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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五关八将

待众人进城后,小六子便走到香香的坟前,双腿一软,双膝着地,泪满眼眶,说:“香香,六子一直很想很想你啊!钱胖子这几天就要办喜事了,你可听见了?如果你在啊,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他的喜酒了。之后啊,我一定会请老大给我们主做,我想你也会很开心的,对不对?”

小六子很是伤心,又接着说:“都是那个牛鼻子老道,六子在这里发誓,无论许青恩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以祭你的在天之灵。”

“仇固然要报,而且我答应过你,一定让你亲自动手。但也不要一直让自己处于香香的记忆之中,处于仇恨的状态。如果你一直这样,香香在天上看着你,给你祈福,不是得不偿失,违了她的心意吗?”狄帆站在后面,开导劝说。

小六子擦干眼泪,转身,依然跪着,说:“多谢老大。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如此婆婆妈妈,心中明白即可,但是六子无法忘记香香。”

狄帆叹了一口气,说:“真该带你去冰封山,这样的话,我想你可以早点抽出身来。”

“冰封山?被冰封住的山?”小六子很疑惑,就问。

狄帆解释说:“是啊,传说在昆仑山附近有一座山,常年冰封,人称冰封山。山上有位老人,自称冰封使者,是活佛转世之人。但凡任何人有什么记忆上的烦恼,求见于他,他可以将烦恼的记忆抽出来,冰封在冰封山下,使烦恼的人重新找到快乐。”

“我才不信,我也肯定不会去找他帮忙。老大,我不想忘记香香,就像我送给她的这支玉箫一样,我会一直留着的。”

“是啊,是啊。人都说可以管住人的手,也可以管住人的嘴,可永远也管不住人的脑。咱们的六子用情专一,我可不学周厉王,是没办法管喽。不过六子真想报仇,以你现在的功夫还不够,等钱兄弟大喜之后,我们再说道说道,你看如何?”

“多谢老大,六子听老大吩咐,不过什么是周里王、周外王的?”

“行了,行了,先快起来吧。叫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城里了,来日再来看香香吧。”

“是!”小六子再次拜谢,不过心情好了很多。不多时,二人已进了老城。刚进西城门,二人一眼就看到了钟玉雪正等候着。小六子识趣,借故先走。狄帆自与钟玉雪一处,先一同吃喝,之后便一起赏月,谈情说爱自不在话下。

一连六天,钱家庄、迎宾楼都停了生意,忙着张灯结彩,操办喜事。众人见王从容踏踏实实办事,小到购置酒肉蔬菜,大到说媒、下聘和定亲等仪式安排,都井井有条得进行着,非常佩服。

狄帆则天天带着钟玉雪在老城里玩,或玩弄布偶等小玩意,或去老六赌坊赌钱,或去贾淑斋吃糕点,或去评书楼听故事……毕竟是第一次下峨眉山,钟玉雪很是开心。最后在金氏金银阁里,二人选了一对龙凤玉佩,狄帆戴龙字玉佩,钟玉雪戴凤字玉佩,以示二人爱慕之情。

到了第七天,各门各派、余多、狄帆及众兄弟、金鑫及金昭月、戚家堡的一行人,还有老城的周、吴、李、郑、陈、谢等六大望族,都前来钱家庄喝喜酒。

送来的礼物就堆积如山,其中余天希、余氏姐妹送了同心结;方玉静、侯玉端及钟玉雪送了峨眉特产的虫白蜡;孙三娘、海思兰、马哈兀丁送了马鬃七弦琴;金昭月送了缠臂金;狄榕等五姊妹送上了五双鸳鸯绣花鞋、两个香囊、两只荷包;狄帆的众兄弟则是扛着狄帆所题的“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大牌匾送上。好在钱家庄的地方够大,不然都得另寻一个大库房了。

王从容忙里忙外,钱万贯挨桌敬酒,喜悦之情都在众人脸上,自不必多说。就在这个时候,方玉静一眼相中了戚成军,戚成军也看上了她。二人虽然不多说话,却是心心相惜。方玉静害羞,忙低下了头,再抬头看时,只见:大高个子,颇瘦脸型,眉宇间一颗黑痣,双目散发着豪情壮志,头发整齐而亮丽,着装得体而清秀,虽是富家公子,却甚是可亲。可是戚成军自认为是成大事之人,还是定过亲的,只是方玉静不知。

到了黄昏时分,狄帆示意,众兄弟姊妹、余氏兄妹三人、方玉静、侯玉端、钟玉雪、孙三娘、海思兰、马哈兀丁,还有金昭月及戚蓝儿等会意,都很快出了钱家庄,自去迎宾楼。王从容则叫过钱万贯,准备娶亲之事。

待钱万贯出来,众人看时,正是一身大红。王从容请示狄帆之后,便与钱万贯向着迎宾楼而去。刚出钱家庄,钱万贯欲骑马去,能够更快一点。王从容挡住了,说:“且慢。大哥有过吩咐,钱兄弟娶亲,贵在心诚,不急于一时。此去迎宾楼,必徒步前往。”钱万贯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出发了。这便是钱万贯娶亲的第一关。

过了好一会儿,到了迎宾楼大门口,钱万贯却见牛忠权提着朴刀,站在中间。他的正前方放着两大坛酒。牛忠权见钱万贯来了,说:“大哥早发了话,钱庄主娶亲,如果成了,夫妻二人都是生意人,也不知你酒量如何,能否为迎宾楼撑住场面。遂命我在此与兄弟各饮一坛酒,做个见证。”

钱万贯自认为酒量还行,且今日是大喜之日,一些兄弟朋友都在,既是高兴,又不能失了面子,就同意了。二人一饮而尽,且钱万贯要快一点,众人鼓掌。遂钱万贯过了第二关。

接着,钱万贯进了迎宾楼,刚来到前堂,只见杨五郎在此等候多时了。杨五郎抱拳施礼,说:“五弟等钱胖……钱庄主多时了。这年头,兵荒马乱,光靠心诚,有酒量,还远远不够。所以大哥吩咐我在此,见识见识钱兄弟的实力,就是功夫如何。”

众人都为钱万贯鼓掌加油。没得奈何,钱万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交手也很简单,杨五郎只是取守势,不一会儿,便卖个破绽,让钱万贯胜出了。暗地里,钱万贯对杨五郎翘起了大拇指,多有答谢之意。遂他过了第三关。

众人一起来到了前堂与后院之间的楼道,王从容示意,众人停下。狄榕及春、夏、秋、冬五姊妹走向前来,异口同声地说:“这关很简单的,就一个问题。俗话说:‘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古训留下的‘三重四德’之言,家喻户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说。钱庄主娶袁姐过门,那钱家庄和迎宾楼就合为一家了,日后的钱财……”

钱万贯很“懂事”,接过话来,说:“这还用问嘛,你们姐妹也不是不知道,我钱某人向来都听你们袁姐的,此等事务一概由夫人做主。”

众人拍手叫好,狄榕等五姊妹也满意,会心一笑,说:“我们来时,大哥对我们说:‘轩辕老人刚过世,答应了将照顾袁姐等迎宾楼里的事务。袁姐今日出嫁,你们当为袁姐出出主意,不能让钱胖子给欺负了。’方才见钱庄主回答我们的问题时,不加思考,脱口就说了。人说酒后吐真言,且今日有众人作证,我等姐妹信得过钱大哥,这关过了。”

钱万贯施礼答谢,说:“我钱某人多谢在场的众位兄弟朋友,特别是王先生为了我和小袁的婚事,连续忙碌了这么多天,我谢谢众位朋友了。我更要感谢大哥为我和小袁精心设计了这一连串的事,这使我非常非常感动。”

接着,钱万贯两眼直瞪瞪地问狄榕:“现在可以去见你们的袁姐了吗?”

狄榕大笑:“原来前面钱庄主所说的话都是不诚心的,都是为了最后面的这句话啊?”

钱万贯有些焦急,解释道:“这当然不是啊,我钱某人是带着真心实意来的。今日娶亲,其他再重要,也没有袁姐重要的,对不对?”

“喔……那就是说日后就可能是其他的事情会更重要了,对不对?”乐于夏反问钱万贯,说。

钱万贯继续耐心解释,可这话里挑刺,自然会有刺的。所以钱万贯越解释,就越乱了套。主要是内心特别特别在意袁漾,所以呢,急于解释,不经过大脑了。当然,狄榕等五姊妹也是故意试试钱万贯的心而已。不多时,狄榕打住,说:“好了,钱大哥,快去中恒阁请袁姐吧,日后还要盼你多多照顾的。”钱万贯在急急忙忙中,竟对她们说了“谢谢”的话来。

众人各自忙活,只有王从容陪着钱万贯来到中恒阁,在中恒阁门前,王从容打住了,说:“钱兄弟,我刚听她们姐妹说,今日一时高兴,还没来得及给袁姐换装,恐怕还得钱兄弟自行处理了。”钱万贯欲开口,王从容紧接着说:“还有,大哥说了,要钱兄弟背着袁姐,边走边唱那个……悟能娶亲的段子,才能将袁姐娶进门。”王从容说完就走,将钱万贯扔下了,也不管他有何反应。这便是钱万贯娶亲的最后一关。

钱万贯见王从容跑得飞快,叹了口气,只说:“被当了一回关云长一样,这叫我钱某人如何是好。”不过钱万贯一想到关羽是财神,心里就乐了,觉得狄帆太够意思了。思想之间,他已来到袁漾的落脚处,原来袁漾早已将自己打扮好了:花钗青质连裳,青衣革带韈履。

钱万贯顿感轻松了许多,会心一笑,说:“上天待我不薄啊,只有夫人最好!”因为还没拜天地,遂钱万贯稍微絮叨,便背起袁漾,直出中恒阁,袁漾极为开心。

钱万贯和袁漾刚出了迎宾楼大门,便听到大而喜庆的声音,再看时,原来是王从容领队,男的或敲锣,或打鼓,或吹箫,或吹喇叭,或放鞭炮……女的或挑灯笼,或提着花篮,或抱着琵琶,或说唱着……

说唱的大意如下:

老城有个钱万贯,膘肥体胖无人问,苦无媒婆心甚堪,恰来小哥狄大山;

多行义举终有报,老城西巷结良缘,迎宾楼里大东家,一枝鲜花是袁漾;

月圆大喜人也旺,笑逐颜开迎新娘,过了五关谢八将,美人归来钱家庄;

牛郎织女羡不来,玉镜台人也失色,汉家皇后为祈福,同祝新人恩爱长。

兄弟们,敲着锣呀打着鼓,放放鞭炮喝喝酒,八方迎客;

姐妹们,打着灯笼提花篮,散散鲜花盈盈笑,十里飘香。

万贯钱老儿,那时背着袁大姐,如同手里捧着夜明珠,笑咧咧,小心又得意,心甘情也愿。

一时来到钱家庄,共拜天地是连理,不是天上比翼鸟,却是人间喜鸳鸯。

兄弟姐妹同祝福,今生今世多恩爱,来生还在钱家庄;今日快快早洞房,早生贵子福满堂,福满堂!

这便是当日在西城门外,狄帆与众人如此这般说的全部。

钱万贯和袁漾很是感动,也一起说唱着往钱家庄而去。到了钱家庄,余行箫和本惠禅师作证,狄帆上坐,王从容主持拜天地之礼。之后,便是众人去闹洞房,很是热闹,自不必多说。

不多时,余行箫抱拳施礼,对狄帆说:“身为太元真人的传人,狄少侠为兄弟的婚事很是费心啊,老夫看少侠对兄弟很讲情义,做事也很周全,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将来的成就定能与太元真人比肩,还望能够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有劳少侠日后对老夫的几个不肖孩子多加关照啊。”

狄帆又一次听到太元真人这个词了,却说:“余盟主春秋正富,令郎很有道义,两位掌上明珠更是聪明伶俐,都很一心,也很孝顺,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么一个外人多嘴,您说呢?”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儿女,不过再有四个月就是中秋佳节,正是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时候狄少侠一定上嵩山来。”

狄帆答谢,说:“多谢盟主美意,这吃喝的事,我那些兄弟是求之不得的,盟主可要想好了!”

余行箫大笑,说:“能结交你们这些义气朋友,老夫也是求之不得。”

狄帆话锋一转,说:“不知盟主可曾知道江湖上有黄龙教这个教派吗?”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狄少侠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狄帆默然,只借故问些武林大会的事。正当时,余行箫收到一份飞鸽传书,打开一看,神情大变,又故作常态,说:“家里有些小事,要老夫回去处理,得马上启程了。”

狄帆留不住,便送他们连夜上路,说:“两位千金,晚上上路多有不便,我看盟主还是明天再走为好。”

余行箫听得明白,似乎就是这句话提醒了他,便说:“我这俩女儿,从未离山这么远,这次来老城算是头一回。既然狄少侠说到这了,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狄少侠能够答应。”

狄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只说:“余盟主但说无妨。”

“今日老夫必须回山,而两女儿喝了些酒,亦恐上路有些不便,况现在世道较乱。老夫与天希先行回山,她们就留在老城,待狄少侠前来参加武林大会,一起上嵩山。一来可以增加她们的见识,二来也比较安全。你看如何?”看余行箫的表情,都有跪求之意了。

此时,众人已闹完洞房,见了此情景,都觉得余行箫的话有些道理,余氏姐妹也想在老城多留几日,而狄帆并不答话。余行箫知道狄帆大有婉拒之意,就轻声对他说:“如果狄少侠愿意照顾小女几天,来日上的嵩山,老夫可以与你聊一聊太元真人,怎么样?”

话里听音,狄帆明白余行箫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所知之事,却说:“既然两位妹妹都想玩几天,兄弟们也都喜欢漂亮的小姑娘,胳膊扭不过大腿,行。”

余行箫拜谢,本惠禅师自与余行箫同路,便一起走了,众人目送。余氏姐妹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是花样少女,自是玩心较重,遂没了二话。之后,各门各派都吃饱喝足了,各自散去,众兄弟亦散去,都很是开心。

狄帆真个叫苦,心想:这帮兄弟都往余行箫布置的口袋里钻,真没办法。遂与张顺子送余氏姐妹及金昭月去香榭红楼,平日里让金昭月多帮衬照顾,张顺子多留意外面情况。此时已是很晚,自己则在一楼要了几壶酒,随意上来几个菜,继续和张顺子吃喝,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第二天清晨,白良疾速来报,说:“大哥,戚家堡出大事了,戚堡主已经跟不知名的人打起来,老夫人叫我来找大哥。听说何中堂已经遭了大殃,何大哥刚赶回去。”

狄帆听戚家堡出事了,并没有什么反应,等提及徐贞,早就清醒了,未等白良把话说完,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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