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虽然想把这件事尽快铁板钉钉,但是问话,还是给罗桑夏留了余地,罗桑夏只扫了一眼地上的小物,就笑着说道:“母亲怕是记错了,这不是我的,自从住进了佛堂,我就穿着海清布衣,这一次要不是陪着祖母出门,也不会换下布衣,并没有见过此物。”
大夫人看着信口雌黄的罗桑夏显然一愣,旋即笑着说道:“你不说,母亲还忘记了,来人,把这位司马公子请出去,东西也都搬到大门口,竟敢这般欺辱我罗国公府,让世人看看,我罗国公府的铮铮铁骨。”
罗桑夏一看大夫人的样子,不禁在心底笑了,对方肯定是,一开始怕连累那位未婚先孕的宝贝女儿,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女,也就默默认了,只是这会儿就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搭错了,这是要反口咬人的节奏啊。
司马皓眼睛微眯,早上还觉得事情出奇的顺利,这会儿看着,好戏才开场哦,看来这位九小姐,可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愚痴,竟然有胆子,当面就颠倒黑白,他倒要看看,罗桑夏有几个胆子。
司马皓也不气馁,看着罗桑夏低声说道:“九小姐怕是忘了,刚在礼部尚书府上,在客人休息的稍间,我们可是刚共赴过云雨,难道是在下不才,没让小姐满意否?”
奉命留下来保护罗桑夏的银子,简直不忍心听下去了,这位司马公子,还真真是不要脸,忙去看罗桑夏的表情,只见罗桑夏不怒不怨,云淡风轻的笑了,柔声说道:“这位公子,难道是视力有障碍,我一直跟在礼部尚书府萧嬷嬷身边,并未见过公子,公子怎么说的,像是认错人了一般。”罗桑夏说完,满脸挑畔的看着司马皓。
大夫人眼睛微眯,她可不准备去请那位尚书府的嬷嬷,就算是对方不是出自魏国公府,就为了这点子事儿,就引来言官弹劾,她还没有那么蠢,不要说礼部尚书护妻出了名,就是那位的出身,放眼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敢动对方一根毫毛吧。
心思暂转之间,大夫人已经有了决定,笑着说道:“想必司马公子,是爱慕我们九娘的人才,这才鲁莽了,这样好了,请你家长辈出面,这件事我们再议。”司马皓满意的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罗桑夏,大跨步走了出去,连礼都没给大夫人行。
大夫人脸都黑了,罗桑夏也好不到哪里,对方怎么会出现在礼部尚书府客人休息的稍间,而且很可能看到自己换衣服了,自己明明检查过了,怎么会还有人,正想着,就听到大夫人冷声说道:“看你做下的好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领的料子。”
罗桑夏一直低着头想心事,这会儿见大夫人突然发难,这是想要让自己背了恶名出嫁啊,有些污水能接,而有些。。。则是死,都不能接,罗桑夏嘴角翘起,低声说道:“放眼整个京城,一模一样的料子,并不少见,祖母还等着我回去回话,紫草带上东西,我们去回祖母。”紫草忙眼疾手快的捡起地上的小物,飞快的跟着罗桑夏离开了。
看着罗桑夏孤傲的背影,大夫人突然就笑了,呢喃着说道:“倒是比生你的那位愚蠢,也好,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场。”大夫人突然心情极好的对身边的明嬷嬷说道:“看厨房午膳准备好了吗,摆桌吧。”明嬷嬷忙下去准备了。
银子不禁恶寒,这罗国公府都是什么人呢,好好的姑娘家,非说什么是个瘟神,到哪里做客都下雨,不过今天貌似,刚才也下了雨的,这回更是厉害了,有人上门要挟,问都不问,就定了罪,要知道罗国公府,之前大小姐的事情,就是到今天,还有不少贵妇在私底下热议,这要是再来这么一出,恐怕这罗家,就算是再权势滔天,罗家的女儿,恐怕也无人敢问津了。
不过有人不怕这些,就比如他们那位主子,不过主子让自己留下来,趁机要方子,自己先回了前线,他就没见过,主子几时这般信任过谁,只是今儿个这事儿,要不要向主子报告呢,说吧,和方子无关,九小姐嫁给谁,貌似都不干他们的事儿,不说吧,看着还真是憋气,那位司马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家里死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其实司马皓的问题,在京城贵公子圈,并不是什么秘密了,不就是喜欢玩儿个相公,又不喜欢家里给安排的那些个姨娘美妾,以司马皓的身手,弄死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可怜了那位九小姐,如花似玉的模样,就算名声不好,不能高嫁,总能过一世富足的生活吧,不知道是不是美人多受人怜爱,银子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美女,产生了同情。
老夫人刚坐下来,柳嬷嬷就把家里的事情回禀了,老夫人听完,一把就掀了手边的茶碗,冷声说道:“蠢货,我们先等等看吧,如果连这点子小事儿,她都不能应付,以后进了那家,那她也只有暴尸街头的命,国公爷人可在府里?”
柳嬷嬷不敢去看老夫人脸色,忙低着头,声若蚊蝇般说道:“国公爷从昨儿个起,就在万姨娘那边,据说一直没有出过院子,司马皓上门闹事儿,那边应该已经得了消息,只是貌似院子里一片祥和,老国公爷并未动怒。”
老夫人嫁进来多年,虽然不得夫君的爱护,但是在府里,还是广布眼线,哪儿个院子里,今儿个都有些什么事情,还是掌握的一清二楚的。
见老夫人没有动怒,柳嬷嬷才敢继续轻声说道:“刚司马皓一过来,奴婢就让人过去查过账本了,那匹碎花素锦,当年也只有大夫人那里有,后来不知道为何赏给了还在世的五姨娘,虽没记录东西在九小姐那里,但是老奴想,恐怕这件事儿八九不离十,东西就是九小姐的。”
老夫人脸色微沉,手里转着念珠,轻声说道:“看来她是心思太多了,不管了,我们等等看吧。”
柳嬷嬷微愣,不明白老夫人这是要等什么,老夫人的打算,柳嬷嬷早就知道了,只是若是备司马皓这么一闹,那表少爷的前程,怕是就。。。。
一想到老夫人到时候的雷霆之怒,柳嬷嬷第一次,对罗桑夏真诚的感到悲哀。
本以为会有一个好前程,至少表面上看着风光,没想到。。。这就是命啊,人呢,不信命不行哦。柳嬷嬷叹息着,出了稍间,守在门口,任何人,均不允许入内,只等着罗桑夏过来回话。
老夫人看着窗外被雨水洗过的芭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们今儿个出门,并未下雨,但是刚回到府上,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落了下来,老夫人觉得胸口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伸手推开了窗子,闻着清新的,裹着泥土的芬芳的清爽空气,突然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