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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江淼大梦初醒

端木苏的直觉得到了江雪、江淼和调皮鬼的默许。所谓的默许,也就是有条件的同意,这种“有条件的同意”不同于赞同。赞同,是你的想法与我完全一样,所以我满心欢喜地服从你的决定;默许,则是你的想法与我不完全一样,可我又提不出反对的理由,所以就默不作声,却也不反对。

喀桑见人们都默不作声,就连他所喜欢的江淼姐姐也顺从端木苏的意见,顿时觉得自己人单势孤,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转回身,跟森格一起,沿着白头雕飞行的方向,朝西北走去。

一行人依然像刚才一样,都小心翼翼地踩着森格和喀桑踏出的脚印往前行走,前行的速度便十分缓慢。这不,刚刚走了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所有的人便都感觉很累,肚子也都饿了。

“我们停下来歇会儿吧,”江淼嘟囔着提议,“我饿了,肚子都咕噜噜地提抗议了。”

其实,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自己肚子的咕噜声,只是碍着面子不愿第一个说出来。既然江淼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人们便立刻停止了脚步,用实际行动向她表示赞同。

人们围拢在一起,卸下行囊,准备埋锅烧水做饭,这时才发现,竟然找不到烧火的木柴。这里原本就是荒草不生的戈壁沙滩,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的席卷,不要说木柴,就是一根枯草也都找不到的。

既然不能生火烧水做饭,那就只能啃食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之类的速食品,聊以充饥。当然,水还是能喝到的,他们的水囊里还有存货;否则的话,他们的命运可就真的悲惨了。

闯荡戈壁沙滩,最重要的是要带足饮用水。水是生命之源,七天不吃东西,人还可以勉强维生;三天不喝水,则必死无疑。这个道理,喀桑是十分清楚的,因而他带了两个大水囊,并严格控制自己的饮水量。

人们围坐在地上,一边喝水,一边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干脆面之类的速食品,渐渐恢复了体力。端木苏的心里还惦记寻找黑衣人的踪迹,便问了喀桑一些这里的地形地貌的问题。喀桑因江淼的原因不太喜欢端木苏,答话就显得心不在焉,有一搭无一搭的。端木苏再问,他就烦躁起来,干脆推说不知道,然后就低着头,不再开口。

端木苏看出这个“向导”不太喜欢自己,便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拍打屁股上的尘土。不想,这尘土却被一阵微风刮到了江淼的脸上。

“哎呀,你干嘛呀!”江淼一边用手捂脸,一边高声埋怨。

端木苏没有搭理她,转脸问调皮鬼:“歇好了吗?如果歇好了,咱们就抓紧时间赶路吧,太阳已经偏西了。天要是黑了,就更不好走了。”

调皮鬼把注意力都在江淼的身上了,所以没有接端木苏的话茬。他站起身,把一只手递给江淼,将她拉起,指着端木苏对她说:“他这人就这样,从来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咱躲他远点。”说着,就要推着江淼走到上风口,以躲避被端木苏拍打下来的尘土。

可是,江淼的心思却都在了端木苏的身上,对调皮鬼的关心毫不在意。她毫不客气地甩开调皮鬼,反而走向端木苏,对他说:“你的肩伤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

端木苏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劝人们早点启程,经江淼这么一问,思路被打乱了,心里难免起躁,便不耐烦地说:“去,去,我早就没事了!”

可是,江淼对端木苏的态度毫不在意,一边说着“脱下汗衫让我看看”,一边就伸出双手要撩起端木苏的汗衫。

端木苏啪地打掉了她的手,嗔怒道:“我都跟你说了我没事,不用你管!”

调皮鬼满目忧伤地看着江淼,心里聚集了无限的酸楚。坐在一旁的江雪,心情也极度的复杂:一来,她有些吃江淼的醋,尽管她是她的妹妹;二来,她也心疼江淼。

江淼这个人,向来心高气傲,平时就像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公主,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却独独对端木苏高傲不起来,甚至还有点讨好他。如果她这份苦心能得到端木苏的回报也就罢了,可端木苏却又偏偏不领她这份情。说好听了,这就叫单相思;说难听一点,这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费力不讨好,反倒遭人轻视。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任何人都是无法承受的,何况江淼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呢!如果她最终不能得到端木苏的心,她会怎样?会不会伤心欲绝,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呢?

心思敏锐的江雪,怕江淼承受不住如此严重的心理打击,曾几次逼着自己要放弃对端木苏的情感,好给她这个痴心的妹妹留出足够的空间去追求端木苏。但真这么做了,她的心又会滴血,令她疼痛难忍。因此,她知道,她的心是不允许她放弃端木苏的。可是,不放弃端木苏,她又对江淼心生愧疚,觉得是自己伤害了自己的妹妹。于是,每当她看到江淼撒赖似地纠缠着端木苏,她的心中便会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她进退维谷,无所适从。

与调皮鬼和江雪相比,喀桑的心思就单纯得多、简单得多。这就是年龄小的好处,因为简单往往是最好的。他看不惯江淼讨好端木苏,便站起身,快步走过,把正在讨好端木苏的江淼拉到一边,大声责备她:“人家不让你看,你就别看了呗,干嘛还要求他!”

“去,去,”江淼驱赶喀桑,“小屁孩,你懂什么!”

“是,我小,我不懂,”喀桑气呼呼地反驳,“但我知道,月亮就是再怎么喜欢太阳也是白搭,因为它追不上!太阳就是太阳,月亮就是月亮,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白天与黑夜永远不能同时出现,月亮与太阳也永远走不到一起!”

喀桑的这番话近似于寓言,听着令人费解,道理却极为深刻。是啊,尽管用太阳和月亮来比喻端木苏和江淼不太合适,但“白天与黑夜永远不能同时出现,太阳与月亮也永远走不到一起”这两句话却是千真万确的至理名言,任何人都无从反驳。

起先江淼没听懂喀桑这番话的意思,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她对端木苏的热情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看不清事实真相,眼睛仿佛患了白内障,因而她所看到的端木苏总带着美丽的光环,却模模糊糊,有如雾里看花。是喀桑的这番话刺醒了她,剔除了她眼中的白内障,让她看清了事实真相。

然而,真相是残酷的,往往令人痛心。这就像耀眼的阳光,虽然让人视线良好,却也刺得眼疼。当然,喀桑揭开的真相所刺痛的不是江淼的眼睛,是她的心。

江淼瞬间崩溃。她就像傻了一般,呆呆地愣住了。许久,她大梦初醒,突然跑到一边,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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