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日子,和丫鬟在自家的花园里嬉戏,远远的就见到了一位白衣男子,站在书房的角楼上看着自己,后来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夫君,多少个不眠之夜,就是想着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才能安然入睡,结果,没想到伴随着家族落败之后,自己的婚姻也是形同虚设,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个府里,除了国公夫人的名头,她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个孩子,他都不曾让她拥有,老夫人长叹一声,柳嬷嬷低声在门外回禀:“老夫人,九小姐过来了。”
老夫人看着窗外的芭蕉,心里凄凉无比,过了许久,才沉声说道:“进来吧。”
罗桑夏微愣,老夫人声音透着苍凉,让人听了,都跟着心灰意冷,没时间多想,罗桑夏忙进了老夫人休息的左稍间,轻声说道:“小九闯祸了,祖母救我。”说着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长叹一声,收回了灼热的目光,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罗桑夏,冷声说道:“主子就要有主子的风骨,跟谁学的,总是跪来跪去的,起来吧,有话慢慢说。”其实就算是罗桑夏不说,老夫人也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只是她想听听罗桑夏怎么说。
罗桑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轻声说道:“刚才去礼部尚书府,还发生一件事儿,孙女怕祖母忧心,就没敢提起,当时我裙子脏了,萧嬷嬷提出来带我去换,想着如果穿了脏衣服,反倒给祖母丢脸,我就跟着过去了,当时有紫草跟着,我也就没注意后面有人跟着,等萧嬷嬷去拿裙子,紫草这才有机会跟我说,好像看到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刚说完,结果门外就有动静,我们吓坏了,没想到进来一个陌生男子,刚要呼救,男子就被人,不知道用什么暗器,打晕了,知道有人暗中相助,孙女没敢声张,就在这时,那天来过的那位王爷进来了,还带走了那位晕过去的公子,说是什么熊家二公子,王爷问我求雨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释,萧嬷嬷就回来了。
换了衣服,我们就过去寻祖母了,大概是换衣服的时候,帕子落下了,没注意到,那位司马公子带来的帕子,是我的,没错。
母亲见了帕子,就许了我和司马公子的婚事,只是话说的十分难听,说是孙女和人私通,孙女当时就分辨东西不是我的了。我。。我是怕走了大姐姐的老路了,祖母救我。”
老夫人赞许的看着罗桑夏,有胆有识,事情也都说清楚了,没有隐瞒,刚才柳嬷嬷先一步回到了府里,就是知道了司马皓的事情,老夫人有些不齿大夫人的行径,好好的嫡出小姐,还是自己亲生的,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就算了,有人敢上门讹诈,就算是为了罗国公府的女儿们,也要将人打出去,结果大夫人竟同意了对方的要挟,真是可笑至极。
只是罗桑夏敢矢口否认,多少她还是有些惊讶,看着罗桑夏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母亲那里,你不必担心,她会想明白的,没事儿的时候,多读读女训,多练练字。”
罗桑夏知道,这是老夫人在敲打自己了,但是比起大夫人对自己的恶劣处置,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不是吗,罗桑夏忙躬身行礼,低声说道:“孙女记下了。”悄声退了下去。
柳嬷嬷示意紫草跟着罗桑夏,也不送罗桑夏,转身进了内室,见老夫人正看着自己,忙说道:“看来这个九小姐说了实话,您看。。。?”柳嬷嬷第一次拿不准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了。
老夫人已经轻声说道:“去叫老大过来一趟吧,既然国公爷避开了,那就我来当这个恶人吧。”老夫人说完,起身进了佛堂。
柳嬷嬷轻声叹息,快速出了仙鹤居。
没有人知道老夫人和大老爷说了什么,傍晚,大夫人被一辆黑色马车,送去了郊外的庄子上,以避恶疾为名。
大房的各位姨娘,瞬间就活了起来。
二夫人正和三夫人在一处喝茶,三夫人嘴角含笑,柔声说道:“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要处置庶女,也要顾着家里其他未出阁的姑娘啊,对了,你家里十四的婚事,该定了,你都相看了哪几家啊?”
二夫人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着说道:“我可不着急,这孩子乖巧,不像大小姐,以咱们家的情形啊,错不了,还要看那边的意思。”二夫人边说边指了仙鹤居的方向。
三夫人禁不住打趣说道:“你是说那位万姨娘那边吗,我就说我们府里啊,是真有趣,正牌老夫人吧,出身也就那样,还不受宠,连个儿子都没有,国公爷独宠着那位,这都多少年了,他也不腻歪,既然那么喜欢,那就早抬了平妻多好,也省得我们出门做客,竟受人白眼,这京城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不知道这些个烂事儿啊,当年我娘同意我的婚事,就是看中了,嫁进来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你说老夫人这么些年都不出门了,这突然带着那个扫把星出门,难道是打算把扫把星嫁去礼部尚书府上,那位的出身,她也真敢想。”
两个人常在一起说些闲话,也就没想到会隔墙有耳。
罗桑夏并不知道大夫人被送出府的事情,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勾画着院子的布局,她准备在院子里,种些新鲜的蔬菜,正看着土地发呆,紫草一脸惊慌的说道:“奴婢问大老爷安。”
罗桑夏回头,一看还真是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忙起身行礼,大老爷却是怜爱的摸了摸罗桑夏的头顶,柔声说道:“在做什么?”
罗桑夏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大老爷的慈爱态度,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老爷还以为罗桑夏今天被吓坏了,忙说道:“别害怕,你祖母已经说了,你的婚事自有你祖母和父亲为你做主,至于你母亲,已经送去庄子上了,家里的事儿,以后都是你祖母在管着,你也跟着学学管家吧。这个你拿着,以后出门用得上。”说完塞了一个匣子,在罗桑夏的怀里,罗桑夏微愣,没想到这个便宜老爹,对自己倒是不错,忙说了谢谢。
大老爷慈爱的笑了,柔声说道:“早点休息吧,这院子,明天我让福伯过来看看,你想怎么修整,就吩咐福伯好了,别再犯愁了。”说完笑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