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洁一声闷叫,林逊回身望去,但后方根本就没有人或者什么东西站在那儿,二人面面相觑,几乎就在同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落地钟门上的“鬼影”依旧还在,当下彼此恍然大悟:
那根本就不是倒影,而是实实在在有东西躲在落地钟里!
还未等林逊和罗洁从悚然中镇定下来,紧伴着啪嗒一声,落地钟的玻璃门已经被轻轻推开,竟然从里面跳出一只狼犬头成人身的犬灵。
“我靠,这鬼东西究竟有多少只!”林逊忍不住大叫,看着犬灵奸狞地盯向自己,当即拉起还在惊悚中的罗洁就往大门外跑。
滂沱的大雨将泥土和得稀软,两人不要命地向田埂奔去,每抬起一步,红泥都像一双大手般紧紧拉扯住他们的脚踝,有那么几次,罗洁差点脚上一软,拉着林逊一起扑倒到地上。
“那是什么鬼东西?!”
罗洁面色惨白,惊恐得没敢回头,后方渐鸣渐响的咕咕声,无情地提醒着他们和犬灵的距离已经越来越短。
“是一种叫犬灵蛊术召……”
林逊才开口,已经吞了满嘴雨水,话未说完,拉住罗洁的手忽然被反向用力扯了回去,当即回头一瞧,罗洁已被那犬灵掐在后颈,硬生生将他们二人拉停下来。
罗洁顿然大惊,空出的手与脚并用向后又蹬又踢,不想竟然如同在空气里挥打一样,根本无法真正触碰到犬灵的身体分毫。
犬灵忽然下颌微张,发出“嘶”地一声,眨眼间便将罗洁抢了过来往后抛出了三、四米外,林逊还没看准罗洁是怎么摔到地上的,犬灵那支长满倒刺的乌爪已经拿在他的左肩上,轻而易举地将其拿离地面五六寸。
刹那间林逊只觉得从脖颈开始的肌肤开始膨胀起来,没过一会儿,四肢表面的皮肤竟然开始裂开一些极其像被抓伤的伤痕,就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中犬灵蛊而死的人遗体表面的抓痕是如何而来。
就在林逊濒临绝望之时,隐隐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妖畜,休要害人!”
声音苍劲有力,喊话之人正是胡老七,只见他手中一抛,扔出一张红线编织而成且每个接口都系着一枚铜板的大网,不偏不倚裹在了犬灵身上,犬灵原本拿在林逊肩头的乌爪不由得失去了气力,松开林逊后笔挺挺地侧倒在了地上。
胡老七不敢懈怠,立马大步奔了过去,并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迅速地贴在犬灵身上,然后火机一点,不一会儿无论是犬灵还是那张大网,都已经被烧成灰烬,只剩地上数十枚被焰火灼黑的铜板。
罗洁看到林逊得救,当下上前将他扶起,不想才将林逊翻过来,顿时被他皮肤上的一块块青黑色的尸斑给吓得心惊胆颤,“七爷,林逊他死了?!”
胡老七闻言,过来一瞧,双眉不由得紧锁成一线,大叫道,“娃子,快带他一起回林家老宅,此刻这小崽子可淋不得雨水!”
罗洁大感意外,但见胡老七一脸严肃且焦急的模样,当即一把将林逊背到肩上,紧跟胡老七身后往林家老宅大步奔去。
二人直至奔入家中把林逊放到木沙发上,才敢略略松了一口气,罗洁仍在惊吓之中,语气结巴而又哆嗦,“七爷、林逊还有救吗?”
“这得看造化了!那鬼东西方才已经给阿逊体内注入了些鬼气,如今是看他自己的魂魄能否将这些鬼气稀释掉啦。”胡老七说完默然一叹,连连摇头。
“如果这些鬼气不能稀释呢?”罗洁听了不禁诧然失色,急道。
胡老七看向罗洁,神情凝重,沉默了半晌才说,“那阿逊的躯体很快也会跟着腐烂发臭,到时候就算魂魄还在,也成鬼魂野鬼了。”
“那、那我们能帮他吗?”罗洁听到这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七爷您一定有办法的……”
“办法是有,但有违纲常。”胡老七面露为难,“如果有鬼魂愿意帮忙把阿逊体内的鬼气吸走,这样阿逊就能度过这坎,但……”
“但是什么?”罗洁听还有方法,当即拭去眼角的泪水,迫不及待追问。
胡老七再次看向罗洁,神情比起之前越加凝重,“但鬼魂是不会轻易帮忙的,而且在其他鬼魂帮助吸走鬼气时,它们也有可能因私心霸占阿逊的身体,所以这件事的风险极大。”
罗洁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失落,余光忽然发现大门处一身影躲躲藏藏,当即转脸瞧去,那躲闪的身影正是东仔。
胡老七看到东仔,也是感到一番惊讶,还未开口,东仔已经出声,“七爷爷,我可以帮这哥哥。”
“对呀,这孩子他也是鬼魂!”罗洁喜出望外。
胡老七原本只是惊讶的神情,听了东仔的话后,不禁转惊为疑,“你才是小鬼,这犬灵的鬼气你可不一定受得了,而且你可知道,鬼魂吸食其他鬼气,是犯了阴间大忌的?”
东仔摇头,“七爷爷您就让我试试吧,也只有我能帮他了。”
胡老七左右为难,但看罗洁一脸的哀求状,只能咬牙点头,东仔得到胡老七的答允,当下来到林逊身边,将鼻尖触及他的天灵盖上,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不一会儿,东仔腹部已经渐渐鼓起,胡老七不禁大感意外,想不到犬灵留在林逊体内的鬼气如此之多。
看着林逊皮肤上的尸斑完全褪去,罗洁和胡老七不由得心中欣喜,却就在这时,东仔忽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走一般,竟然被吸出了大门外,没等胡老七和罗洁追出,东仔已经消失在雨里。
“那、那是谁在搞鬼?!”
胡老七瞠目大惊,对于鬼怪之事阅历颇丰的他,明显知道那并非是东仔自愿离去,但这村里,还有谁能在自己面前不动声色就把鬼魂给抢走了?
“七爷、罗洁,怎么了这是?”林逊猛然坐起,像是噩梦中惊醒一般,看着杵在门口的二人,不解道,“我们怎么又回来这里啦?”
胡老七没做解释,而是惊然追问,“阿逊,那东仔之前在田埂上和你说过什么?”
“您、您怎么知道它和我们说过话?”林逊有些意外。
胡老七焦急道,“我就是听一个乡亲说你俩在田埂上自言自语,我就猜是东仔,这才带了工具来打算抓它,不想遇上那犬灵!”
林逊恍然大悟,当下掏出手机翻到最近一张相片,递给胡老七道,“它也没说什么,只画了这画,然后话没说全就跑掉了。”
胡老七接过手机一瞧,脸色顿时大变,猛地回头望向站在门口的罗洁,惊颤得一时之间吐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