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长君竟然顺利过关,原本并不看好他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从开始修道起,师父就告诫他们要循序渐进,万勿急于求成。可是李长君今日的表现,却生生颠覆了他们一贯的认知。以至于有人猜测,李长君其实一开始就能完成考验,当场练剑乃是故弄玄虚而已。
赵松阳当然清楚个中缘由,知道李长君学御剑的时间的确极短,可为此打下的根基却不可谓不扎实。他也是严平教出来的,自然清楚不传法术的规矩。
但他也没有料到,李长君会在一个时辰内便达到如此程度。按他的预估,怎么也得半天时间吧。
看来,这位师弟确比他想象的更为出色!
此时考验已近尾声。白玉台上,还剩下三个凡人犹在静坐,只差半刻钟就可通过考验,其他七个赫然已被淘汰。另一位炼体期少年,因未能举起千斤鼎,也已悻悻出局。
最终,十四位新人,只有五人成功过关,连半数都不到。要知道,这些人本身就是万里挑一的修仙种子,不合格者仍是如此之多,可见筛选之严、入门之难。这使李长君颇为感慨,暗道自己若是没有遇到严平,要想拜入仙门,何其艰难!
“考验结果已经明了。御气期,李长君中;养气期,范修文中;炼体期,余兴奇中;凡人,邱泽、范廉、吴月荷中。请诸位长老、峰主择徒!”主持考验的地仙长老唱道。
那些长老、峰主早已心中有数,台下的笑呵呵走上白玉台,台上的则开始相互谦让,气氛融洽友好。
大家正商量时,出乎所有人意料,从不参与此事的宗主赵松阳,却第一个越众而出。
“李长君就来我九诀峰吧。”赵松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干人等毫无防备,顿时呆若木鸡。广场上众灰袍弟子更是惊讶无比,唯一还算清醒的应该就是燕无咎了。他反应也极快,闻言高声叫好,全不顾身边那些疑云密布的师兄弟们。
李长君对此倒不意外,只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大出风头,觉得有些尴尬罢了。但是赵松阳接下来的话,却结结实实雷到了他。
赵松阳道:“不过,我是代先师收徒,以后李长君就是我师弟。”语气依旧淡然,内容则无异于石破天惊!
台下再度哗然,台上更加震惊。即便是燕无咎也当场愣住,心中万马奔腾。
赵松阳宣布完毕,跟没事人一样踱到发呆的李长君身边,附耳低语道:“如此一来,你我在此仍为师兄弟。怎么样,你大师兄我够聪明吧?”言下颇有些得意。
这样也行?李长君只觉得这大师兄也是个奇葩,为了落实自己的师弟身份,竟能想出如此办法。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本来八峰峰主和十位太上长老,因不了解底细,多不看好李长君。有认为他心性急躁的,有认为他心机太重的,还有认为他哗众取宠的,总之没有一人打算收他为徒。其他地仙长老中,倒是有一小部分人看中他,想将他收入门下,好好调教。但从未收徒的宗主既然开口,自然也就息了心中念想。但所有人都想不通,宗主为何如是厚待李长君。
因有此事在前,接下来的择徒过程显得平淡无奇,意兴索然。范修文被一执事长老收为弟子,余兴奇、邱泽、范廉则拜在了传法长老门下。李长君颇感意外的是,惟一的小姑娘吴月荷,一个凡人,却被云剑锋峰主相中,成为继他之后,第二幸运之人。小姑娘喜极而泣,一对可爱的大眼睛里,满是做梦的迷离。
小会散场后,各大峰主和太上长老犹未离去,不约而同围到赵松阳和李长君周围,拱手道贺。在赵松阳的介绍下,李长君很快知晓了他们的名姓,一一牢记在心。
浩剑峰峰主莫池北,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狂剑峰峰主雷海,人如其名,举止狂放;木剑峰峰主司徒闵,鹤发童颜,不苟言笑;元剑峰峰主岳丹辰,满面红光,浑身丹药味;藏剑峰峰主安道子,矮小精干,说话有些口吃;血剑峰峰主澹台鹰,又瘦又高,锋芒毕露;气剑峰峰主萧无极,须长过腹,心宽体胖;吴月荷的师父云剑峰峰主黄叶真,则是位清秀的老太太。
这八位峰主都比赵松阳小一辈,李长君只以峰主相称,还不觉得怎样。而他们也一时无法接受他这少年师叔,客气地拱拱手便算过场。至于那十位太上长老,本与赵松阳同辈,俱都称李长君为师弟,倒没觉得别扭。
直到云剑峰峰主黄叶真,领着吴月荷给李长君磕头,口称“师叔祖”,李长君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辈分已然水涨船高,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此前还跟他同为新人、并肩而立的小姑娘,只差他四五岁的吴月荷,此时却已是他的徒孙后辈!如此巨大的转变,换了谁都无法立即适应。
所以面对认真磕头的吴月荷,李长君不知身为师叔祖的自己,应该如何称呼对方,只得涨红个脸,一个劲说“请起”。
吴月荷起身后,并未离开,偏偏杵在李长君面前,一对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李长君被看得脖子也一并红起来,干咳两声,后撤几步,悄悄问赵松阳:“一般这种情况,我是否需要给点见面礼呀?”
“你有吗?”赵松阳眼带戏谑之色,说完一拍他肩膀,顾自和其他人闲聊去了。
听大师兄这意思,怕是要给吧?李长君想道。可他身上除了青诀剑和九婴内甲外,的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于是,只好故作淡定,对吴月荷亲切说道:“乖!以后给你买糖吃。”随即转身就走。
吴月荷幼小的心灵,瞬间布满了亮晶晶的小星星……
正当这边还在客套时,那四千散去的灰袍弟子,都已回到各自山峰,三五成群,议论正酣。话题的中心,当然就是李长君。气剑峰上的情形也是一样。
“告诉你们,以后见了我老弟,都要叫小师叔祖,听见没有?”燕无咎大声疾呼道。
“无咎师兄,你老弟是谁啊?”个别不太开窍的家伙问道。
“你傻呀,当然是李长君了!”燕无咎无限自豪地说。
“那师兄你呢,你叫小师叔祖作啥?”那家伙又问道。
“这还用说,我当然……当然……也叫小师叔祖。”燕无咎心一狠,咬牙回道。
“那师兄你刚才说的老弟是啥情况?”另一个家伙问。
燕无咎翻翻白眼,虎躯一震道:“不该问的別问!”说完扬长而去,灰袍翻卷的背影,十分霸气。只留下身后一群白眼,说不尽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