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以为端木苏就像他说的那样会很快回来的,哪知他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迟迟不肯回来。
虽然身后没了大烟鬼,鼻子里也没有了烟油子味道的熏灼,但开幕式实在太没意思,无非是一个又一个领导的发言和讲话,而且全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空话、废话。很多人没了耐心,都渐渐离去。如此一来,会场中的人群便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拥挤了。江淼想四处走走,以便活动活动已经站得酸麻的腿脚,心里却记着端木苏的叮嘱,便不敢挪动脚步。她只是转着脑袋向四下里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期盼着端木苏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她的身边。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之中,让她感到十分孤寂!
然而,江淼的张望没有盼来端木苏,反倒招来许多男人对她的张望。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尽管她身上的衣着只是很普通的户外休闲装,但她那经过一番修饰的面庞却美得惊人。这就难怪那些比较轻浮的男人们,要用贪婪的目光一个劲地朝她脸上瞅了。
唉,还是老话说得好啊:自古红颜多薄命,漂亮的脸蛋就是惹事的招牌!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就是,虽然美丽漂亮常常被人当做天生的资本,也常常招人喜爱;但恰恰是招人喜爱这一点,也常常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的觊觎。觊觎是什么?觊觎就是想非法占有!说白了,就是惦记,是那种贪婪的、流着哈喇子的惦记,是那种明明知道某个人或某个东西不是自己的却偏要弄到手的惦记!再说得难听一点,这个惦记就是贼惦记!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贼一旦惦记上你,无论你怎么防范,也无论你有没有错误,贼都一定会不断地骚扰你,让你永无宁日!
如此说来,既然江淼这么漂亮,那惦记她的人自然就不会少。这不,一个身穿藏袍、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小伙子,满脸谄笑地凑近她,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她说:“哎,姑娘,就你一个人啊?要不要四处走走,看看风景?我是当地人,可以给你做向导,免费的!”
江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没有说话。但是,她在心中暗想:这小子穿着脏兮兮的藏袍,浑身上下都黑不出溜的,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不会是从中原跑到这里来行骗的坏人吧?
“想不想吃烤肉?”被江淼认作坏人的小伙子继续纠缠着,“你瞧,那边就有烤肉摊,我家的,香得很呢!怎么样,跟我去吧?我请你!”
江淼知道此地民风剽悍,不敢把心中的厌恶表露出来,却认定这个小伙子就是一个小痞子。为了把这个令人讨厌的小痞子打发走,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很客气地说:“我不吃烤肉。谢谢。”
小痞子见江淼说话温和,以为她就是个既腼腆又软弱小女子,便大着胆子抓住江淼的右手,嬉笑道,“谢什么呀?你长得这么漂亮,不用跟任何人客气,漂亮就是资本嘛!来吧,跟我走吧,我给你买好吃的。想要漂亮衣服也行啊,我给你买,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就算你想要我,我也心甘情愿地毫不犹豫地全部奉献!”说着,就要抚摸江淼的手,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
江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走向一边,想尽快摆脱这厮。哪知这小痞子又追了过来,竟然将他的一只脏手搭在了江淼的肩头上,又想摸江淼的脸蛋!
江淼忍无可忍,忽地转过身来,打掉他的脏手,厉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滚开!”
“哟,还生气了?”小痞子嬉笑道,“不过,你生起气来,却是更好看了!呵呵!”说着,抬手又要摸江淼的脸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痞子的脏手刚要触碰到江淼的脸蛋时,江淼早已抬起左手,一把抓住那只脏手,一个翻腕将小痞子控制住,同时抬起右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又顺势一推,将小痞子推出两米多远。
江淼杏眼圆睁,柳眉倒立,厉声骂道:“混蛋!无耻!我告诉你,别以为本姑娘是好惹的!惹急本姑娘,姑奶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就在小痞子戏弄江淼的时候,周围早就围满了人群。有些人是因为江淼好看,早就围在这里看她的脸蛋;有些人则是看到小痞子正在戏弄江淼,就临时凑过来看热闹。此外,人群中还站着几个穿着打扮极为怪异的人,黑衣黑裤,上身却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毛皮坎肩,又都是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淼,并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只是看不出他们的心是倾向江淼,还是倾向那个小痞子。然而,当江淼一个翻腕将小痞子控制住,又狠狠地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时,周围的所有人都齐声叫好,有些人还哈哈大笑起来。
小痞子的左脸被江淼那一记耳光扇得火辣辣的,周围的人又给予他无情的嘲笑,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他恼羞成怒,抬手一指江淼,厉声骂道:“好你个臭丫头,竟敢跟老子动手!老子看你长得漂亮,想摸你的脸蛋也算是抬举你了,你却不识好歹!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气?我实话告诉你吧,老子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好汉,这世上不怕我的人还他娘的没生出来呢!你竟敢跟我奓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小痞子就如饿虎一般扑了过来。
别看江淼是个女孩,还长得如此漂亮,她的胆量可是一点都不小。平时,在学院里,在父母兄弟姐妹和同学朋友的面前,江淼总是表现得叽叽喳喳,爱说爱笑,看着很像一个典型的女孩,然而她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男孩子才有的狠劲。比如,当她独自一人面对难题或危险的时候,她总是能像男孩子一样沉着冷静的应付局面,甚至比男孩子的胆量还要大一些呢。这是因为,她非常聪明,非常机灵,也非常自信,无论遇到什么局面,她都知道应该如何应付。不过,如果有父母或朋友在场,并能替她解决问题,她又乐意表现为一个十足的女孩,其目的是要他们为自己出力;这恰恰又是她的小聪明。
但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没人帮她,没人替她解决问题,因而她只能依靠自己。于是,她的自主精神就被激发了出来,毫无畏惧地面对着向她扑来的小痞子。
只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先扎稳马步,再稍稍后撤右脚,一个侧身将小痞子让过,再突然伸出右脚,使出一招“绊马索”,同时抬起双手,猛拍小痞子的后背。那小痞子脚下被绊,上身却在江淼的拍击下向前猛扑。只听“噗通!”一声,小痞子来了一个“恶狗扑食”,竟然狗吃屎一般趴在了地上!
众人哈哈大笑。
待小痞子爬起身来,人们才见他满嘴是血,知道是刚才那个“狗吃屎”把他的嘴唇擦破了。人们一时忍俊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哎,我说狗剩啊,你也太窝囊了!”人群中有一人高声讥讽道,“你天天吹你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好汉,却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还让人家给你来了个狗吃屎!你可真是个狗剩啊,呵呵!”
听这话,“狗剩”显然是那小痞子的名字,起码是他的小名或外号。
“你就听他胡吹吧!”另一人也笑着讥讽道,“他算什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好汉?在咱们北方老家,他除了狗剩这个名字,连个狗屁都不是,顶多也就是个混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活该有今天的现世报!”
“要我说啊,这小子也不算太笨,倒是那姑娘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众人将话题转到了江淼身上,就有人喊道:“哎,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是不是在少林寺里练过啊?”
“别胡说!”另一人反驳道,“她明明是姑娘么,怎么可能去少林寺!少林寺可是和尚呆的地方,住在那里的都是秃驴和穷小子,小姑娘才不会去呢!是不是啊,姑娘?”
江淼见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自己,心中很烦,便想说点什么以正视听,遂高声说道:“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江淼,是漓江镇人。本姑娘既没去过少林寺,也没去过武当山,我就是月亮山庄的学员。”
一旦打开话匣子,江淼又施展起她说话的功力了。说话原本就是她的强项,最近只是因为思念端木苏太多而不愿说话,但不愿说话不等于不能说话。这不,此刻的她,一旦张口,话语就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但是,当她说到“我们月亮山庄是专门培养……”的时候,她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声带锁起了作用,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江淼不仅长得漂亮,说起话来也如银铃一般悦耳。众人刚听得上瘾,她却突然不说了。人们便哄了起来,催促江淼把话说完:“哎,小姑娘,话刚说了一半怎么又不说了?说呀,说呀,快点说呀!”
人们正在催促江淼把话说完,那个叫狗剩的小痞子却突然冲到江淼跟前,骂道:“你少在这里吹牛!刚才我看你是个女孩,人又长得漂亮,舍不得跟你动手,这才让你占了便宜。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老子就跟你不客气了!来,看招!”
说罢,狗剩把右手往怀里一踹,“嗖”地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月牙砍刀。