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小雨,你别吓妈呀。”
太后扑上去抱住陶雨的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太后属于有些微胖,又激动,所以这一扑一压就带着老公和儿子摔在了地上,两个人还压在儿子的身上,太后压着儿子的两条腿,陶博压着儿子的左胳膊,陶雨的手肘擦出血道子来。
太后连忙站起来,和老公一块儿把陶雨扶起来,心疼地托着儿子擦伤的胳膊:“对不起儿子,都是妈的错,疼不疼,妈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陶雨不耐地抽出手臂,右手虚握着伤口:“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谁敢看我儿子的笑话!”太后抹着眼泪,“在妈的眼里,你多大都是个孩子,你再大难道还能大过妈吗?”
“妈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我就一擦伤,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就跟你说,你和爸先回家,我来照顾安怡,明天我们会再做一个检查,确保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才会出院。至于明天家里的情况,我不想再重复了。安怡现在需要静养,需要有一个好的心情,如果你想有一个健康的孙子,妈,我求你了,你和我爸就先老家,等安怡生了你们再过来,好吗?我求你们了。”
“可是,小雨啊……”
太后伸出手又要去抓陶雨的手,眼圈红红的,担忧之中是浓重的疼痛,就在她的手要碰上陶雨的时候,陶雨猛地一挥手,压抑了许多日的郁闷在此刻爆发。
“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呀!当初是你以死相逼,我才不得不结婚的,你说你要抱孙子,好,现在也快了,可是,你却把你孙子的妈当外人!你别忘了,我害了安怡,害了她一辈子!我们一家都对不起她,你别忘了,我们全家都对不起她!我没资格对她不好,你和我爸更没资格对她不好!你还要怎么逼我?你还要怎么逼我?”
陶雨神情激动,疯癫了一样,他看着太后,手舞足蹈,满面泪光,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被逼到涕泪横流,悔恨在他心口蔓延,像黑色的雾气,将他整个儿覆盖,他蹲坐在地上,长久的压力下,他像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不顾场合地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走过的病人行人等人看到不远处的一幕,好奇心驱使下不禁停下脚步看起热闹来,有些人甚至指指点点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些人甚至捂着嘴在偷笑,哦,也有一些人在光明正大地嘲笑,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在父母面前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哭闹。
可是这群看热闹的外人,有哪一个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因何而泣呢。
“儿子,儿子,是妈的错,都是妈的错。”看着宝贝哭成这个样子,太后恨不得去替他哭,替他伤心,替他承担那些压力,可是她根本就没法办到,因为这些压力一大半来自于她。
陶博拉着不肯离开的太后坐到车上,关上车门:“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和儿子说。”
又走到陶雨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两个人朝医院的厕所走去,看到陶雨在抽噎的人表情各异地瞥过去,迅速避开了。
厕所里洗手池边上,陶雨捧起一把一把的手,浇到脸上,使劲地搓了搓,脸红到看不出已经哭过。
双手撑在洗手池上,重重地呼吸着空气,陶雨背对着陶博,努力将激动的心情压下去,陶博无奈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过了很久,陶雨才说话,只是仍旧有一些微颤。
“对不起,爸,我让你和妈丢脸了。”
陶博叹息:“不怪你,是你妈,不肯对你放手,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别怪你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别人再不好,还能对你不好吗?你也别伤心了,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和你妈今天就回老家,你没让我们过来,我们就不过来,好吧。”
陶雨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差一点又流泪,捂着嘴颤抖着声线:“对不起,爸,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陶博使劲地眨了几下眼,把眼泪压了回去,手背擦过眼皮:“没事儿,你是我儿子嘛,只要你走上正途,我和你妈都会很欣慰的。行了,我们回去了,你去照顾安怡吧,不用送我们,啊,听话。”
说着,陶博拉开厕所的大门走了出去,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些许伛偻的背影看着既落寞又无助,陶雨一阵心酸,泪水不打一声招呼地又落了下来,他说着:“对不起。”
第二天,陶雨扶着林安怡打开家门的时候,空无一人,整洁一新,太后在离开之前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看着顺眼了才带着担心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林安怡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被她砸碎的盘子不见了踪影,垃圾桶也干干净净,水池台面干净到能反光,没有一滴水渍。
又看向客厅,玻璃桌上摆着一盘水果,成串的紫色葡萄,三个拳头大的红苹果,一排金黄的香蕉,还有几颗李子,果盘边上还有一盘装着六种不同坚果的六角盒。
大肚玻璃瓶里插着一束百合,两支天堂鸟开得正艳,几乎夺走百合的风光,沙发蓬蓬的,像晒过了太阳,上面盖着棕色的绒绒毯,摸上去,柔软滑美得不像话。
林安怡往房间走去,看到床上的天鹅绒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路走进来的的心情起伏在这一刻被破坏殆尽,林安怡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婆婆又霸道又****,控制欲极强,但是没想到,就连叠个被子都像要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
抬头一看,她的化妆台上干干净净,除了一瓶凭空多出来的大宝SOD蜜,她花了大价钱买的化妆品一个都不剩了,终于,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指着化妆台不知道该说什么。
陶雨从厕所里冲了出来,裤子都没得及穿好,急急忙忙跑进去,一眼就看到媳妇的化妆被大宝代替了,顿时脑子“嗡”地一声,失踪的那些化妆品,最便宜的也好几百,中等的也都近千,他妈这一扔,扔了他万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