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泰丰城途中,燕无咎得知李长君此行的目的,破天荒笑道:“我就是九玄山通玄剑宗的。看来师父说的机缘,应该就是师弟你了。这老家伙,救人就说救人,何必诳我?”言语间对李长君的称呼已是改变。
李长君奇道:“难道尊师早知我有此劫,所以派师兄来救我?”
燕无咎失笑道:“想必是这样。昨天,老家伙骗我说,我的机缘在此地出现,让我前来寻找,还说这是宗主偶然推算出来的。我当时没细想,居然真信了他。现在想来,老家伙是怕我犯懒不肯来,才编出如此幼稚的谎话。师弟你说,我是那种人吗?老家伙不理解我啊!还什么机缘,改天我整个姻缘,气死他!”
李长君情绪低落,闻言也不由觉得好笑。心想这燕无咎倒是个外冷内热的妙人,和一开始的印象完全不同。
“昨日之事,还未拜谢师兄救命之恩。”李长君认真说道,便要躬身下拜。
燕无咎一把扶住他,蛮不在乎道:“师弟见外了。我最烦这种繁文缛节,你省省吧。以后都是自己人,守望相助是份内之事。要是天天这么谢来谢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长君知他不拘小节,便改口说道:“尊师神机妙算,令人钦慕不已!不知到时候,是否有幸跟随左右?”
燕无咎一脸无奈道:“拉倒吧,那老家伙除了折腾人,没啥了不起。再说‘太藏无私,利于天地’之人,也轮不到他来教。”
李长君讶道:“师兄也知道这句话?”
“蓬莱洲谁不知道?太藏观神秘莫测,历来不轻易出世。但出世之人,必定非同凡响。我也没想到,师弟你竟然来自太藏观。刚才听你说时,吓了我一跳。”燕无咎两眼放光。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师兄说的太藏观,和我认识的不太一样,好像没什么了不起吧?”李长君迟疑说道。
“那是师弟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将来你自会知道,我说的话没错。”燕无咎很肯定自己的论断。
而李长君对太藏观,其实不如对通玄剑宗更感兴趣。于是换过话头道:“通玄剑宗,师兄给我说说呗?”
燕无咎说道:“行,反正闲来无事。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再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两人此时已来到泰丰城中,随便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一两样小菜和两壶米酒。燕无咎早已辟谷,只喝酒,菜是点给李长君的。
燕无咎饮下一杯酒后,边斟酒便肃容说道:“自开山祖师通玄老人始,我通玄剑宗迄今已历万年。一宗九峰,同出一源,号为九玄。
其中,原玄剑峰亦为宗主峰,兼修其他八峰之学,最是博大精深;而‘藏剑峰’剑藏胸中、不落形迹,专攻符咒阵法;‘浩剑峰’剑意浩荡,心志刚毅正大,邪修避之唯恐不及;‘云剑峰’剑意空灵,如风如月,每伤人于无形;‘狂剑峰’剑意狂猛,巨力无匹,犹如疯魔现世;‘气剑峰’化气为剑,刚柔无定,奇变不穷;‘元剑峰’与藏剑峰理念相近,不主杀道,而独擅丹药;‘木剑峰’剑意肃杀,唯削草木为剑,却刚利胜于金铁;‘血剑峰’则剑意澎湃,以自身精血炼剑,刻苦磨砺,无坚不摧。
这九峰各有神妙,俱受同道推崇。但因传承久远,曾经也不免于故步自封,渐渐失去锐意进取的先代遗风。”
燕无咎再喝一口,继续说道:“直到前代宗主吕青玄祖师横空出世,以其不足百岁便已修成地仙的卓绝天资,悟尽天下剑意,独创九诀剑道,更提出‘人为剑根,道为剑本’的无上宗旨。主掌宗门二百年,创设许多宗门规范,一洗颓风,才使本宗气象焕然一新。
可惜吕祖师住世仅四百余年,便羽化飞升。当代宗主,正是为纪念吕祖师,才将玄剑峰改名‘九诀峰’,自此‘九剑’变为‘一诀八剑’矣。其他仙门同道也因此,才编出了‘莫道九峰不为奇,一诀八剑已通玄’的诗句,在世间流传。”
这番说辞,听得李长君为之神往。心道:这通玄剑宗果然非凡!能拜入如此仙门,只要自己勤奋努力,何愁不能修成仙道?师父的良苦用心,当真令人感叹!却不知,小宽去的风雷院怎样?
李长君正想打听,燕无咎说道:“每个仙门都有自己的标记,方便辨认,同时也是增强凝聚力的手段,倒不单纯是为了威风好看。本宗也不例外。师弟你看……”
燕无咎一挺胸膛,指着胸口的图纹说道:“这‘五行合剑’图纹,便是气剑峰的专有标记。知道的人,一看就明白我是此峰弟子。”
李长君于是问道:“那其他八峰是何标记?”
燕无咎道:“藏剑峰是‘符剑阵旗’,浩剑峰‘剑贯太极’,云剑峰‘剑乘风云’,狂剑峰‘剑斩天地’,元剑峰‘剑心成丹’,木剑峰‘枯叶化剑’,血剑峰‘血池剑林’,各形道意,互不混淆。师弟进了宗门后,可要尽快熟悉,免得闹出笑话。”
“九诀峰呢,是什么标记?”李长君追问道。
燕无咎呵呵一笑,摇头道:“九诀峰没有标记。”
“这是何故?”
“自然是跟九诀峰的宗旨有关,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此峰只有宗主一人,我总不能直接跑去问他老人家吧?”燕无咎道。
“那宗主就没有弟子?师兄可以问他们呀。”李长君灵机一动道。
燕无咎果断摇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不知是何缘故,宗主迄今未收弟子。据说,宗主乃是我通玄剑宗数千年来,最能打的一个。就连吕祖师二百多岁时,都未必能胜过他。你想啊,本宗会有多少人都挤破了头,想拜在他门下?他就是不收。可惜呀可惜!”
李长君惊奇不已,顺口问道:“这么有个性!师兄说说,当代宗主是谁?说不定,别人不行,我却能行。”
燕无咎看他一眼,大笑道:“对啊,师弟你是太藏观出来的,没准真能破这记录。那你听好了,我们宗主的大名,就是赵-松-阳!”
李长君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到桌上。满眼难以置信,嘴中惊呼:“我靠,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