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书生指尖竟发出一团拇指大小的烈火,朝李长君胸口飞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长君本能后退,仍是无法避免,顿时被烈火击中。
“噗”一声轻响,李长君身上红光一闪,那火团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丝毫未见效果。
尽管如此,李长君也被吓出一身冷汗。这时他才知道,老书生并非一般强盗,乃是货真价实的修士。具体修为不清楚,但凭御火这一手,便可肯定,此人的程度绝不亚于他,甚至还有可能是有道境的人仙。更何况此人会法术,而他却是一点都不会。就算两人修为相同,他也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李长君很清楚自己已命悬一线,心念急转之下,想到雷道宽曾经用过的一招:拖延时间。
老书生见一击无效,心中奇怪:难道这小子也会法术?自己刚才施展火诀,虽说仅用了一点点真气,但凡人沾着即燃,水都扑不灭。而且火中真气会钻进人体内,顺经脉长驱直入,焚烧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内外交攻,无可施救。除非,对方有不逊色于自己的真气修为,否则不死也伤。而这小子明明被打个正着,竟似毫发未损,倒像修为还在自己之上,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老书生心头闪过一丝犹豫,一时间无法决定是多用些真气,再行试探,还是全力施法,一举将其灭杀。
李长君抓住这短暂的间歇,装出轻松的样子,启口说道:“呦,没想到你这老东西还会法术。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说说,是什么来头?小爷就算要打架,也不跟鼠辈打。”
“哼哼,老夫一向踪迹无定,你这小子不知道,却也正常。既然你想知道,也不妨告诉你,省得你在黄泉路上走得不甘心。听好了,老夫便是……”老书生正要傲气无比地报出名字。
“等等,不如我先说。我姓李,名叫干泥,干杯的干,泥巴的泥。不敢说名震天下吧,但在太藏山地界,我李干泥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样,怕了吧?”李长君硬生生打断老书生的话,语速极快地抢先介绍自己。当然没有用真名,而是变着法骂老书生。
李干泥?那李尚是脑袋被门挤了吧,取得什么破名字!老书生一边想,一边说道:“怕你个大头鬼!没听过。你爹还真聪明,给你取这么个名字。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
“那是,我李干泥的爹自然是聪明。你呢,你叫啥?快点报上名来,我李干泥还急着跟你斗法呢。”李长君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好,你听仔细了,老夫……”老书生心想:刚才是你打岔好吗,不然我早报上名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李干泥好像只报了我爹和我的名字,忘了说我娘是谁了。那可是个真正的大人物,脚一跺地,连我李干泥都怕。”李长君再次打岔道。
老书生差点背过气去,但一听李长君最后那句话,不禁升起一丝好奇,暗想:要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此事还真要从长计议。幸好这小子提醒,不然稀里糊涂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可就难以收场了。于是准备洗耳恭听。
“我李干泥的娘貌美如花、温柔贤淑,和我爹感情极好。记得当年,我娘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把我李干泥养这么大,可不就是我的大人物吗?我李干泥不怕她,难道怕你啊?”李长君一翻白眼说道。
老书生听完,已知李长君是在戏弄他。当即就要翻脸。
“等等!刚才就是个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刚才你说到哪儿了?哦对了,你说你叫啥?说出来,让我李干泥听听是如何地如雷贯耳、大大有名。”李长君装出笑脸,非常客气、非常善意地问道。
老书生心头火气憋住,老脸都憋红了。略微调息一下,平复心情,才说道:“老夫刘起隆,人称‘白龙书生’。修道五十载,成名三十年,‘火龙爪’下亡魂无数,同道中人无不敬畏有加。”他怕再被李长君打断,所以一口气把话说的跟连珠炮似的。
“什么什么?刘什么来着?你说这么快干嘛,我李干泥都没听清楚。”李长君埋怨道。
“刘起隆,起伏的起,兴隆的隆,人称白龙书生!”刘起隆加重语气,重复说道。
李长君心中暗笑:狗屁,就这德性还白龙书生!这老东西脸皮也太厚了吧,明明是自吹自擂,还好意思说“人称”。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鄙夷之意。
“哎呀,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白龙书生呀!我说为什么一身白袍,风度翩翩,仙风道骨,神采不凡。原来是白龙书生呀!今日一见,我李干泥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李长君眼里泛着崇拜的光芒,庄重异常地抱拳一拱。
刘起隆做完自我介绍,本来已准备好接受李长君的冷嘲热讽,然后借机痛下杀手,干干脆脆灭了他。不料李长君反应如此意外,一时间倒有些不好下手了。
“你……真听说过老夫?”刘起隆不无怀疑地问道。
“当然。我李干泥平生最敬重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早就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您的风采。不但如此,我李干泥心里,还记着很多您这样的人物,打算一一寻访拜见。这次出门,不瞒您说,其实就是为了此事。没想到我李干泥运气这么好,这么快就遇上了您。我李干泥一定要给您磕个响头,表达我的崇拜和敬意。请您千万千万不要推辞!”李长君说到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对付刘起隆的办法。
“这……”刘起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脑袋有点发蒙。
李长君也不管他,身躯下弯,膝盖一弓,便要跪下。刘起隆第一反应是要去扶,多年的江湖经验又让他暗自提防,矛盾的结果,则是让他微微前倾,戒备之心露出少许空隙。
于是……
就是这一刹那的时间,李长君一把抽出青诀剑,往刘起隆腹中扫去。犹如蓄势已久的猎豹,一跃而出,利爪如飓风般划向猎物。
“哗!”
刘起隆果然了得,一击袭来,身体自然作出反应,如电急退。一晃便躲开了剑锋,却不想,仍是被剑气划破了白袍。
李长君闷声不语,身形再度前掠,反手一撩,青诀剑斜斜往上,劈向刘起隆下颚脖颈位置。
刘起隆真气浑厚,斗法经验丰富,但对武技并无研究。虽然死在他手中的武技高手不少,却都是御火一烧便解决对方,哪里碰到过现在这样的缠斗局面?一时竟慌了手脚。
青诀剑眼看就要劈到,刘起隆徒然后仰,险而又险避开杀招,用力未免过猛。收势不住之际,索性就势倾倒在地,滚向一旁。
这三脚猫似的逃命功夫,正好奏效。李长君剑撩脖颈,本想接着回腕转剑,反手刺他心口。这滚地招数一出,倒叫他的后招全无用武之地。只好收住去势,改为下劈,追砍迅速滚动的刘起隆。
猝不及防之下,狼狈不堪的刘起隆,岂是如此轻易就能被击杀的?他急运真气,双手就地一撑,便贴着地面飞出丈外,犹如一支劲箭,去势极快。未等落地,身形凭空一转,已然面对李长君。
刘起隆须发暴张,额头青筋尽数隆起,细长的双眼此时被撑大许多,血丝成网。两手一张一抱,一团水桶大的火球即刻出现。怒喝一声,火球呼啸而出,直击李长君,誓要将他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