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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三个黑衣人

话说牛忠权已散播出消息,说是高昌觉死了,且是死于峨眉剑法之下的。但狄帆万万没想到吴掌柜死了,至少没想到事情发生如此之快,立刻收了喜悦的表情。

牛忠权接着说:“吴掌柜的尸体还在绸缎庄里,有衙门里的人守着,还不曾有人动了现场。我来的时候,已叫人告知戚家堡了。大哥,请节哀。”牛忠权知道狄帆与吴掌柜的感情较为深厚,故才这么说。

吴掌柜是好人。平日里绸缎庄的伙计要是有什么家庭困难,吴掌柜都会替他们着想,多给些钱,让伙计们好好过活,然后在去戚家堡说明原委。戚建德也都会默许的,因为他知道:一来,吴掌柜心善;二来,堡里人的一切衣物都是吴掌柜量身定做的,且人人都非常满意,特别是徐贞和戚蓝儿,对吴掌柜很是尊重。对狄帆来说,与轩辕老人一样,都算是忘年之交,很投缘,经常一起喝酒闲聊,更兼有徐贞和戚蓝儿与他的关系,他自然留意在心,遂听闻吴掌柜的死讯,是真的很伤心,更有些觉得是自己害死他的。

狄帆立刻起身,没有表现出悲伤之情,只淡淡的说:“行,知道了。二爷,兄弟们都在喝酒,你也去吃点吧。”牛忠权本欲开口,但想着让狄帆静一会儿也好,就去找洛峰等人了。

狄帆回了戚家堡,请安、做饭和练功等事自不必细说。不过在做饭的时候,徐贞已知他有心事,但没开口,她向来知道狄帆自己能解的疑问是不会说的,也就没多问了。随后,狄帆就出门了,匆匆奔向老吴绸缎庄。

狄帆出门没多久,忽然听见“嗖”的一声,抬头只见一个黑影一掠而过,大概是个男子。未等黑衣人穿过戚家堡,狄帆已经追上。那人惊慌,回身便一掌劈去。狄帆闪躲得快,又一脚往他的心窝踢去。那人回头,双手一挡,人已站在房顶之上了。

黑衣人刚站稳,就说:“相传老城里有个四不像,叫狄帆的,想必就是你吧。”话里听音,他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说话倒还算和气。

狄帆抱拳施礼,说:“在下便是狄帆,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来老城又有何贵干?”

“本座姓范名……”那人立即觉得有些不对,态度严肃起来了,接着说,“本座到哪儿,干什么,还不需要向谁请示!”

“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那人用手挡了下,说:“且慢,要是我胜了一招半式,狄少侠得出份力,帮在下查一件事。”

狄帆并未答话,一个箭步向前,冲着那人而去,并没有出招。那人不慌不忙,转了个身。待狄帆快接近他身旁时,那人倒挂金钩,一个连环腿向狄帆的头部踢去。狄帆一只手靠着后背,一只手格挡。对攻了十多回合,那人却不见有一点优势。正当时,那人左脚佯攻,双手借力起身,右脚直往狄帆的天灵盖上招。狄帆不惊慌,右脚定在房瓦上,身体向后倾下,左脚踢向那人右脚后侧昆仑穴和承山穴之间的部位,右手依然挡着他的左脚。这样一来,倒是黑衣人先吃了小亏,一个翻身,已弹出了一丈之外。

那人既敬佩狄帆的武功,更佩服狄帆的品德,只要刚才狄帆再用些劲力,恐怕自己右脚肯定受伤,说不准难以动弹。但他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要是传出去,在武林中的地位肯定没了,未经细想,便气成丹田,运气内功,使的是《沙卜拉干》经书中创出的沙卜拉干大法,第一重便是“人在天涯,浪子回头”。突然间,一个鬼影闪到狄帆身后,正欲袭向他后背,但只用了三分力道和速度。

狄帆从小练混元功法,自有功力,只是一时不见那人出招,遂运功护体,准备闪躲之势。这时,狄帆觉得背后有身影,便腾空而起,同时使一掌劲,往黑衣人真身而去,速度之快,少有人及。那人没得势,心一惊,又中了一掌,但并不慌乱,知道狄帆用意不用力,遂只是受些小小的轻伤,并借着掌势,逃之夭夭。临行前,那人留下了话:“不愧是太元真人的传人,不知能否担当七星教的大任?”

狄帆收功,自然记得黑衣人的话,回头再看时,随着声音的消逝,已寻不得他的踪影了。他曾听轩辕老人说起过,沙卜拉干大法是摩尼教的两大上乘武学之一,非教主极为信任之人不可传,故心想:这姓范的黑衣人是谁,来老城有何目的,他口中的太元真人又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徐贞只教他做菜和功夫,并没有说起太元真人和七星教的事情,故狄帆不知。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在吴记绸缎庄里,只有两个衙役在门口守着。狄帆进了后堂,见到:黑漆漆的房里,燃着快要成为灰烬的蜡烛;桌上倒着两杯茶,喝过的;还放有一个酒坛,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送给吴掌柜的那个酒坛子;一根绳索悬挂在房梁上;吴掌柜依旧吊在上面,面部稍上仰,下方的一张凳子,留有脚印;其余一切自然陈列。

狄帆马上将吴掌柜抱下来,感觉他手脚僵硬,嘴微微张开,有些笑意,颈部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狄帆摸了他的颈部,发现他喉颈僵硬,而颈骨几乎粉碎。除了以上所述,吴掌柜的尸身并无其他异常,但显然不是自杀的。

狄帆心想: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酒也还是原来的酒,但只隔了一天,人却不是原来的人了。平日里,和你喝酒,那毫无拘束,自由畅饮,真的是极其快乐的事啊。在戚家堡里,你待我跟二弟、三妹多有不同,像亲人一样,我永远记得那开心快乐的时光。现在呢,东西还在,人却……

狄帆越想越伤神。不一会儿,洛峰领着众人来了,见狄帆就坐在门槛上,不知如何是好。狄帆慢慢抬起头来,说:“把脚印拓下来,明天再叫人来把吴掌柜的尸体抬去县衙。你们都回去吧,叫外面的俩弟兄也回去。我在这里陪陪老吴。”

狄帆又叫住了张顺子,对他说:“顺子哥,你再去方圆百里‘看看’。”

张顺子明白狄帆的意思,纵身一跃,去了。待牛忠权等人走后,狄帆又在吴记绸缎庄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了迎宾楼的天字末号房。

天字末号房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小六子心里不知为何狄帆让他在这里待一晚上,但一直觉得他说的话就不会有错。在狄帆来时,他早就入睡了。拿着窗台上那块紫黑色的丝布,狄帆正端详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些细微的声响,便打开窗门,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衣人,是个女子,正要穿过池塘,向着中恒阁的方向而去。未等黑衣人穿过池塘,狄帆已经追上。那人惊慌,便使了内劲,快速出掌杀向狄帆。狄帆不知那人来意,只好躲过,这掌劲并未伤着他分毫。

因为黑衣人所用的是摩尼教七部大经之《赞愿经》中的赞愿大宗掌,而所使的正是其第一层中的“拳为掌用,直拳刚掌”。虽然招式简单,但得了拳法的快速和刚猛,她的那一掌看似稀松平常,却是看准了才使出来的。故她很诧异,岂知狄帆的轻功不亚于张顺子,而他的功夫远在众人之上,甚至可以与轩辕老人比肩。

见狄帆即将落入池塘之中,她便使了赞愿大宗掌的第三层“掌兼爪力,鹰虎龙掌”,一招飞鹰打鱼,打向池塘的月光处。刚碰着水面,一招蜻蜓点水,狄帆腾空而起。这正是黑衣人想要的,只见她快速出了一个直冲虎拳,打向狄帆前胸,待接近时,变拳为掌。此时,狄帆已然无法闪躲,左手加了内劲,开掌向后,右手使了金圣手的功夫,顶向黑衣人的掌心,瞬间滑开,游向她的腕部,只一戳,就将他的手臂弹开,随后又是一招翻转踢腿式,只愿将她与自己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谁知黑衣人被踢出数丈远,一时不见踪影。

狄帆知道这黑衣人也定是摩尼教中人,应该是想借势离去,故欲追,却在黑暗中听得“嗖”的一声。狄帆只好止步,正接住了暗器,仔细看时,却是一片干枯的树叶,便知来人功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就问:“不知来者何人,能否现身一见?”

只见后院树丛间有点动静,又出现了一位黑衣人,只说:“好个狄少侠,夜间却来偷袭一女子,这怎么要得呢?”

话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口气也是有些熟悉的口气,但声音已然不是这黑衣人本人发出的,正如狄帆自己一样,像是戴上了变声皮套一般。狄帆虽然有些知道,但也不能十分确定,欲再问时,这黑衣人早已遁去。

狄帆心中不知这三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但也没有办法。在他思索间,小六子也上了楼顶,问狄帆出了什么事。狄帆只道:“有人刚从此过,不交过路钱,跟他玩了下,还没出结果。”

小六子笑了,说:“肯定老大占了上风,那人便逃了。”

狄帆笑而不答,便与小六子回了房内。狄帆心想:这仨黑衣人是谁,为什么今晚会出现在老城?太元真人又是谁,为什么说我是他的传人?难道这太元真人跟七星教有什么关系?沙卜拉干大法和赞愿大宗掌都是摩尼教的镇教功夫,这俩人是摩尼教的什么人,又有什么事要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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