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衣人突然遭到石子的袭击,知道有高人出手干预,不敢恋战,紧忙招呼被打下马的伙伴,掉头就跑。
此时天色大亮,站在地上的端木苏看清其中一人的马背上还驮着一个男孩,并猜到这男孩可能就是石屋中老奶奶的孙子,便忍着疼痛爬上青骢马,准备去追。江雪却横转马身挡住了青骢马的去路。
“闪开!别挡道!”端木苏焦躁地喊叫。
“你的肩伤还没好,腰又伤了,还是别追了。”江雪语调温柔地劝他。
“喀桑!喀桑!”桥那边巨石旁传来江淼的喊声,“端木苏,江雪,快追啊!喀桑被他们抓走了,快追,快追!”
“听到了吧?”端木苏瞥了江雪一眼,“还不赶紧让开!”
端木苏拨转马头,绕过江雪,俯首对着青骢马的耳朵低语道:“宝贝儿,追!飞起来!”随后“驾!驾!”吆喝了两声,纵马飞奔。
青骢马真不愧是汗血宝马,一旦全力奔跑,便有如长了翅膀一般,快得就像在飞。不出几分钟的工夫,端木苏和青骢马便缩短了与四个黑衣人之间的距离,看看就要追上。
黑衣人见青骢马如此之快,而端木苏又是如此英雄,心中本已怯了三分,外加那个用石子袭击他们的高人始终不肯露面,心中的胆怯又陡然涨至七分。
其中一人就说:“这家伙拼了命的追咱们,是不是为了这小子啊?”说着,用手指了指马背上的喀桑。
“那就把他扔了吧。”
“可是,扔了他,咱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还有赏金怎么办?”
“别管赏金了,保命要紧!快扔!”
喀桑被扔下马来,在满是砂石的土地上一连滚了十多米,最后就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端木苏驱马跑到喀桑身边,勒住马头,翻身下马,用右臂抱起喀桑,问道:“嗨,嗨,你咋样了?还能不能说话?”
喀桑先是眼睛紧闭,一动不动,稍后突然咳了两声,喘了两口粗气。端木苏这才放下心来。
江雪先跑到端木苏和喀桑身边,随后调皮鬼带着江淼也赶了过来。
江淼跳下马来,急速跑到喀桑身边,问道:“喀桑,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说罢,便上上下下地打量喀桑的身体。
江淼的眼睛里闪烁着急切而关怀的目光,一种只有至亲的亲人才有的温暖的目光,令喀桑十分感动。他感到自己的心窝里涌起一股暖流,便不自觉地咧开嘴巴笑了。
“别担心,我没事。”喀桑的话语十分轻柔,仿佛需要安慰的不是他,而是江淼,而江淼又是与他感情最最亲近的姐姐。
“哦——”江淼拍打自己的胸脯,叹道,“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奶奶交代啊?”
端木苏见喀桑无事,便扶他坐起,然后起身,对调皮鬼说:“我看那几个人肯定是黑衣骑士团的,咱们追吧?只要能跟着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到雪儿峰呢!”
“言之有理。”调皮鬼点点头,附和道,“追!”
说罢,俩人便要上马。
江雪急忙阻拦:“等等!”
端木苏却对她说:“你别去了,留下来陪江淼照顾喀桑。”
“不行!”江雪挡在端木苏面前,伸开双臂,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我们刚刚找到江淼,不能再分开!”
“不是还有你吗?”调皮鬼说,“你带他们回香格里拉,我们去追。这不是两不耽误嘛!”
“我不去香格里拉,”喀桑突然插话,“我要跟你们一起追!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也去?”调皮鬼用轻蔑的语气问。
端木苏默默地望着身体又瘦又小的喀桑,也不免皱起了眉头。不过,当他看到喀桑固执地撅着嘴巴,神情倔强,态度坚定,又忽然觉得这个又瘦又小的男孩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便展开眉毛,笑了起来。
“你怎么追啊?”端木苏笑问,“我们有马,你有吗?”
“有!”喀桑回身,抬手往桥对岸一指,“喏,那不还有一匹马吗?”
人们回头看向对岸,巨石旁果然还站着一匹马,蔫头耷脑,垂首丧气,仿佛丢了魂魄。它的主人刚被森格咬死,也许它正为自己的主人举行哀悼仪式呢。
“这……”端木苏不想违拗喀桑的意思,又担心他不能承受危险,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用眼睛看江淼,想征询她的意见。
“他很棒的,就让他跟着去吧。”江淼又解释道,“别看他小,却是一个老练的猎手,经验很丰富的。”
端木苏低头暗想:既然他是猎手,又是本地人,带着他兴许有好处,起码能当个向导。
“那好吧,我去把马牵来。”说罢,端木苏就要催马过桥。
“还是我去吧。”喀桑急忙阻拦,“森格还在帐篷里,我得把它带上。”
“森格是你的朋友吧?”端木苏想起了奶奶的话,笑道,“还是我去吧,我骑马,比你快。”
“不!不!”喀桑喊道,“森格不认识你,你去会有危险的。”
“危险?”端木苏撇嘴轻笑,心想:我刚与四个黑衣人搏斗了,你也不是没看见,森格不过是你的一个朋友,能有什么危险?
“真的有危险。”喀桑说,“森格很凶,很难对付。别说你一个人,就是刚才那六个黑衣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六个?”端木苏十分诧异,“不是四个吗,哪来的六个?”
“刚刚死了两个,在你们赶来之前。”喀桑说。
“啊——”
端木苏和江雪都呆住了。调皮鬼还好,刚才在巨石旁照顾江淼时,他看到了那两具尸体。
江淼知道端木苏没有明白森格是怎么回事,便解释道:“森格是藏獒,一个庞然大物。”又比划着双手说,“这么大,像个小毛驴,可凶了!”
“藏獒?不是他的朋友吗?”端木苏诧异地问。
“对啊,就是他的朋友。怎么,藏獒就不能是人的朋友了?”稍后,江淼又说,“所以啊,还是让喀桑自己去吧。你去真的有危险。”
喀桑跑过爱心桥,绕过巨石,快速收起帐篷,还特意背上装有《月王秘笈》的竹筒,然后就带着森格跑向那匹没了主人的马。那马见森格跑向自己,本想掉头逃跑,森格却冲它“汪汪”叫了两声,愣是把它吓得双腿一软,卧在地上浑身打颤。
喀桑就势骑上马背,先拍拍马脖子,然后俯身对着马耳低语了几句,那马竟然就乖乖地站了起来。喀桑不仅是老练的猎手,还是相当不错的牧人。只是他妈妈被人抓走后,奶奶不得不将家里所有的马换成钱,以养大他;否则的话,他肯定还会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牧马人。即便如此,凭着与森格和大批山羊的日常接触,他还是学会了与动物沟通的技巧。没办法,这就是天分,山区牧人的天分。
“森格,前面带路!”喀桑发布了命令。
等森格跑上了桥面,喀桑才夹了一下马肚子,再“驾!驾!”吆喝两声,然后驱马跑上那座特意为他妈妈修建的爱心桥。
江淼怕喀桑的骑术不够精湛,便立在在桥头等他。待森格跑来之后,她先揉揉它的脑袋,再拦住喀桑,让他往后挪了挪身子,然后纵身上马——她在前,喀桑在后。
众人见了,不禁微微一笑。但这笑容被喀桑看见了,他以为人们是在笑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恼怒地对江淼说:“凭什么你在前,我在后?”
“就凭我是你姐姐!”江淼笑道,催马向前。
“你会骑马吗就在我前面?”喀桑依然不服气。
“小屁孩,还敢小看我!给我坐好了,姐姐我要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骑马!”
说罢,江淼两腿用力一夹,“驾!驾!”吆喝两声,胯下那个“俘虏”便撒开四踢飞奔起来。端木苏与江雪、调皮鬼对视一笑,也都催马向前,追了上去。
经历了十几天的磨难,这几个虽时常吵闹却又彼此关心的伙伴、同学,又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像两江合流一般合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朝着共同的目标飞速前进。
森格在旁紧紧跟随,始终不离喀桑左右。仿佛,它是喀桑的长辈,时时刻刻地都在担心他会遇到危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