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床的两位孕友因为这一床的低气压已经压抑了不短的时间,此刻听到太后和林安怡的话,立即和林安怡站到统一阵线上去,齐齐指着太后指责她:“你这婆婆怎么这样啊,儿媳妇还怀着孕呢,现在都住院了,竟然说没什么大碍。这现在啊,真不是儿媳妇不愿意搞好关系,而是婆婆根本不拿儿媳妇当自己人,处处防着,防贼都不见这么积极的。”
“对对对,像我婆婆就不这样,一知道我怀孕了,什么事都不让我动手,每天一只老母鸡,补得我圆成了这样,对我比对亲生女儿还好。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奇葩婆婆。我说你这个老公也是,陪你走到死的可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老妈。你要向着你妈也要考虑一下你老婆的感受吧,一昧的低头是愚孝。”
太后最注重脸面,还没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当下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丢脸,又不想和这两个外人吵,只能恼羞着狠瞪了她们几眼,又指着林安怡,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陶雨刚要追上去,林安怡立即喊道:“你敢!”
陶雨急急刹车,一脸为难地转身:“老婆……”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我给你怀着孩子,你招你妈过来把我气到躺在医院。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在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一掀被子,蒙住了头,放声大哭起来。
陶雨措手不及地坐到床沿上,对面两个孕妇像看负心汉一样瞪着他,陶雨尴尬地笑笑,把帘子给拉上,挡住两道激光一样的视线。
“老婆,别哭了,我妈、我妈这人你也知道,一直都是很强势的人,我也拿她没办法。还有啊,她不是不把你当成一家人,只是觉得你很健康,没有大问题,宝宝也没事嘛。你看你,乖,咱们乖乖的,不哭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咱们就多住几天,住到你舒服了为止。”
陶雨抓着被子,轻轻地拍着,轻轻地安慰着。
被子里的哭声猛地一停,而后“哗”地掀开被子,满脸的泪水全部都是控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摆着说我蛮不讲理,无病呻吟了。你们都在欺负我,却要我忍,我为什么要忍,我嫁给你,难道就是为了忍受你妈的霸道的吗?结婚的时候,你发誓不会让我受委屈,不会让我掉一滴伤心的眼泪,可是现在呢,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是你所有的事都偏向你妈,一点都不为我考虑,你真的有把我当作你的妻子吗?”
林安怡越说越伤心,她所有的委屈都来自于她的这个新家,婚礼上她最期待的,是婚后幸福的生活,可是这种幸福,随着太后的到来,仅仅保持了四个月就被完全打破。
现在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只能无助地控诉。
陶雨头疼欲裂,一边是亲妈,一边是妻子,两个女人都在争夺他,他不觉得幸福,只觉得自己此刻就是暴风雨中柔弱无依的野草,承受着难以言喻的为难和痛苦,两边他都得罪不起,两边他都得想办法去安抚。
陶雨擦去林安怡的眼泪,将她轻柔地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难受地说着抱歉的话:“对不起,老婆,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和我妈不对付,可我还让我妈过来,是我考虑得不周到,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和妈说清楚,不会让你再流泪了,你安心休息。真的对不起,老婆。我爱你。”
只是简单几句话,听得林安怡鼻子发酸,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掉了下来,她趴在陶雨的肩膀上,泪如雨下。
“老公,我不是想逼你和你妈决裂,我只是希望得到尊重。今天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爸妈不回家的话,我就只能在医院待下去了,我知道你不想我有事的,对不对?”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安心休息。”陶雨轻拍林安怡的后背,扶着她在床上躺上,鼻尖碰碰她的鼻尖,“我很快就回来。”
林安怡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走出病房的老公,抓着被子吸走泪水,嘴角挂起胜利的笑容。
不怪她这么做,但凡碰到这样的奇葩婆婆,不对着干,就只能被奴役,作为孕妇,整天面对一个笑一下比登天还要难的还有严重太后癌的婆婆,别说恐怕会难产,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陶雨走出医院,陶博已经坐在车里,放低了座位,惬意地闭着眼,嘴角往上扬着,手还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大腿,走近了才听到,车里正放着郭德刚的相声,伴随如雷般的笑声。
至于太后,看到儿子走出来了,推开车门就迎上去,拍着儿子的手臂:“小雨。”
陶雨推开太后的手,不自在地擦了擦手臂:“妈,爸,你们先回家吧。”
“她要你留在这里陪夜吗?不就是低血糖嘛,又不是小产,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当年怀你的时候,还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呢,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矫情!”
“妈,”陶雨不耐烦推开太后再次抓上来的手,“当初是你逼着我结婚的,现在我结婚了,你又嫌这嫌那,觉得安怡配不上我,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同意这门婚事呢?不就是想要一个香火,好啊,现在安怡已经怀孕了,你说你要看着安怡把儿子生下来才会放心,结果呢,你刚来就把她气进了医院。好在只是因为低血糖,要是因为别的呢?你能负得了责吗?”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我是你妈,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来对自己的妈吗?”
“你是我妈,是自己人,安怡是我的妻子,又何尝不是自己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安怡排挤在外呢?她现在怀着你的孙子,你一面想抱孙子一面又不给安怡好脸色看,弄得我两面为难。妈,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呀?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站到马路中间去,这么多的车,我就不信没有一辆能撞死我的!”
说着,陶雨就要冲出去,太后死死地拽着陶雨的手,陶博看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意料,连忙从车上下来帮着拉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