云仍旧蹙眉,却是朗声道:“谢将军既已闻名于江东,吕蒙此人领军沉稳,必不敢轻易南下攻略三郡。将军何必担忧?”
那关平一席话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让谢云豁然开朗,谢云大笑:“是了,却是云过分执迷于既定计划。却陷入了死结。吕蒙见我军在下隽附近,必不敢贸然南下。这封信已然是在我手中,那么鲁子敬却是不知其中虚实,更枉论分兵驻防益阳渡上游。如此看来,却是大有可为啊!”
根据前次潜伏在临湘的细作传回的情报,吕蒙情知谢云有五千骑兵,且行动速度极快,兼且荆南多山川巨泽,谢云这队骑兵化整为零,随便钻在什么地方都是巨大的隐患。
江东少骏马,麾下的四万军士基本全是为步卒,如今深入荆南,粮草补给是关键,若是这谢云以精兵驻防一点死守之,自己强攻之下,必然粮草辎重损耗极重,那么他的骑兵在自己后方大肆劫掠,骚扰自己的补给线,再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致命一击,实在是不可想象。
吕蒙甚至能感觉到脖颈上丝丝凉意袭来,是以他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下隽后,将自家军士扮作荆州郡兵,日常照旧,但是城内许进不许出,谢云便是派了细作,也无从将信息送出。若然这谢云不知底细便轻来下隽,便是他兵败之时。
吕蒙的计划甚是周详,他甚至还命江东士卒扮作普通百姓,进出下隽城,做戏做了全套。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信使已然是躺在了下隽城一处无名小院中,自己的谋划也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给探了个清清楚楚。
谢云军中军帐中,众将云集,少了邓艾、马玉、刘循等人,谢云的部下便似乎有些不够看了,多半是自己新近提拔的青年军官,唯一能独挡一面的,便只剩下关羽之子关平了。
谢云晓得吕蒙奇计百出,兼且心思缜密,是个难缠的人物,不由为自己之前的练兵之举感到庆幸。
但是眼下的局势不容许他有半点疏忽,江东军大军直指荆南四郡,双方在北方曹操的压力之下必然还是要回到谈判桌前。区别是,若自己能够在长沙打出一场漂亮的反击战,日后谈判桌上,己方必定会获得更多的筹码。
目前情势下,吕蒙驻军下隽,希图诱惑自己上钩,其军四万余人,自己虽然在兵种地形上占据优势,却也不能强攻,更兼吕蒙乃百战宿将,自己倒不是不敢一战,确实无太大把握。
柿子当然是要捡软的捏,谢云的食指轻轻的点在了巴丘一带,此处正是江东横江将军鲁肃屯军与关羽隔江相望之地。吕蒙的密信自己已然是得到了,却不知晓鲁肃会不会分军一部屯益阳渡南岸江水上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