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回来了？”
母亲惊喜的声音传来，张辰推开那名警察，一把抱住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母亲。
“妈，我回来了。”
张辰的声音有些哽咽，毕竟，看母亲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这两天，她肯定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你个混蛋，竟然还敢杀人？”
一声怒吼响起，紧接着张辰就看到父亲大步的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打。
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张辰心里一痛，“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没杀人。”
“没杀人？没杀人警察这两天到处找你？你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我……”
张辰想解释自己被绑走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不提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即使他们相信，自己也不能说！
“哼！”
张大海冷哼一声，“怎么的？没话说了？告诉你不让人混不让你混，你偏不听，唉！”
说着说着，张大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许多。
“张先生，您的儿子现在只是有嫌疑，需要带走调查，这人，并不一定是他杀的。”
一名年龄稍长的警察拍了拍张大海的肩膀，安慰道。
“爸，妈，我向你们保证，人不是我杀的，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会配合调查的。”
张辰看了一眼屋内的警察，除了给自己开门的青年和这位中年警察以外，还有一个长相普通，但是年轻的不像话的女孩，在认真做着笔记，想来是刚参加工作。
“儿子……”
顾爱华抹了一把眼泪，哆嗦着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孩子还小，真要是犯了什么事，您可得给他个机会啊。”
“他前几个月就够十八周岁了，该判刑就得判刑。”
那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女警察突然冒出一句，让张爱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孙！”
中年警察呵斥了一句，小孙立马住了嘴，但还是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张辰，让张辰很是火大。
他知道，现在他们表面上说的好听，可因为自己失踪了几天，嫌疑早就被无限放大了。
“那既然这样，张辰我们就带走了。”
那名警察说着，就要去抓张辰的手，张辰本能的往后撤了一步。
“算了，看你还算老实，就不给你带手铐了。”
旋即微微颌首，“走吧。”
“儿子！”
“回来！让这小兔崽子滚蛋！我没他这个儿子！”
张辰深深的看了父母一眼，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门。
警车上。
张辰和那名青年坐在后面，小孙坐在副驾驶，中年开车。
“警察同志，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人死了吗？”
张辰对这一点很是疑惑，因为印象中，最近能够有可能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就是被绑架之前的聚众斗殴。
可是那场斗殴双方都很“和谐”的没有使用什么刀子之类的东西，而且那些家伙都是从小就打架的，下手都有分寸，知道哪里能打哪里不能打，所以张辰才要问问。
“切，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明明都回来自首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前面的小孙冷冷的说道，语气中满含着鄙视。
“卧槽！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跟我对着干？”
张辰心里骂道，但是张口就变了，“呵，真是一个刚刚工作的小雏鸟，你们头还没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吗？”
“你……”
“小孙！”
中年警察再次呵斥了一声，不管一脸委屈的小孙，歪头说道：“小伙子，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是真不知道，这两天我也不在家，所以呢，您就别用这小丫头片子来试我了。”
张辰语气轻松的说道。
前面的小孙则是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这样，那明人不说暗话，小刘，给解释一下详细情况。”
“是，杨头！”
张辰旁边的小刘终于发出了声音，说实话，其实张辰觉得这小刘比前面那个内分泌失调的女人强多了！
“事情是这样的……”
伴随着小刘毫无偏见的描述，张辰也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还真的是因为三天前的斗殴事件。
那天上午，派出所接到报警，说银市胡同有人聚众斗殴，还发生了命案。
而当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些小混混自然跑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具尸体。
死者叫王麟，男，22岁，无业，长期出没于银市街，靠收保护费过活，死亡原因经检查，是钝器猛烈击中头部所致，当场死亡。
根据事后调查，派出所一个个揪出了当时在场的小混混，但是所有人都被陆续排除了嫌疑，只有张辰，直接人间蒸发。
张辰听后不由得苦笑，也难怪警察怀疑自己，就这过程，张辰自己都怀疑自己。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
小刘解释完，再次不出声。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杨警官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张辰，问道。
张辰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不算是黑社会，但这个王麟我也知道，在银市那一片很有威信，五年前就跟着凯哥打天下。”
“凯哥后来稳定了如东区，也就是咱们这一片，就把油水最大的银市交给了王麟。”
“现如今，咱们这一片的地下秩序，大都是凯哥构建的，王麟功不可没。”
“当然。”
张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王麟外号王八掌，一手八卦掌玩的出神入化，哪怕打群架，最不应该死的，就是他。”
“可他还是死了。”
杨警官沉声说道。
“没错。”
张辰点了点头，满含深意的说道：“正常情况下，这种真正的黑道人员死亡，你们都是不管的，哪怕他们破坏百姓财产，你们也只会在事情发生后才来。”
“你放屁！我们是警察，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我会把你们这群小混混一个个抓住的，包括那什么凯哥！”
小孙转过头，俯过身子看着张辰，恶狠狠地说道。
张辰怜悯的看了小孙一眼，摇头不语。
小孙被张辰的表情气坏了，刚要张嘴，就被杨警官扯了下来，警车也是一阵剧烈晃动。
“闭嘴！再说一句话，就给我脱掉这身警服！”
似乎是被杨警官的态度吓到了，小孙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座位上。
杨警官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颤颤巍巍的要点火，可是怎么也点不着。
张辰看的一阵心酸，赶忙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麻利的点燃了烟。
“谢谢。”
“没事。”
车厢了一片沉默，良久，杨警官抽完了一根烟。
“唉。”
杨警官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杀人凶手。”
张辰挑了挑眉头，沉默不语。
而小孙则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的头。
“你说的对，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就是无头冤案，我们是不会管的。”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死的，是王麟。”
“你也说了，王麟跟凯老大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黑道，别说兄弟，只要利益够大，亲儿子也能杀了吃掉！”
“主要是，凯老大想知道，到底是谁把王麟杀了，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挑事，那这两天就应该对外宣布是自己杀的，但是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
杨警官苦涩的笑了笑，”呵呵，我算什么啊，就是个副所长。”
“凯老大发话了，我们警察要是不能一个星期之内找到凶手，后果自负。”
一旁的小孙终于忍不住了，死死地盯着杨警官，颤声道：“您……您怎么能这样？听黑帮分子的话？哪怕抓无辜的人？”
这位宛如父亲一般的人，一直都是小孙心目中的榜样，可是刚才他说的那番话，让小孙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
杨警官不语，只是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杨警官，你是个好警察。”
张辰突然说道。
“杨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警察，现在更觉得了。”
一旁的小刘咧嘴笑道。
杨正笑了，笑得很开心，“走！回所里！”
一旁的小孙有些无所适从，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纯净，而是突然变得有些陌生，陌生到，之前的所有善恶认知，统统垮塌。
她不知道的是，杨正有一个从未改变的人生信条，那就是：如果做一件坏事，可以阻止更多的坏事发生，那身为警察的我，就更加义不容辞！
确实是这样，如果说杨正真的彻底秉公执法，那么当他挽救了一个所谓无辜的人的时候，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并不是说不能去挽救别人，而是说，当他做事之前，他会考虑到方方面面，而不是单纯地一脑门子的救人救人救人！
这些年，被杨正救过的人，同样不计其数。
何为正义？
……
派出所。
“姓名。”
“张辰。”
“年龄。”
“十八岁。”
……
一系列例行的询问过后，杨正说道：“张辰，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不过要是想顺利从这里出去，还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
张辰突然诡异的笑了笑，“杨警官，我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