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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说七星教

四人坐定。

何贵生将十六坛山图交给狄帆,说:“少主人,先请观看此图。”狄帆打开看时,与那日梦中老翁领他游览的地方非常相似,大惊。

何贵生接着说:“夫人早将少主人梦游七星教的事告诉我了,少主人所梦之处正是十六坛山。我的时日不多了,也该对你们说些事情,不然九泉之下将没脸面对太元真人和老主人。”狄帆、何师我也觉得何贵生面容憔悴,脸色暗淡,欲打断,让何贵生休息。王从容自觉此事不该知道,欲离开,狄帆叫住。

何贵生继续说:“且让我把话说完,不然日后想说也没多少机会了。”随后,何贵生详细说起了十六坛山图以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

图上标的分明,以湖为中心,三面环山,正南方是石林。这片石林,乃是太远真人根据诸葛亮在荆州的乱石八卦阵所创。湖中的七个坛如天上的北斗七星形状布置,称为七星坛。七星坛向南还有方正一样布局的九个坛,这九个坛与七星坛合计为十六个坛。因此这个地方叫做十六坛山,这个湖称作十六坛山湖。

太元真人就是在这里开创了七星教派,有入室弟子九人:邹严元、罗毕鹏、戚建德、秦仙楚、冯茵、狄静江、徐贞、莫维之和车万支。戚建德排行第三,狄静江排行第六,徐贞排行第七。狄静江和徐贞情投意合,也是太元真人最为得意的两个弟子,更是众人眼中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而狄静江和戚建德也是最好的师兄弟。太元真人武功精深,仁义高德。不管白道黑道,都受了太元真人的大恩,遂成了江湖武林中的共主。

可当时正值五代十国的前中时期,藩镇割据,天下大乱,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太元真人放弃武林盟主之位,七星教众人也不求富贵名利,以义为先,关心黎明百姓的生活,甚至放出话来:有谁胆敢欺凌弱小,鱼肉百姓,就是与七星教作对。真是太元真人名重江湖,七星教派义盖天下。

就在何师我刚出世的那一年,何贵生所在的村子遭官兵洗劫,一时间尸横遍野。由于何贵生护子心切,求生欲强,到最后才轮到他们。当时,何贵生也觉得没有了生还的希望了,只有受死的份儿。就是在这个时候,狄静江和徐贞突然出现,杀退官兵,救了何贵生父子,还带着他们上了七星教。

之后,何贵生就成了狄静江的管家。得狄静江的厚爱,何贵生被称为大哥,还学了些武功。这对何贵生来说,真是几辈子的福分啊!因何家历代行医,且当时七星教救济天下百姓,所以何贵生额外的活儿就是给人治病。那段日子,是何贵生一生当中最深的记忆。他非常感谢七星教,尤其是狄静江。

在何师我一周岁的时候,狄静江和徐贞成婚,太元真人及七星教的所有弟子都非常开心。第二年,狄帆就出生了。可是好景不长,突然一天,太元真人、莫维之和车万支就失去了踪影,至今谁都没见过他们。也就是这一天,狄静江收到一封信,看后便和徐贞合计了一会儿,就提剑离了七星教。直到今天,何贵生再也没见过狄静江。

三天后的夜里,十六个坛纷纷起火,是戚建德救了徐贞等人,也救了他的其他师兄弟,而教中其他弟子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一十六个坛,一夜之间化成了灰烬。再后来,何贵生只知道他们师兄弟说了一些话,就离了十六坛山,各自奔命去了。只有戚建德护着徐贞,来到老城。徐贞到处打听太元真人和狄静江的消息。而戚建德也时时刻刻跟随着,甚是体贴。年复一年,月复一月,日复一日,徐贞都以泪洗面。终有一天,她和戚建德成婚,于是就定居在老城了。

何贵生又说:“少主人,老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本无人再提及有关七星教派的事,皆因少主人之梦,想来也是上天要少主人重整七星教。夫人送来的十六坛山图,就是让老奴将此事告知于你。少主人,如果没特殊的事情,切不要再与夫人说起有关你生父的事,夫人所承受的痛苦,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狄帆拜谢,说:“伯父可知那封信现在何处?”

“不清楚,应该在夫人或者老主人手里。”

“可知我父亲当时去了哪里?”

“听夫人说,是去了大名府一带。”

狄帆点点头,说:“不过要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问母亲。”

“有些难为少主人了。”何贵生已是没法说话,一个劲咳嗽,突然吐出大口鲜血,脸色暗淡无光。原来在去戚家堡之前,何贵生受了独臂神匠一掌,此时已是命在旦夕。何师我极度悲伤,忙叫王从容一起扶了何贵生去卧房,余氏姐妹也跟着去照顾。狄帆望着众人忙去,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在正厅里好好研究十六坛山图。

此时,一束丝绢从庭院穿梭而来,目标自然是狄帆无疑。狄帆此时已如普通人一般,被丝绢紧紧缠住。顺着丝绢被抽走的方向,狄帆一直被拖上何中堂门庭之上,双手还紧紧抓住那人胸前的衣衫,感觉软软的,抬头一看,正是舒双荷,忙把双手缩了回来。

与在老城西门外相比,此时的舒双荷艳丽了许多,原本粉色的上衣已换成半透明的红色绸衣,领子也开得更为宽阔。她只为狄帆而来,也甚为疑惑,心想:狄帆的武功绝对在我之上,今日如此不堪一击,连一招都招架不住,是何缘故。

未等舒双荷开口说话,狄帆笑着说:“我说舒姑娘,别每次出现都站得老高老高的,我如今可是很怕高啊!没事的话,陪陪你师父,多好!”

“人家想你,是想多陪陪你嘛。”

“你这是逼我犯法。得,还是饶了我吧。”

舒双荷哪里肯放过他,故作温柔之态,说:“人家千里迢迢赶来,心里想着你,不过想给你个惊喜,你却如此扫人家的兴。”

“差不多就够了啊,我们下去吧。”

“看哥哥急的,这里多好啊!”

“好什么好,我现在怕高呢。”

舒双荷将狄帆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手搭在狄帆的肩膀上,一手贴在狄帆胸前,将头往狄帆怀里一埋,又开始撒娇起来,说:“那哥哥得先帮我揉揉,刚才都把我抓疼了呢。”

舒双荷不知狄帆已没多少内力,失了武功。经她这么一系列的动作和柔情倩语,狄帆早慌了神。一不小心,二人从瓦顶上摔将下来,却也恰好合抱着地。舒双荷在下,狄帆在上,二人四目相对,一时望了疼痛。

这一刻,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任何男人看一眼都会热血沸腾的。不仅是“揭面纱者为夫婿”的缘故,而且也感觉狄帆下身蠢蠢欲动,故舒双荷红了脸,慢慢合了双眼。

狄帆心跳加速,脸色通红,双唇发烫,几乎失去理智,但是他知道自己已是命不久矣,心想:上天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不能误任何人,也没资格谈儿女私情,已经对不起小花了,更不能害她一生。思绪万千,狄帆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说:“嘿,醒醒,都说了,哥哥我怕高,你就是不信。怎么样,屁股着地的感觉不好吧?”

正当时,王从容来到庭院,施礼,说:“大哥,老神医恐怕不行了,请你快去。”

狄帆和舒双荷见王从容来了,本是红透了的脸,此时更红了,很是尴尬,忙解开缠在身上的丝绢,站了起来。

狄帆对王从容说:“先生稍后,我马上就来。”

之后,舒双荷说起了选择丈夫的誓言,已认定了狄帆是她的丈夫了。

“只是挑开面纱而已,如同捅破窗户纸一般,又不是跟你……哎,算了,当我没说。”

“哥哥与我如何?”

“啊……没什么,没什么。”

“说不说?”

“呃……有点污,有点污。”

“什么有点污?”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到底什么意思嘛?”

“阿弥陀佛,食色性也。”

舒双荷早已明白狄帆的意思,只是佯装不知,是想让他说出口而已,又说:“人都说老城最风流倜傥之人是何小神医,依我看,他的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你看清我了,所以你还是重新选择吧。”

“人家就不嘛,就是看好哥哥嘛。”

狄帆知道自己的命数,也是受不了舒双荷的柔情蜜语,只说:“得,得,得……算我怕你了。此事容当后议,现在何伯父有要紧事找我,你还是先行离开吧。有些话,日后我再与你好好说,好吗?”

舒双荷自然应下。

最后,狄帆说:“下回见时,你还是把衣服穿得稍微婉约一点,太豪放就不大好了。”

舒双荷觉得狄帆的话语中多了一分柔情,便双目传情,冲他一笑,纵身一跃,就离了何中堂。狄帆拍了一下脑门,自是忘了问她关于许青恩之事。

此时,王从容已是看了许久,一直冲着他笑。狄帆看了他一眼,只愿王从容不要取笑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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